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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哆嗦了半天,说不出骂人的话,简直气极了,“你胡说八道,他才不是短命相。”
    林照辰坐在那里,看着姜宛姝,他的目光似温柔、又似残酷:“宛宛,你不懂事,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居心叵测的宵小之辈。无妨,我会找他好好理论一番,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人再对你有非分之想,绝对不会。”
    姜宛姝忽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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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球场上的骏马嘶鸣着,马球被高高地击打了起来,从场地的一头飞向另一头,一根球杖斜里挥了过来,一记猛击,将马球送进了球门。
    众家儿郎策马奔了过来,爆发出喝彩声:“薛世子果然了得,往日竟小看你了。”
    薛迟慢慢勒住了马,脸上的神色谦和自然:“诸兄承让了。”
    方尚书家的公子方旭是今日的东家,他朝着薛迟挤了挤眼睛:“早先听说你体弱多病,原来却是韬光养晦,差点被你骗过了,这可不成,下个月宫里有一场击鞠赛,你来和我们组个队,再叫上老赵家的建安,估计能和神策军的球队一战了。”
    薛迟原本随临江侯薛其显居于滁州,几个月前薛其显调任回京,他才跟了回来,不过听说他一向病弱,常年居家静养,几乎不与外人往来。
    刚到京城时,薛迟大病了一场,差点殒命,后来听说菩萨显灵,硬生生地给拖回来了,或许是否极泰来,打那以后,他就恢复了健康,生龙活虎的,也能出门应酬往来了。
    薛迟是个温润君子,学识渊博、谈吐不俗,为人一派光风霁月,每每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过不多时,就被安阳城中那些眼高于顶的王孙公子们视为自己人了。
    赵建安奔了过来,眉飞色舞的:“我就说了,薛兄身手极好,把他叫到我们球队来,保管错不了。”
    也有人不服气的,在那边叫喊:“再来一局、再来一局,我就不信了,我打了七八年击鞠,会比不过薛兄,来,放马过来,再和我一战。”
    众人大笑着又各自策马归位。
    这时候,场外的下人跑了过来,对方旭喊道:“公子,燕国公过来了。”
    “啊?”方旭呆了一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想起燕国公是何许人。
    林照辰年纪虽轻,却和这些靠着父兄萌泽的公子们不同,他是堂堂一品公侯,晋国首屈一指的骁勇战将,手握重兵,杀伐果断,燕国公兵马铁骑过处,赤血千里,寸草不生,关外的胡人甚至以“鬼刹”呼之。
    这样一个铁血手腕的大人物忽然到访,让方旭有些紧张:“燕国公?我与这位大人素无渊源,他今日缘何来此?”
    赵建安听见了,探头过来:“我家大表兄吗?没听过他会打马球啊,怎么也过来了。”
    方旭这才反应过来,赵建安和燕国公原来是舅表兄弟,他松了一口气,拉了赵建安一起出去迎接。
    林照辰虽是一袭常服,但神态冷漠,气质倨傲,他高坐于黑色的骏马之上,自然有一股凌厉的威势扑面而来。
    他见了方、赵二人,只是略一颔首,并不下马:“建安亦在,甚好。方公子,听闻你们今日在此击鞠,我技痒欲试,可否容我下场?”
    “那是自然。”方旭笑容满面,“燕国公能够赏光,那是我等的荣幸,岂有不允之说,国公爷快请。”
    赵建安和林照辰虽然是表亲,但他对林照辰本来就敬畏有加,今日见了,总觉得这位大表兄的气势比平日更为冷厉,心下有些惴惴不安,跟在后面小声地道:“大表兄今日好兴致,我本以为你不爱玩这个。”
    林照辰看了赵建安一眼,淡淡地道:“我少玩这个,其实不太懂,估计等下有些刹不住手,建安你不要下场了,以策安全。”
    赵建安和方旭出了一头冷汗,齐齐停住了脚步,再也不敢往前了。
    林照辰接过了下人奉上来的球杖,一夹马腹。
    那黑马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鸣,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入球场。
    场上的众人才不管又是谁下场了,看着林照辰的气势凶猛,他们反而更加兴奋了:“好,又来了一员猛将,这才有意思,快上、快上。”
    林照辰的目光转了过来,遥遥地和薛迟对上。
    薛迟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沉默地把脸别开去。
    场中有人发球,马球“嗖”地飞了起来。
    林照辰策马而上。他那匹黑马是出自西域的血汗宝马,跟着林照辰在沙场征伐多年,奔驰之势迅若疾火,又岂是寻常马匹能够追及。
    顷刻,林照辰抢到了马球前面,猿臂轻舒,看似不经意地一挥球杖。
    那马球一下被弹了起来,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出。
    薛迟始终绷着精神,与林照辰保持着距离,饶是如此,那马球猛地朝他飞来,来势迅猛,让人猝不及防。他的眼睛只看到了一道黑线的残影,一种针刺般的恐惧袭上心头。
    那个角度直迎面目,根本无从躲闪,他仓促之中,只能凭着本能缩身低头。
    一阵风从头顶掠了过去。
    众人齐齐一声惊呼。
    那球飞出了场外,眨眼不知道去向。
    薛迟慢慢地伸直了身体,发冠从头上掉了下来,裂成粉碎,头发散落在肩膀上。
    众人僵硬地看了看薛迟,又看了看林照辰,脸色都有些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