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玠朝宋则伸出手,宋则不明其意,将她递了过去,之后便被她扯到身上。做什么
你睡了我一夜,好歹也得让我睡一睡啊。戏谑的话语被宋玠略沙哑的嗓子说出来,十分暧昧。
宋则没吭声,被她用力搂着,只得把姿势摆摆好,不想压到她。岂知宋玠得寸进尺,把手伸进了她的衣衫里。起初在她背脊上漫无目的摸索,之后使上了一些力气,用上了一些手法。待宋则感觉不妥,想按住她的手,却依旧被她箍得牢牢的。十一娘,放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玠不放手,停在那山峰迭起之处,上一个幻境,还只是个小包子呢。你说呢
二世为人,又身处烟花之地,见惯了真情假意。哪些人有情,哪些人有欲,我还是能分出来的。
哦不想宋则会说出这样的话,宋玠想问她,那我有什么。
时人多像陈郎君那般看我,玩物,漂亮的玩物;玉公子好一些,情意不过一分。你,你总是三分真实里夹杂七分假,有时又偏偏十二分的真。十一娘,我看不懂你。你是想报复我不愿承认前世之情今时不同往日,你不是阿宝,阿宝不会这般戏我。无论你是否愿意承认,你不是她。
她的庄宝任性,一切所为发乎于情,故而即便宋则羞怯、重礼,却不在意她的失礼妄为。而身旁这个宋十一娘,只有轻薄之意。
道出自己的感受,宋则深吸一口气,她心里难受。
多年期望,一朝成空。
往日她能骗自己,那人没有前世的记忆,这独一无二的记忆只有她有,可后来那人有了前世的记忆,一言一行与以往不同,更多情,温柔,但是已没了前世的纯粹。宋则不知,宋玠是在自欺欺人维持她仍旧爱恋她的假象,还是要报复自己的不承认。
宋则以为,宋玠会否认,她已做好听她辩解她的准备。比如:两世为人,经历各异,但她仍旧是那个庄宝;比如:她不过是因为熬过春//药;或许她还会说,她只是同她玩笑。
想到这个借口,宋则的心不免泛起苦涩,这种事是开不得玩笑的。
你说的是,我不是她。在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宋玠坦然承认。我不是庄宝。宋则到底是宋则,蕙质兰心。她也没什么不能承认,她本就不是庄宝。她是宋玠,一个要带她走出幻境的采花贼。
通常被人说破,再厚脸皮的都晓得要放手。宋玠不放手,只是把她那只爪子从衣服里伸了出来,依旧搂住了身边的人,比方才更紧一些。宋则亦不曾挣脱,闭上眼,任她抱着。两人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互相传递,说温暖也温暖,说凄凉又有些凄凉。至少在不知缘由的宋则的认识里,相爱至深的两人相隔一世情深不在,何其苍凉。
不管我是谁,都要死死抱着你,不松手。
宋则想笑又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最后被她忍了下去。
好一会儿,她才问,以后你想过怎么样的日子
以后,在这个幻境里,已没有多少以后,宋玠只盼,太太平平,安安全全,把该了的事情都了了。至于之后的幻境,不要再如此无力。等出了幻境,她希望宋则把幻境里的一切都忘掉。一点都不要记得,免得找自己算账。而她自己,拍师父的马屁,去通玄界修行,做个安全的采花贼。
宋玠道:吃酒喝茶看美人,天高海阔任我逍遥。反正不要有宋则。
宋则没有问看的美人是谁,也没有问天高海阔可有她的一份。她知道没有自己,也不会有自己。
十一娘,我总是会叫你如愿的。
宋玠呵呵笑一声,心道:你乖乖自荐枕席,什么都不记得才是叫我如愿。其他的事情,她可以自己办到。自己能办到的事情,又何必假手于人。
两人短暂的温存最后被小翠破坏,凤妈妈来问她们把该做的不该做是否都做了。待知悉宋玠居然忍住了玉堂春发作后,不禁对她另眼相看,能忍得春//药发作甚是难得。同时,她又有一点点为宋则不平。难道这宋十一娘对一心为她的宋大家一点兴趣都没宋大家未免有些亏,满腹心思无处寄,比肉包子打狗还糟糕。
宋则直言之后,宋玠也不再做妖,要求一柱香的时间把宋则当作表姐。无论是否真的前世,她们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如今是如今,曾经是曾经,一切的过往都只是过往,再也,再也回不去了。
熟识规则的宋玠不再是昔日阿宝,而一无所知的宋则仍守着内心独属于自己的小秘密。那一日,她只道宋玠不是阿宝,却从未说过自己不再是曾经的宋则。
倘若宋玠仍是那个她自以为的采花贼,一定会发现这一点并加以利用。对于一个真正的采花贼而言,让她感觉自己的深情算是什么难事。而自从真正面对大克星宋则,宋玠这方面的灵智已失,尤其是在经历三个幻境之后,她与宋则的感情,早已虚虚实实、深深浅浅的交织在一起。
她一方面苦思冥想要找个好机会与宋则行那交欢之事,一方面又对变着法儿引宋则交欢愧疚。这样的她,机敏全失,虽罕见,但显出一分难得,尤其是她的迷惘里总透着三分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情意。
真实的情意,是瞒不住有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