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池家满族全死于拓跋轩之手,他心里只怕也清楚,池盏对他,是怨恨的。以防万一,才将她打入冷宫,任由她自生自灭。
而掌握兵权的将军,忽然与冷宫罪女有了牵扯,很容易,便能联想到谋反。
拓跋轩这次走了,估摸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过来。
故苏葵才有此一问。
十七愣了愣,她先是迷惑,而后小脸神色变了。只见她抿了抿小嘴,犹豫不决的看向苏葵,讪讪的问,“主子为什么问这个?将军他、他自然是好好的,前阵子去了关外,这才——”
“十七,”苏葵打断她,带着笑意的眸子淡了几分,定定凝视她,“你该知道,我既然问你这件事,便是知道了什么,孟知安既然把你给了我,你便是我的人,若是你不能对我忠诚,那不如趁早回你的将军府去!”
“扑通——”
十七被吓得腿一软,登时跪在了苏葵身边,“主子,我、我不是不想说,只是……”
“他不让是吧?还是你不想说?”
苏葵挑挑眉,目光凌厉。
“是、是将军他……”十七目光闪躲,吞吞吐吐的不敢看她。
这副模样,苏葵哪里还不明白。孟知安果然是出事了,苏葵掀开被褥,起身下床,“既然你不说,那我便亲自去看,至于你,便哪来的回哪儿去吧!”
说完便作势穿衣。
十七这回是彻底被吓到了,都带了哭腔,扑来死死拽住苏葵的衣角,“主子,我不走,是、是将军他说、他说……”
苏葵唇一勾,清润的眼里有流光掠过,垂眸看十七,“说什么?”
“说、说……”
“嗯?”
十七知道,事情败露,是彻底瞒不住了。虽然不知道是谁透露给她的,可现在,自己是不说不行了,被送回将军府,等待她的,便是一个办事不力!
而将军府,从不留没用之人!
苏葵也不说话,空气在凝滞,变得压抑,静静等待十七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七终于迫不住心底的压力,低着头啜泣道:“主、主子,将军他、他快不行了!”
说完,精神彻底崩溃了,拽着苏葵的衣角哭的气不接下气,“将军他不让我们告诉您,他怕、怕您惦记。”
果然——
即使心早有准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答案震得内心揪紧。她抿唇,心乱如麻,面却丝毫不显,平静道:“继续说。”
后面,十七一五一十的将孟知安从军营回来,遇刺的事情说了一遍给她听。
☆、1816.第1816章 将军,榻上有请(五十八)
1816.第1816章 将军,榻上有请(五十八)
苏葵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以孟知安的身手,普通人根本奈何不了他,那么,只剩一种可能,刺杀他,是别有预谋。
当下,苏葵更决定了去亲自看一眼。
孟知安不是男主,在世界剧情里的的内容只是寥寥几笔,那是池盏的前未婚夫。所以,他没有所谓的男女主光环,他遇到危险,是真的会死。
十七得知苏葵要出宫,吓得心脏都要炸裂了。
出宫?!
若是苏葵出了任何问题,他们如何对得起主子的栽培?
然而,在十七的好说歹说下,苏葵一意孤行,执意出宫,谁也管不住
又是一天深夜。
将军府下笼罩在一层阴霾之,连灯火,似乎都因此蒙了尘埃。
病床静静躺着一个男人,呼吸微弱,胸前靠近心口的位置,不断有血液涌出。染红了白色的绷带,看去触目惊心。
“吱嘎——”
门开了,床的人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动了动,仿佛在用尽全力想睁开眼,却最终,无法实现。
从门外缓缓走进一个身穿黑色大氅的人影,头罩着兜帽,全身都裹在黑色里,叫人看不出长相。但依稀可从纤细的身影分辨,来着,是个女人。
十七最终还是没有扭过苏葵,事实,她根本左右不了她的任何决定。
现在,十七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没有明白。
“主子,奴婢在外头等您。”十七轻声说道。
兜帽下,苏葵微微颔首,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关。
于是,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床重伤的孟知安,和站在门口的苏葵。
摘下兜帽,她缓缓在房内扫视一周,卧室装饰简单,最普通的装饰,丝毫看不出是个将军居住的地方。而能看出她身份的,也只有墙壁,挂着的那一把把形状不一的长刀、剑、匕首了。
看完这些,也只需要几息时间。
收回视线,最终将目光落在床的男人身。
孟知安的大脑其实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状态,有时清醒,有时混沌。大多数时候,还是昏睡居多,而昏睡的时间,也随着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而逐渐增加。
直到现在,已经鲜少有清醒的时候。
甚至将军府里,已经暗暗在准备后事了。即便不甘,又有何用?
谁也不会想到,十六岁便战场杀敌,以一敌百,被百姓称之为战神的男人,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刺杀,最终结局,会如此简单。
在更多人心,战神孟知安即便是死,那也必须是死在战场。
而不是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在将军府的床,苟延残喘,吊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
他有多不甘心,苏葵能看出来。
眼神闪了闪,她缓步走近。
梦里,孟知安仿佛嗅到了清淡的茶香气息,那是他午夜梦回时,不断萦绕在心头的气味,无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