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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昀脑子里上演着宛如银河系里大小星球撞击的特效,纷纷杂杂的念头绕来绕去,最后凝结成一句话——上山时他们看到了“熊出没”的标志。
    是真的吗。
    连江昀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间的恐惧,和这种荒无人烟的野外,会正好刺激到他的灵感。
    他满眼都是那轮橙到近乎紫色的巨大落日,身后的森林仿佛大开的熊口,自己的心跳就是擂出的鼓点。
    他重新在板凳上落座,因为手机不能录音而掏出笔,趁着那万丈红光在纸上拼命写。
    “……最后是征哥发现我没回去的。”
    江昀说得嗓子哑了,接过瑞秋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因为车子不好开,他特地叫了人把缆车开开了,坐上来找到我……”
    “他骂你了吗?”瑞秋兴致勃勃。
    “没有。”江昀垂眸:“他发现我在写歌,就站那儿等我了,一直等到我写完,太阳也落山了……真的很有耐心。”
    “哇——”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忍不住哗哗叫,陈恋恋不住拿眼睛瞟贺征:“真的有这回事儿?为什么贺老师那次没骂人啊?”
    贺征抱臂,挑了挑眉:“谁说的,我事后当然骂他了,多危险啊。”
    “没有,”江昀哑声强调:“是我的错。”
    大家又哗哗乱叫。
    江昀脸都红了,不知道他们在叫什么。
    这难道不是贺征有耐心的表现吗?
    天知道他把旋律记完,回过神来,心慌慌地想要坐这儿过夜了……一转身看见贺征站在他身后的心情。
    虽然表情不怎么好看,但贺征还静静站了那么久。甚至为了不打扰他,让别的工作人员先下山了。
    久到江昀几乎生出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来。
    虽然事后证明,那只是贺征对于每一个普通创作者的尊重而已,不代表他喜欢自己,而是他人好,有教养,体贴温柔耐心。
    江昀在心里堆砌无数个赞美。
    “行了行了,”羽茜笑着说:“我不跟你争,你征哥最好行了吧?”
    江昀:“……不是。”
    “不好?”贺征调侃道,看着心情不错。
    江昀张口结舌,发现怎么说都是错,索性闭嘴了。
    这个话题就算过去,除了小禾还没听够,其他人都十分默契地转到别的东西上面。
    小禾以外五个人,陈恋恋瑞秋和江昀都算搞音乐的,真要说起来也有话题。
    江昀今天话讲的着实不少,赶上前几天的总和了,聊到快散场,小禾感叹了一句。
    “唉,要是江昀老师能唱歌就好了,我好想听那首《rabbit》啊。”
    江昀最初在网上火起来,就是翻唱这首《rabbit》。
    当时他穿一件白色连帽衫,眉眼干净温和,声音清冷缱绻,把这首非常安静,又暗潮汹涌的歌演绎得近乎完美。
    听众说,江昀站在无尽的冰原上,唱出了脚下无声喷发的火山。
    他早年很多粉都拿这首歌来证明他的天赋,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没能对得起这些曾经看好他的人。
    但江昀仍旧感激小禾提起这首歌。
    原来他真的还有人记得。
    “我唱给你听吧,音准可能控制不好。”江昀说:“祝你生日快乐。”
    “真的么!?”小禾猛地抬头。
    “嗯,”他转向摄像:“可以不拍这段吗?”
    贺征盯他很久了,眉间紧紧蹙着,似乎有不满。但江昀没看到,他最终也没阻止。
    见摄像问了编导得到肯定的回复,江昀轻轻敲起纸箱,唱道。
    “Every sentiment hangs around,
    No longer than a minute or two,
    I find I keep falling for love,
    But I can’t seem to follow it through。
    So run, little rabbit run……
    run, little rabbit run……”
    第15章
    江昀洗了个澡,浑身发热地站在镜子前。
    嗓子因为说了太多话,又有些刺痛。
    也许那瓶果酒的度数真的不低,他的兴奋感依旧在延续。
    唱得不太好。
    但他唱了。
    征哥也听到了。
    江昀出了卫生间,换了件干净T恤当睡衣,一会儿工夫听见阳台又有声音。贺征又在打电话。
    这次阳台门是关着的,他听不见通话内容,也没费神去听,觉得征哥好辛苦。
    也许是压力真的大吧,他烟抽比以前在剧组过分多了。
    江昀往床上一躺,第一百零一边思考要不要用经费换枕头。
    他做的蛋糕受到了一致好评,电饭煲内胆尺寸限制,做得不大,几个人分分就没了。江昀想着灶台上还没用的薄荷叶,惦记着什么时候做戒烟用的薄荷糖。
    要是想送礼物,就不能给人发现。
    但最近他常跟贺征一起活动,能抽什么时间做呢?
    这个念头刚刚盘旋了半分钟,江昀的意识就控制不住地沉下去,没了声息。
    也许是讲了那段回忆,他迟迟不肯休眠的大脑开始重复那个片段。
    四面白茫茫,他哆哆嗦嗦坐在雪地里,手冻得失去了知觉。
    视野里跳出孤独的紫色,孤独的蓝色,孤独的赤橙黄绿,它们一会儿像舞台灯,一会儿像空旷街道的流光,和凛冽的空气一起盛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