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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娘娘的gān尸很是碍事,石旷也不顾忌,伸手推了一把想把它推下去,却没推动。石旷放下手仔细一瞧,才发现这齐娘娘原来是被一根木棍固定在了莲台上。
    石旷讽刺地啧了一声,抱起已然僵硬冰冷的陆科。他没有跳下莲台,想来陆科爬上莲台的用意和他一样,都是发现了三头蛇是个守卫者,不会攻击莲台上的东西。但陆科比他惨,那时候三头蛇没有被引开,想必能上来已是拼尽全力。
    这样想着,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按理说御用异士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莲台上,三头蛇守护的也在这里,他们螳螂捕蝉,自己勉qiáng算是huáng雀在后,现在怎么说那两方也应该掉头对准自己吧?但双方依然斗得酣畅淋漓,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他这个人进来过。
    石旷感觉自己背后发凉,鬼使神差地,他绕到齐娘娘正面,将那根蓝色的树枝摘下。从头到尾就这么一个东西可疑,接着石旷把这可疑的东西扔下了莲台。
    这个过程很长又很短,树枝落地的时候石旷没有听到半点声音。
    一道红光破空而至,如流火穿破三头蛇的脑袋,石旷感觉底下莲台开始倾斜坍塌,自己也跟着跌到地上。
    石旷感觉头一阵眩昏,待烟尘四散后,他发现自己抱着根冰冷的断柱,坐在一尊棺木之旁。他瞳孔缩紧,口微张,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墓室,唯一和之前看见的相似之处那便是一片láng藉。
    中央是一口棺材,棺材上有墓志铭,除去棺材墓室内没什么是完好无损的。他身后的墙上还cha着支羽箭,长明灯灯盏正好被破坏。
    迷魂阵。靳翔踹开挡在路上的尸体,这是个御用异士,手拽着半张符纸,身体还没僵硬,唇上挂着诡异的弧度,看来真正临死之时并不怎么痛苦,像他这样的主墓室里还躺着六七个,要是晚来一步。你也要追随这一地的狗腿子们而去了。
    石旷一时间找不出话语回答,他愣愣地在墓室里转悠,想寻找那露出的一截衣裳。
    他们不仅仅是死于迷魂阵,之前动静那么大,这里还有其他的机关或者鬼怪。曲泊舟走过来,他显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多多呢?牧轻言问,主墓室内完全没有那只白色垩蚋的踪影。
    去另一侧耳室了?有人猜测。
    虽然可以肯定不是,但牧轻言没有出声否认,他走向棺樽,将手放在棺盖上,还未用力,厚重的棺材盖子竟滑开,一具尸体面对着他坐起来。
    不,不止是一具,是两具叠在一起的,上头那具还未曾腐烂,下头那具已然gān枯成白骨。
    哐当一声,在方才的都乱中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一支瓷罐子被踢碎,石旷脚步凌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跪倒在地。
    这时棺盖突然自行掉落,一阵yīn风不知从何处chuī来,紧接着另一个耳室方向的墙面轰然倒塌,雪白神shòu咬着一只三头蛇砸了进来。
    ☆、第三个世界
    被反冲力弹起的尾巴在空中一扭,灵活地绕上垩蚋的身体,再猛地收紧,垩蚋吃痛地叫唤,三头蛇趁着这一瞬间迅速甩尾,将多多狠狠砸到墓顶的青砖上。尘埃四起,青砖应声而裂,三头蛇在地上滑动,扭转姿势将头抬起,三颗脑袋,六只竖瞳,直勾勾地盯着多多。蛇信子齐齐吐出,中间那颗头一伸,将要咬上猎物的时候对方却闪身逃走,脚掌还在它头顶一踩。三头蛇的身体并不具备拉伸功能,其余两颗脑袋只能看着多多在墓室的另一端落地。
    三头蛇滑行一段后直起上半身,张大嘴后发出嘶嘶之音,舌头露出在外不断地抖动。而方才翻落的棺盖上冒出紫黑的气体,气体如水般漫出,又如涨cháo般扑进棺材里。重叠坐起的两具尸体动了一下,接着压在上面的陆科往前倒下,气体缠上枯骨的身体,笼罩住头部。
    这般的变化过程堪称玄幻,枯骨将紫气吸收殆尽后,竟变得饱满生动,极其接近人的模样。紫气化为衣衫将□□的躯体罩住,这具尸骨伸出手在棺材壁上一撑,站了起来。
    曲泊舟将失去理智想朝棺材扑去的石旷拉住,靳翔和孙雾亦同时双手结印,咒语念完的刹那一个半圆的、光华流转的结界将众人罩住。
    多多挡在结界之前,后足抵地前足微屈,背脊弓起,尾巴在半空中扫着,面部是十足十的凶恶表qíng。
    孟婆子!孙雾亦由靳翔扶着,眼捷颤动,这地宫里竟养了孟婆!
    在奈何桥边给人喝汤的那个孟婆?曲泊舟问。
    靳翔摇头:那是神话里的,这个就是一种鬼,因为都是女身,喜欢往外泼一些有毒的汤汤水水,所以被称为lsquo;孟婆rsquo;。
    只是不知是这位墓主人刻意养的,还是招来了东西让她自己变成了孟婆。孙雾亦接着道。
    要怎么解决?
