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过这个?”齐涯转脸看着他,“这种经典老片我以为你都看一遍了。”
“以前看了个头儿,陶臻不愿意看,后来就给忘了。”陶灼把片子点开,重新趴好,歪歪屁股拱了齐涯一下,“那边去点儿。”
齐涯动动,支着腮帮子跟陶灼一块儿看。
看到老太监和小豆子那段时,齐涯小声骂了句“靠”,在被窝里踢了陶灼一脚,说:“陶小狗,你看过那个没。”
“啊?”陶灼一门心思都扎进了电影里,正看得入神,没听清齐涯在说什么。
“别装傻,”齐涯又踢他,还比划手势,“两个男的那种片儿。”
陶灼以为他头回看这种讲述同性的电影,被惊着了,就淡定地回答:“看过断背山和蓝宇。”
齐涯扫了他一眼,像是有点儿无语。
“这老东西是把小豆子那个了?”陶灼仍盯着电影,忍不住皱眉,“鸡儿都没了,他能干什么啊?”
“能干的不少啊,”齐涯淡定地说,“有手有嘴。”
陶灼猛地扭过头跟他对视,顺着这句“有手有嘴”想象下去,“噫——”地打了个冷战。
第8章
陶灼的反应直接到不加掩饰,齐涯盯着他看了会儿,“嗤”一声笑了。
“没见过世面的样儿。”他嘴一撅,脖子抻得老长,作势就要压过去,“来,哥哥带你体验一下。”
“滚!”陶灼一巴掌把齐涯拍开,抱着枕头往旁边一歪,还抬腿补了他一脚。
齐涯被蹬得仰面朝上,瘫在床上笑了半天,最后换了个姿势重新趴好,没再提这个话题。
陶灼也把下巴往叠起来的胳膊上一搁,眼睛虽然继续跟着剧情在走,心思却不由自主地总歪向那句“有手有嘴”。
他看着小豆子,模模糊糊地回想起断背山里的亲热戏,瞥了眼齐涯。
齐涯一点儿没了刚才发癔症的模样,捞过手机打游戏,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电影,也没跟他说话。
陶灼莫名的心虚,心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夸张了?俩人又不是没聊过青春期情情色色的东西,还一块儿抵着脑袋看过AV,平时也总胡闹,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哎,他捡了个孩子,”陶灼用胳膊肘杵了一下齐涯,没话找话,“真可怜。”
“我靠!”齐涯手被碰得一滑,冲天上放了个大招,对面趁机抬手补了他一刀,直接把他的血皮砍翻在地。
齐涯扔了手机就去掐陶灼脖子,陶灼哈哈笑,把齐涯的脑袋揉得乱糟糟。
那天之后,陶灼架不住好奇,半夜偷偷在手机上搜索了“gay”。
然后顺着一个接一个的引申链接点来点去,最后拐进了一串花里胡哨的网址,看得他目瞪口呆,面红耳赤。
还真的能……用手用嘴。
花样一点儿不比男女之间的片子少。
高中本来就是听见个名词都能硬的年龄,陶灼倒不觉得自己起了反应有什么问题,视频里的男人支着两条大腿都快被拱出框了,他没感觉才是大大的不对。
不过在头脑降温以后,他惫懒地收拾好自己,跳出激情四溢的视频网站,又摸进论坛和贴吧胡乱看,看得越多,越有种微妙的疑惑。
倒不是疑惑同性恋这个群体本身,而是想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发现自己有同性倾向的?
论坛里有人说自己是天生的,有人说自己是后天的,陶灼看了他们的故事,觉得“后天”倒是比“先天”更好理解——“后天”无非是通过情感上的共鸣或肉体上的刺激,一旦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觉得与同性在一起更符合自己的需求与喜好,自然而然也就弯了。
可是先天的那些都是怎么自我确定的?
从小就更喜欢男孩儿?还是对男生更能产生出欲望?
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一直没谈过恋爱,也没觉得自己喜欢过哪个女生、想跟其谈恋爱的陶灼,在那个夜晚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自己真是非常的有哲思。
因为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问题好像跟同不同性恋没什么关系,而是跟“喜欢上一个人”,这个层面更大,也更包容的问题有关。
他想到小豆子,想到断背山和蓝宇,想到哥哥张国荣,也不可避免地想起唯一在他生活中出现过的同性恋厉害。
说“唯一”不太对,还应该算上他那个男朋友。
故事里的故事仅仅是故事,身边人的故事才更加让人充满绮想。
厉害跟他男朋友,也会像是视频里那样么?
脑海中刚冒出画面的轮廓,陶灼就猛地来了个鹞子翻身,佝偻起脊背疯狂搓脸,无声地狂叫“啊啊啊”。
他不能想象厉害那方面的样子,妈啊,太羞耻了!
所以厉害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他是怎么喜欢上的那个人?
又是怎么知道那个人也同他一样,可以接受他?
他们是谁追的谁?
他们现在还在一起么?
无解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排着队冒出来,陶灼逐渐昏昏欲睡,又回忆起了那个雨天窥看到的吻。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厉害给他上课的画面他都忘记了,但是那一幕却始终无比新鲜,连那道闷雷都“轰隆隆”的犹在耳畔。
陶灼心里瞬间有点儿酸溜溜——别人的青春也太丰富多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