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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学敏离庄
    一上午紧凑的训练,午时的日光高挂,余莫卿已是满头大汗,连衣服都浸透了不少,她撑着膝盖,任汗水肆意留下。
    连硕见状,便道:“姑娘可要休息?这一上午也差不多了。姑娘身上还有伤,别太累着了。”
    余莫卿摇头:“不碍,昨天过后,我倒感觉自己身体恢复得更快,并没有太多乏累……”
    连硕一听,憨笑起来:“是吗?姑娘也是难得一见,当真适合习武……看来过几日属下就可以交差了。”
    “和谁交差?”余莫卿诧异抬眸。
    “庄主啊。”连硕笑道,“姑娘不知,属下毕竟才识学浅,能教的就只有这些,况且姑娘毕竟是女子,属下平常练的太过粗犷,并不适合姑娘。所以庄主吩咐,属下只需教姑娘练习内力的要领,过后姑娘勤加练习,内力便会有所长进。其余的,庄主会单独教授。”
    余莫卿眉间有所波澜,她可不想单独跟着那妖孽学。
    她讪笑起来:“连硕啊,我觉得我还有待和你多学一阵呢,还是先别和你们家庄主交差了,这基础没打好,那以后肯定要绕很多弯路。你还是再教我一段时间吧。”
    连硕并未听出什么不妥,转念一想道:“哦?这样啊……姑娘说的倒有些道理,好吧……既然姑娘这么信任属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授之以渔。”
    余莫卿听连硕这么一说,暗想这连硕也是好骗,要搁在易之那儿,肯定要怼她嫌弃他主子无能教授。
    她秀气的脸上泛笑:“果真还是连硕最得人心。”
    连硕憨憨地挠了挠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那姑娘,就到这儿吧。等中午用完饭,下去我们再谈谈别的。”
    余莫卿点头:“好,咱们回去吧。”
    到了后院,连硕就行礼告退了,说他们都是单独和兄弟们一起用饭,余莫卿便独自回屋了。
    刚推门,一股诱人的香味飘散。
    余莫卿看去,只见月舒正在桌上摆着饭菜,听到推门的声音,回头一喜:“姑娘回来了,刚好这饭菜热和着呢,快坐下吃吧。一上午的练着姑娘也不知道歇歇?你瞧着汗流的……”说着凑近余莫卿,想抬手替她擦汗。
    余莫卿并不习惯和别人太亲昵,偏头躲过,嘴上却挂着笑:“不碍的月舒,留点汗是好的……哇塞,你准备了这么多菜啊?”
    月舒见余莫卿有意躲她,咬了咬唇,但还是接话:“是啊,姑娘趁热吃吧。”
    余莫卿抬头:“你也坐下来吃啊。”
    虽然她对月舒有所抵触,搁在前世,她何曾关心过,也不过看到她就会想到水禾,一股愧意油然而生,她黯然一笑。
    月舒有些受宠若惊,摇着头道:“不了不了,奴婢怎么能和姑娘同坐……”
    “没有什么不可。坐下吧。”余莫卿道。
    “姑娘千金之躯,奴婢不敢逾越。”月舒狠狠低头,语气低微。
    余莫卿自然也没想着多劝,只是淡淡说着,月舒要不是不坐她也不会强求。见月舒也不回应,只是低着头,她便不再言语,低头吃起饭菜。她没有看到,月舒死死咬着唇,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月舒立马抢着收拾起来,边说:“姑娘赶紧休息吧,这些奴婢来收拾就好……”
    余莫卿想起早上月舒一脸委屈的模样,侍女也不容易,权当关心一下吧,便问道:“本来是不想问的,月舒,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今早你一脸憔悴……你说触景伤情,究竟是……”
    没想到月舒反应有些激烈,手里猛地一抖,碗筷“扑通”摔了下来,她赶紧跪了下来,很是紧张:“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别紧张,这碗筷没什么要紧……”余莫卿安慰道。
    月舒停了手里的动作,一抬头,柔弱目光对上余莫卿,小声道:“奴婢……奴婢确是触景伤情了些……奴婢见阿若娜小姐不过几句玩笑话,庄主竟……竟想遣她回西域。那等噬骨吞人之地有多危险,庄主……”
    余莫卿挑眉,这就触景伤情了?
