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此起彼伏的声音太过纷杂,有的是嘶吼,有的是喊救,余莫卿的思绪已被打断,而她身下的马更是因这混乱不断露出不悦,好似想离开,却又被周遭的环境所限制。余莫卿眼色一沉,将手里的缰绳拉了拉,以防这马想要临阵脱逃,再抬眼时,从后方赶来的黑衣人手臂上那条蓝色丝带同时吸引住她的视线,她脑中不断回顾,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正想和永夜商量对策,却见身边的马匹马已然呼啸而过,她耳边只听到极短的叮嘱,“卿儿,保护好公主!”
“阿夜?”余莫卿猛的抬头,脱口而出,可是声音已经被淹没喧嚣之中,而一同淹没在人堆里的白色身影。她心知来人不善,既不是二皇子本人亲派,必定是诬陷之人,对和亲团如此疯狂残忍,想来根本没打算让和亲团的人活着回去,永夜这么一冲上去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如何,万一又是圈套呢?
她心中焦灼,当即想要驾马追赶,可是四周又被士兵们迅速包围,主婚车犹如一个圆心,所有人都将它围在中间,生怕有人破坏了这个圈内的平衡,她的马被围在中间,除却抖动起自己的马蹄,根本无法冲出这个圈。
余莫卿无奈,只能拉着马在主婚车旁徘徊,视线里满是周遭的混乱模样,只见从主婚车向外扩散,后方和旁侧两边的士兵都在向前抵抗,尽管和亲团士兵众多,可是如今所遇实在事发突然,况且这几日又在是时不时的伏击和惊吓中度过,虽被冬郎提醒责令多次,士气却仍旧有些涣散。更何况,如今是两面夹击,稍有不慎,哪一面都别想守住和亲团的人马。而这其中,属后方的黑衣人杀气太重,杀戮好似是他们天生的武器,快马在山路中犹如平地驰骋,根本不顾及地势的古怪,手中的利剑更是不断染红,也更向士兵们施加压力。
作为整个和亲团的领队,冬郎自然有责任承担起这一切,所以当永夜骑马冲向那群黑衣人时,他亦是没有坐视不管,除却下令队伍一面抵抗这些黑衣人,一面继续向山下行进,尽快将和亲团撤出这盘山,好摆脱这群追杀之人,而他自己带着人也已经冲向后方那群最凶狠的黑衣人中,手中的利剑也已经散发出嗜血的**。
冬郎命令一下,这边护着主婚车的士兵们自然不敢懈怠,也来不及顾及后方到底受了多少损伤,一面抵抗着旁侧来袭的黑衣人,一面再次行进起来。
而只有余莫卿知道,山路旁侧黑衣人原本就是傅子文派来的,根本没有伤及和亲团的意思,虽在婚车旁徘徊,却也没有阻止和亲团的行进,一部分人虽仍旧盯着婚车的行进,还有一部分则已经回到原来交战的地方。不用说余莫卿也知道,这些人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冬郎,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想过掀起杀戮的一角。可是这些突然闯出的假扮二皇子下属的人也着实奇怪,他们究竟受谁指使前来,单凭傅子文带的人到底能不能解决这些人呢?
所以余莫卿并不想随队伍行进,因为只要离开这里,一切就都难以解释清楚了,尤其是和亲团大多士兵已经受刚才那被伤及之人的言辞干扰,心中对二皇子定然生疑,一旦消息穿回国都对二皇子极为不利,若是再被邢天耀加以利用,那么皇位已然是他探囊之物,从此取代圣武帝真正执掌整个大昭,一旦局势既定,便再无人能与他抗衡了。即便她心中已有猜测有关这些黑衣人的来历,可是尚且没有证据,她又如何向和亲团这些士兵们证明根本就不是二皇子意图不轨呢?
山路蜿蜒,风声绵绵,迅速将血腥味和恐惧扩散,所有人都在高度紧张中。刚才山路旁侧滚下的石头虽没有砸伤人,却对婚车和马车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队伍再次行进时却没有那么快,而一部分士兵们还在面对是不是冒出的黑衣人,又因这山路原本就不怎么平稳,所以即便名义上挪动了一段距离,可是却始终没有摆脱一旁的黑衣人和身后仍旧不断传来的厮杀声。
而这些统统堆积犹如笼罩在众人心头的乌云,也让坐在婚车上的人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只见彩云突然从车内探头,面色很是焦灼,原本还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只要朝队伍后面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顿时惊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余莫卿原本骑着马跟在婚车后面,视线还时不时朝队伍后面观望,想看看永夜他们的行动到底进行地怎么样。正听到彩云的声音,她当即神色一冷,“彩云!快进去!不要出来!”
声音一出,余莫卿也有点惊讶,看来自己对婚车上的人还是太过紧张了。试想现在风声鹤唳,不管婚车上的人究竟是谁,她也不想看到他们出事,所以语气自然说得重了些。
彩云闻声一愣,被余莫卿清冷之声吓得不轻,一面惊讶余莫卿竟可以开口说话,一面又有些害怕如今发生的一切,“可是……”
但余莫卿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什么,身下的马已经来到婚车驾车处,看见彩云半个身子探在车帘外,一脸渴求答案的眼神丝毫没有减弱。
余莫卿只能沉下脸,故作冷漠,一面控制着马和婚车一块走,一面吩咐道,“进去!护好公……”
话可是没等她说完,回应她的却是彩云惊愕而痛苦的面色和颤抖的嘴唇。
“彩云?”
余莫卿已经感到不对,下意识勒进缰绳,想停下看看彩云发生了什么,而当她的视线视线顺着彩云僵硬的身体和放大的瞳孔看去,一根箭已经刺穿了彩云的身体,正射进她的心脏,鲜红刺目,余莫卿几乎不可置信这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彩云!”
可是根本来不及余莫卿惊愕这是怎么回事,彩云的身体已经随着重力从车上跌落,迅速在众人的踩踏中消失。她眼中一痛,耳边却又是慌乱的惊叫,却见车上车帘一动,而正驾驶着婚车的马夫跟着发出闷声一响,身体已经从车上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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