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盘山要说也不是崇山峻岭,但下山的路却不算好走,许是常年没有人路过,杂草密集乱石成堆,路边的树木大多也长得横七竖八,丝毫没有挺拔之姿,像是被丢弃在荒郊的孤儿,没有任何能够滋养培育他的环境,只能如此野蛮地生长着,久而久之有的横拦在了路中央,有的则将藤蔓蔓延到各个阻拦视线的地方。这盘山的路亦如是成圆的,一道一道围着整个山体,好似那命运的罗盘,让人们在无数次在漩涡中轮回千万,所以和亲团上山时虽快,如今下山时便放缓了步子,以免出了茬子。
余莫卿仍旧跟在主婚车后面,心却渐渐提起,也不知是因为期待傅子文快点带人拿下冬郎,还是有点担心这个圈套是否能成功。但不管她怎么想,既定的计划自然没有改变的可能,而她期待万分的画面正已如期而至。
不知何时,队伍里骤然爆发一声突兀的喊叫声,过了一会儿声音蔓延,终于传到了队伍前头,“报!有人埋伏!”
“有人……”
后面的声音不知是因为传话之人的体力不支还是隔得实在太远,声音愈渐缥缈,犹如风声一般,根本没有引起注意。
余莫卿正专注向前行进,声音传进她灵敏的耳中,她心中一顿,视线略微扫去,一旁的永夜亦是神色自若,队伍中亦没有什么人怀疑,便想着自己不能露了马脚,便想装作没有听见,仍故作镇定地向前骑着马。
但没过多久,前方的主婚车已经停下,余莫卿这才勒马停下,当即掉头向后转去,顺着山路看去,队伍最后方好似是滞留在了路后面,又因这盘山旋转太多,隔了山体遮掩,并不到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唯有焦急的声音还在层层递进。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走在前方的士兵们大多不明所以,向后看去亦不知发生了什么,个个面面相觑,而冬郎的马已经从队伍最前方往后赶来,神色亦是沉重,“众将听令!保护公主!防守!”
众人还在疑惑和震惊之中,却见山路侧面的斜坡上亦发出阵阵轰鸣,众人抬头,只见不知从何处突然滚下半个人大的巨石,石头是对着队伍中间最主要的士兵们袭来的,下滑的速度更是骇人。这盘山原本必经山路就已曲折,山路成环直接通向下山,左边靠山体,右边便是空荡荡一片,一旦受袭没有抵抗,最坏的打算便是从山路上直接摔下山,尸骨绝对荡然无存。
轰鸣声不断冲击,队伍里的马匹已经焦躁不安,纷纷踏动马蹄,有的更是摇头晃脑想要摆脱绳索的控制。
而石头滚下的那一刻,山体后已经冲出鲜红的人影,高呼之声异常刺耳,“救命!救命啊!”
可是光是求救之声还不够,那滚石的方向又骤然多出很多黑衣身影,这些人皆蒙着面,手中持剑,唯一露出的眼神有些凶悍,剑端直指下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士兵们,一阵口哨声已经伴着滚石的声音响起,这些黑衣人当即冲了下来。
余莫卿面色尚且镇定,想着这些人都是傅子文的人,按理说也知道分寸,所以只是将马往主婚车的方向拉了拉,以便待会儿一动手时她可以趁机上车看看那个如今坐在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周遭有的反应快的士兵已将他们围住,还有的在分散开来的一些人正在应对这些滚石,黑衣人并没有因为士兵们的防守而胆怯,下来的速度愈渐提升,目标也越来越明确。
余莫卿自然知晓,如今冬郎正因为后方发出的声音而步入队伍中央,只要趁着混乱之时避开士兵们将他围住便有下手的机会,而永夜也正好在这附近可以快速出手。可是正当她准备动用无影,却听到从后方赶来的人话锋一转,“大人!是二皇子!是二皇子派的人!”
话音传来,且不说震惊的是士兵们,余莫卿亦是神色一沉,立马看向永夜,所有思绪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
这些事不是傅子文做的吗?却不明此人怎会突然诬陷二皇子?而这样的消息又是怎么传来的?二皇子远在京中,谁能如此**裸诬陷?
永夜面色仍旧镇定,他亦以为这只是口说无凭的诬陷,可是当他看到队伍后方同样赶来一批矫健的黑衣人时,他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只见后方赶来的这群黑衣人人数众多,大部分骑着快马,还有得虽是跑来,却已抢夺了和亲团的车马,一色人都蒙着面,手中的利剑更是染血,他们的眼中充满着嗜血的痕迹,好似杀戮天生能给他们带来快乐。快马更是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他们冲向队伍前方的速度更快了。
而更令人瞩目的却是,这群黑衣人的手臂均带着一条蓝色丝带。丝带如风般飘舞,好似蝴蝶席卷而来,却也将杀戮的风浪不由分说地强加给了整个和亲团,也将所有人的视线深深吸引。
放眼整个大昭皇室,六子夺嫡之势大趋,为政者皆知此种又分两派,一边是太子为首的红系,另一边便是以二皇子为首的蓝系。如今太子倒台,三皇子夺政,而这蓝色霎时来席,不用猜,除了二皇子,还会怀疑到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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