    “姑娘不知,奴婢当初也是好不容易留下,庄主好心收留,可是有一次疏忽,差点被庄主……”说到这儿,月舒咬了咬唇,“其实也是奴婢的错,不该不听庄主的话,差点被送出庄,永不召回。”
    余莫卿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想知道月舒具体的原因,轻咳道:“原来妖孽这么无情啊……”
    月舒眼里泛起了泪光:“奴婢来庄里已有三年之久,可是庄主总视我为外人,跟着庄里的人都不给奴婢好脸色,连余公子都不屑与奴婢说话……虽然奴婢是下人,可是这也太伤人自尊了……”
    余莫卿暗想,这可和她见到的不一样啊,月舒上次不还趁人不在的时候教训别人吗?虽然她并不想管,但月舒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也是没人能比啊,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再说,月舒真是越来越爱在背后嚼她主子的舌根了,这么说永夜,不怕被听去了受罚吗?古时这些主子不都最怕下人在背后一轮自己坏话的吗?
    月舒接着道:“姑娘,今日奴婢最伤心的事,和以往都无关,反倒是和姑娘有关,奴婢实在为姑娘抱不平啊……”
    余莫卿疑惑:“替我抱什么不平?我不好好的吗?”
    “姑娘当真是被蒙在鼓里啊,什么都不知道?”月舒皱眉,颇有为难,“那……这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姑娘……”
    余莫卿不以为意,淡淡回道:“无碍,你且说着,我受得了。”她倒要看看月舒能告诉个她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历来庄主都不允许别人靠近竹屋,想着姑娘一入庄便住到竹屋这儿,想必和庄主关系非比寻常,但庄主却总什么事都瞒着姑娘,这点奴婢实在看不下去。”月舒站起来,凑近了些,小声道,“说到是什么事……奴婢今日一早虽站在前厅外,但也听到庄主对阿若娜小姐所说,难免有些触景伤情,所以被姑娘见了难堪之色,也是情理之中。但姑娘走后,奴婢却听到庄主商量着,一会儿说要支开姑娘,好像是事关什么书,又说余公子不能再庄里多留,要立刻出庄……断断续续的,毕竟奴婢身份有限,这些听来实属罪过。姑娘虽来庄里没有多少日子,但却对奴婢不错,奴婢一听到和姑娘有关,便想着回来告诉姑娘了。”
    余莫卿眉头一皱:“你听到的可是真的?”
    月舒赶紧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欺骗姑娘。”
    那妖孽为何想要支开我?和什么书有关?
    余莫卿立马联想到弹劾书。
    她紧抿着唇,余学敏出庄,永夜又想支开我,难道是想先行拿到弹劾书?可他不是答应我并不管弹劾书之事吗?还让我安心学武?虽与那妖孽相处不久,但他的为人也不至于这么不守信用啊?
    月舒此人居心叵测,所说之话掺真掺假还不知道,光凭她所见至今,与她说的就不相符,她何必信她。
    这样想她倒不以为然:“你也说了,你身份低微,听得也未必是全部,我有双眼,该知道我会去查。不用你多说。你能告诉我,我很是感谢……”
    月舒继续道:“奴婢也想着姑娘不会相信,可是姑娘入庄至此,可也没见到庄主透露别的消息?奴婢想,姑娘一定不知,国都近来有一要事。”
    余莫卿挑眉,不就是柳宗真之死吗?余学敏不是没和她说啊,倒是叮嘱过她保密。她也没说出口,只是看着月舒,欲待下文。
    月舒压低了声音:“国都有一养妓楼馆,名叫春花楼,前面说闭楼三月,近来突然大肆营业,敛财无数。以往奴婢无意问起姑娘来路,有人道姑娘和春花楼有关……这样想着,春花楼之前闭楼肯定和姑娘有些关系,而庄主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姑娘……”
    春花楼开楼了?
