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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对力量的惊人控制力,就是在法华寺内最出色的武僧当中,也极其罕见,其年龄之小更是史无前例。
    将看重的武功全部练过一遍之后,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滴到了长长的睫毛上,谢安歌忍不住眨了眨眼。
    衣衫下的肌肉柔韧而有力,并不虬结,线条十分流畅,像裹着钢铁的丝绸,美丽而危险。
    练武时间结束后,谢安歌抓紧时间淋浴,换下了方便行动的短打,穿上更加得体的玉色常服。
    作者有话要说:
    ①南宋吴自牧《梦粱录》卷十三天晓诸人出市条记载,毎日交四更,诸山寺观已鸣钟,庵舍行者、头陀打铁板儿或木鱼儿沿街报晓,各分地方。若晴则曰lsquo;天色晴明rsquo;,或报lsquo;大参rsquo;,或报lsquo;四参rsquo;,或报lsquo;常朝rsquo;,或言lsquo;后殿坐rsquo;;阴则曰lsquo;天色阴rsquo;,晦雨则言lsquo;雨rsquo;。盖报令诸百官听公、上番虞候、上名衙兵等人及诸司上蕃人知之,赶趁往诸处服役耳。虽风雨霜雪,不敢缺此。毎月朔望及遇节序,则沿门求乞斋粮。
    第30章 和尚5(捉虫)
    天边的金乌慢慢飞高,地上的影子渐渐变短。
    刻漏里的水流动若时间飞逝,在安静的室内与翻动纸张、笔落宣纸的声音合在一起,嘀嘀沙沙,清晰极了。
    听得久了,这刻重复板的旋律也有了其可取之处。
    墙边一株盆栽的白色山茶花如今开得正好,刚好开了七朵,朵朵碗口大,层层叠叠的重瓣,像一张张甜蜜大笑的少女脸,香味浅淡如少女的体香,青涩而羞赧。
    谢安歌坐在靠近窗边的桌子旁,认认真真地拆解细细的竹筒,翻阅里面的纸条,上面蚊蝇大小的字写得密密麻麻。
    他偶尔颦眉,时而奋笔疾书,将命令写下,封入竹筒,侧脸的线条在通透的阳光下,显得分明而流畅。
    时不时的,有鸟雀飞来,落在窗边。谢安歌拿下绑在它们脚上的竹筒,再绑上新的竹筒,轻轻拍拍它们的背或翅膀。
    这些人们常见的鸟雀们机灵极了,咕噜咕噜,啄着谢安歌准备的鸟食,舒适地喟叹,一得到示意,便拍怕翅膀飞向了天空,转瞬间消失无踪。
    谢安歌的意志通过这一只只鸟雀,传达下去,仿佛蛛网一样覆盖着九州大地。
    毕竟是来自信息时代的人,谢安歌无比确信,信息的重要性。
    这个世界总有一种疯狂的味道在里面。
    北齐武帝灭佛,下诏诛杀各州僧人,毁坏佛像,焚烧经书,禁止百姓信佛,国内的寺庙佛塔无一幸免于难。其手段之严苛,令人毛骨悚然。一时间北齐境内竟血流于野,万马齐喑。
    南梁诸皇子叛乱时,裹挟将士百姓,夹杂高门寒士,烽火席卷南部各州,战况最为严肃的地区,几乎十室九空,连皇室都几乎灭绝。
    男主登基后,将他的兄弟姐妹们屠戮至尽。女主复仇时,父系家族几乎灭绝。
    这种刻入骨髓、浸透血肉的疯狂,让谢安歌不得不防。
    防微杜渐总比悔不当初来的好。
    师叔。慧如小和尚笃笃地敲着大开的房门。
    除了晚上就寝的时候,谢安歌通常是不关房门的,这样脆弱的木门防的了君子防不住小人,不必多费心思。
    谢安歌五感极佳,远远的就听到了慧如的脚步声,如今还闻到了他身上的松子味,估计是刚刚吃过大雄宝殿前的松子。
    他头也不抬,笔也不停,道:请进。
    师叔,方丈让你去找他。慧如哒哒地跑了进来,一进来匆匆行礼后就找准目标,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口的鸟雀看。
    圆头圆脑的麻雀,叫声像吹口哨的四喜鸟,尾巴长长的喜鹊,活泼好动的鹡鸰,通体黑色的八哥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像一支支自然而然的乐曲,悦耳极了。
    谢安歌比慧如大不了几岁,平时也不爱摆架子,在他面前,慧如总是很放松,也很容易放飞自我。
    此时,慧如就被这些鸟雀们萌得心肝颤,恨不能上手摸一把。
    慧如,慧如。八哥在窗口踱步,悠然地叫着。
    慧如傻傻地笑了,哎,八哥。扭头就炫耀道,师叔,你瞧!八哥叫我。
    这八哥会学语,它又常常听到你的法号,不会喊才是傻呢。
    谢安歌摇摇头,他要处理的事情并不多,很快就写好了最后一笔。
    随即拎起雪白的纸张吹了吹,刹那间墨迹干了,又从纸上消失了,这张纸白得仿佛从未书写过,然后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收拾好,摆放整齐。
    师父他老人家让我去找他做什么
    有客人来了。慧如蹑手蹑脚地往窗边走,回话的声音也压低了。
    谢安歌走到门后,那里摆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放了铜盆、搭着毛巾,铜盆里盛着清水。
    他仔细地洗着双手,水声哗啦,随意地问道:噢哪里来的客人
    谢安歌用毛巾擦干净了手,还没听到慧如的回答,转头一看,只见他屏着呼吸、万分紧张地往鸟儿们那里去,不由失笑。
    近了,近了更近了。
    慧如只觉得胸膛里的心脏砰砰直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