    把她揍一顿揍得魂飞魄散就解决了。石旷抛出符纸,咬破舌尖一口真涎液喷上去,两掌相抵,一声龙啸响起,虚影自符中蹿出,往孟婆身上撞去。
    孟婆行得很慢,这一撞让她后退有好几步,但也只是被擦破衣衫。三头蛇嘶叫一声,绕着孟婆甩开尾巴抵上龙影,使鞭子一样在龙身上抽打。虚影破碎,龙在最后一刻引出一道雷鸣,孙雾亦趁势拉动弓弦,空弹出一声应和。雷鸣将三头蛇打在墙上,那只虚无的箭如有实质般将它在弹起的刹那又给钉了回去。
    蛇尾不由得松开被它护住的孟婆,此时多多再度腾起,跳到孟婆的头顶,前掌狠狠一挥,削去了孟婆的半边脑袋。
    鬼怪这种东西本就死得不能再死,孟婆又是由枯gān的尸骨变的,自然不会流出血来。紫黑气体自它伤口处溢出,孟婆尖声一笑,双手在虚空中一抱,接着朝多多砸去一团黑糊浓稠的东西。
    想必这便是孟婆汤,多多沾上的刹那皮ròu即开始腐烂,祥shòu极好的愈合能力在此刻体现,腐烂之色已人眼可见的速度褪下去。但是疼痛仍是真真切切,多多也恼怒起来,攻势更猛。它极其简单粗bào,孟婆用手抓出来的汤药,那让它断手便是。
    一旁的三个异士见孟婆被多多缠得无暇□□,甚至还趋于劣势,便开始反击。靳翔自结界中走出来,原地跃起,在半空中反手抽剑,重重砸向三头蛇颈部。三个脑袋因疼痛暂时失去行动能力,靳翔将剑拔出的同时几道符破空而至,他急忙退后,看着符化为石头一个接一个砸在三头蛇的脑袋上。
    孙雾亦she出的箭在空中分为两支,一支直往孟婆的心脏,一支穿进蛇的喉咙。
    怪物总是喜欢在临死前来个大反击,三头蛇粗壮的尾巴胡乱横扫,碎石横飞、墙柱倒塌,它甚至掀起了棺盖,棺盖砸在结界上,紫黑的气体瞬间漫下来,四散开去。
    对于结界外发生的一切,牧轻言却很是心不在焉,他的视线上下左右扫动,想要找出吸引他来到这里的东西。明明是这里,但又不是这里。他能感觉到离心跳的来源很近了,却又触碰不到。这种感觉有些难受,就像是背上痒却怎么也挠不准位置。
    牧轻言准备走出去,但曲泊舟死死拉住了他。
    你在想什么?这会儿一出去lsquo;婆汤rsquo;就会浇你一脑袋,你又不是垩蚋,怕是一碰到人就被腐蚀gān净了。曲泊舟怒目而瞪。
    视线被阻挡,孙雾亦拉弓的姿势顿住,她分出心神看向牧轻言,牧公子你可以用光刃试试,据我观察它的净化能力很好,lsquo;孟婆汤rsquo;应该也不在话下,如果能直接将孟婆打散更好。
    牧轻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戒指,光刃应了他的默念出现在手中,他反手一握,向前劈开眼前瀑布般的浓稠液体。果然如孙雾亦所言,污秽之物被除去,但也仅限被光照亮的一方。牧轻言走出结界,多多退回到他身旁。
    孟婆已经被拆得四分五裂,但仍□□着,走路也不曾重心不稳。当然,它的速度太慢,移动不如原地不动。紫黑之气笼在它的周围,它将断掉却依旧挂在身上的手臂拆下,当成武器朝多多丢去,却被横空而出的刀身格挡开。
    你跟出来gān嘛。牧轻言有些愤怒。
    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曲泊舟将话题撇开,提到朝孟婆冲去。
    牧轻言心道这人怎么这么鲁莽,跟着也追出去,他速度不比曲泊舟,但脑子速度也不慢,光刃斜斜一砍,金光冲向孟婆劈散它周身的黑气。
    多多腿一抬,之前的出招方式再度使用,整只垩蚋飞到孟婆头顶往下压去,这一次将孟婆踩得趴下。紫黑气体再次聚拢的时刻,牧轻言也赶到,一把光刃、三尺青锋一同cha入孟婆身体。
    诡异的气体消散,覆盖住结界的浓稠液体也退尽,三头蛇终于停止了挣扎,但众人来不及放松,那口安静许久的棺材开始作祟。
    棺樽竟然左右晃动,石旷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将陆科的尸首给捞了出来,却由于qíng急,将棺樽底下铺垫的布帛给一并扯了上来。他发现布帛之下有一口井。井口与地面齐平,棺樽四壁与地面焊死,连成一体。晃动的并不是棺樽,而是底下的这口井。
    咱们得马上跑,那底下的东西要出来了!石旷吼道。
    牧轻言与石旷反向而行,他手扣住棺樽边缘,死死地盯着井口,似乎想要将井望穿。
    就是这里,就是那下面,心跳声与他的重叠,似乎呼吸都将连在一起。
    在下面。牧轻言抬头看向曲泊舟。
    你是想下去是吧。曲泊舟的语气肯定。
    牧轻言的是字还没回答出来,井口里突然冲出一股气流,生生地将焊接在四周的棺樽壁chuī飞,牧轻言也被打倒在地。
    本就被三头蛇撞得将倒不倒的墙终于倒塌,三个异士躲过下落的碎石跑到墓室口子上,靳翔回头道,牧公子,曲庄主!
    护送的任务到此结束,接下来的路程不在委托范围内,你们走!曲泊舟将牧轻言扶起来,头也不回地道。
    三个异士不再逗留,石旷将陆科背在背上,腿上一边各派一道符,迅速地往出口跑去。
    牧轻言无师自通,将光刃cha入地砖中,手带着光向上一指,便生出一道结界将他和曲泊舟二人笼罩。
    自井底而来的风越刮越猛,心跳声在脑中撞击,呼吸越来越紧。当气流将井口完全破坏,冲开墓室顶上青砖时,牧轻言双腿忽的一屈,跪拜在地。多多在他身后引颈而啸,声音莫名的凄凉与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