    余莫卿心下一跳,难道三皇子自扬花落水便发现有假,收回了春花楼的管理权?虽然知道扬花无碍,可池安还独自守着春花楼呢?她尚且没事的消息也传不回去,池安会不会……
    永夜当真没有告诉她这些,是怕她知道立马想回楼吗。
    见余莫卿脸上确有焦虑,月舒嘴角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她安慰道:“姑娘先不要生气,奴婢知道就这么多,其余的便不知道了,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责罚。”
    余莫卿迅速冷静下来,她秋棠的身份可是无外乎几个人能知道,月舒竟然能知道她来自春花楼,光是这一点就让她有所怀疑了,就算月舒所说是真,她也不能露出自己的惊愕。
    余莫卿冷然回到:“是吗?我倒没听过这楼,怕是你听错了……想来是你听多了,混在了一起,和我却没什么关系。”
    月舒并没有察觉余莫卿的怀疑,语气甚是担忧:“但愿此事与姑娘没什么关系,奴婢还想尽心侍奉这姑娘呢……”
    余莫卿心底冷笑,这和侍奉有什么关系?看来她还得好好考虑月舒所说的。
    她顺势起身,懒懒说道:“月舒,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月舒哑然,也不再说什么,行了一礼,默默收拾完地上的碗筷,转身退了出去。
    余莫卿敛色,脑中细细思虑起。
    要说柳宗真之死,她已是烦躁的很,就算她拿到弹劾书,也保不准太子反咬伪造之罪。但尚有弹劾书作保证。
    但她当初下令闭楼三月,废去卖身的条例,让楼内各色之人习琴棋书画,为的就是能在开楼之日,促使嫖出更高价来买人之才,而非其色。以此净赚,不仅可以刺探到消息,也可以得到一笔不错的收益。三皇子也答应了这个建议,所以她才敢放心交给池安单独看管,丽姐辅佐。
    那日扬花走前,余莫卿给她画成了秋棠的模样,可以保持很久不脱妆,再细心之人也很难发现差别,再说见过秋棠的人少之又少,且不说玄矢如何判断扬花真假,并把她推下水的,难道之后便上报太子,三皇子因此发现了所有,又立马撤下了池安,自己协理春花楼?
    余莫卿皱眉,此事尚有待追究,可放在一边,就算月舒所说是真,如果此时她一冲动回楼,简直就是去送死,她可不傻。
    但弹劾书在三皇子手上,那他的防范岂不是更会加强?要想拿到弹劾书,她得费多少力气啊。
    如今她才跟着连硕练习内力,永夜还什么都没教,又想着支开她?是想着趁她内力较弱,尚不能单独应敌,正好赶着春花楼开楼繁忙之际,趁早拿到弹劾书好将她撇开?
    那余学敏离庄又是怎么回事?她竟一点也没听他提起过。
    既然月舒之话难以相信,她便去看看是真是假。
    一打开门,竟少了往日喜爱过来边打扫长廊边偷看这边的人。余莫卿并没有留心这些,自顾自朝余学敏的屋子走去,虽说第一庄向来处理事务和会议事均在前厅,但今日后宅这边沿路倒冷清得很,明明早上还有阿若娜穿透力十足的嗓音,这会儿倒寂然了许多。
    终于到了余学敏的屋子,房门紧紧闭着,丝毫不似往日里他屋里门庭若市,各路人士都抢着和他谈天论地。
    余莫卿抿唇细思,余学敏当真走了?真是一点消息都不留,还是凑着我练武的时候,那正是她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时候。
    忽然有声音传来:“这位姑娘找我家公子何事?”
    余莫卿侧头,走过来一个书童,一手抱着一摞书简,一手托着一个大书袋,见是余莫卿,笑道:“原来是家中的余姑娘啊……”
    余莫卿并不认得这书童,皱眉问道:“余学敏呢?”
    “余姑娘怕是来晚了,余公子早几个时辰已经离庄了。姑娘可有什么急事?”书童淡淡答着,推开了房门。
    “为何我不知道他离庄之事?”余莫卿知道,她虽不是第一庄之人,可余学敏向来对她有一说一,这会儿竟也瞒着她?
    难道永夜想要支开她,抢先拿到弹劾书是真?
    书童以为余莫卿要找公子,便回道:“这个嘛,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只知道公子貌似是要为庄主办些什么事吧,暂且不能回庄了,姑娘要急着找他,可以飞鸽传书,公子可以立马回信的。”
    余莫卿收起来疑惑,道:“没什么,我并不急着找他……不过,你进他屋倒是为了何事?”
    “哦,奴才定期得为公子清理房间,公子走时便吩咐着,让奴才好好打扫……这些是公子前些日子得来的闲书,奴才正巧整理一番。”书童答得快,已经抬脚进了屋,“姑娘可要进来看看?”
    余莫卿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毕竟余学敏都走了,他屋里能有什么。
    她道:“那算了,麻烦小哥了……还请小哥莫要告诉别人我来这儿找过他,本就没什么事,免得叨扰了。”
    书童回头一笑:“姑娘放心,那奴才继续收拾了。”
    余莫卿转身之际,脸上泛起了涟漪,如果她现在去找那妖孽当面对质,肯定也问不出什么。算了,余学敏告诉不了的,那就她自己发现吧,反正她现在有点内力,还能应付的过去。看来今夜她要看看永夜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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