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为什么要学汉话!?”
“因为……”孟暄举起树杈,上面叉着一只烤好的鸟儿,“它。”
阿木尔咽了咽口水,用铁爪勾了上来,但依然没答应孟暄的请求。
片刻后,后方响起一阵窸窣的声音,阿木尔阴笑道:“呵,有小东西来找你了。”
紧接着一个黄色的庞大身影从林中慢慢走出来,仔细一看,竟是只成年老虎,瞳孔锐利,发出低吼,闻着味道走向孟暄。
“啊啊啊!”孟暄放下东西就跑向阿木尔的树下,拼命往上爬,然而怎么也爬不上去,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阿木尔笑得更欢了。
“阿木尔救我!”
“不救。你就让它吃两口吧,它都好久没吃过人肉了。”
“它还吃过?!”
“吃过啊,之前有个人想叛变去嘎哈族。”阿木尔笑得一脸天真,“然后我就给这小虎子送了一顿大餐呢。”
“啊啊啊啊它来了!救救我,阿木尔!”孟暄爬得满身狼狈。
老虎距他只有几米远,发出一声吼声,吓得孟暄直接哭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阿木尔晃着腿,笑得前俯后仰。然后牵起挂在树枝上的麻绳,三两下跃了下去。
绳子上全是尖锐的针,只消用绳子捆住它,再用工具一击致命即可。
孟暄一边哭一边看着阿木尔动作敏捷地套住老虎的脑袋,绳子的另一端早已牢牢地系在了树干上。
老虎挣扎着脑袋,发起了狂,阿木尔趁机将绳圈套在它的左前腿和右后腿上,套完一根绳子后,发现这老虎体型太大,比之前的更难对付,只好将剩下的绳子扔给孟暄:“快去系上!”
孟暄马上跑到另一棵树系绳子,脸上还挂着泪水呢。
这厢阿木尔拿出斧子,照着老虎的脑袋就砍了下去。
孟暄一回头,看见老虎发出一声巨吼,强烈地挣扎着,但是绳子上的铁刺便更深地扎进它的身体,阿木尔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接连在脸上砍了数刀,鲜血直冒。
直到后来的很多年里,孟暄都会想起这一幕,十七岁的少年在深夜斩杀老虎,血液将他整张白皙的脸染红,倒映着眼里的杀意,老虎的声音响彻整片森林。
然后,少年擦了擦脸,血迹斑驳的脸上突然绽放一丝天真又得意的笑容。
此时的孟暄心中震撼不已,这个少年,在成长为草原大地的王之后,还能有人能降伏他吗?
或许,在少年眼中,什么君臣尊贵,都不过如同眼前的畜生一般,只要有危险便斩于刀下便是。
正当阿木尔肢.解老虎的时候,不远处走出来一只幼虎,咿咿呀呀地小声吼着,盯着地上的老虎看,警惕又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好啊,还有一只。”阿木尔略显兴奋,慢慢拿起了自己的工具。
“阿木尔,不要伤害它!”孟暄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它的母亲已经没了,放过它吧。”
阿木尔不解地看着他:“我们不杀它,它以后就会吃我们。而且,幼虎的肉很好吃。”
孟暄在心里叹了口气,换个方式劝他:“等它长大了,再来杀它不是更厉害吗?那时候它的肉也更多了。”
“有道理,这一只够大家分了,先养着它吧。”阿木尔说完,熟练地将幼虎捆绑起来,准备带回去驯养。
孟暄:“……”
东西太多,阿木尔便放出信号,安心等待手下们前来,自己又去附近看还有没有别的收获。
孟暄跟在他旁边,絮絮叨叨地说:“阿木尔,你有没有想过家养呢?打猎不仅危险,而且有的猎物是不能吃的,容易生病。”
阿木尔嘴里衔着根干草,四处张望:“我们不会。”
祖先也有人家试图养家禽,但是猎物们特别不听话,于是就一刀宰了,再也没人提这事了。
打猎多方便,又不需要天天割草喂饲料,让猎物自己长大,然后吃了它们,省事!
孟暄:“那是你们不知道方法,我看这里的禽类很多,我可以教你们。”
阿木尔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孟暄便扯了扯他的衣服,见他脸上还有不少血迹,看着挺吓人的,正巧不远处有处泉水,便捧着水给他洗脸。
阿木尔呆呆地看着他,凉凉的水将干涸的血迹冲洗干净,突然间,他一头扎进了泉池里。
“阿木尔,阿木尔!”孟暄看不清,只知道水面没有动静,忙下水去捞人,发现只淹到了他的腰。
这时,水下有人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腿,他一下栽了进去,扑腾出水面,见阿木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两只眼睛干净的如同泉水,与方才那充满血性的人判若两人。
孟暄:“你没事吧?”
阿木尔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清脆,然后手在水里动了下,铃铛与水声交织,两人幼稚地玩起了泼水。
等部落里的人找到他们时,两人躺在火堆旁,衣服烤得半干,都没有说话。
那日过后,阿木尔仍在看守着孟暄,但是并没有阻止他给大家教汉话的事。还听从孟暄的建议,开设了所谓的私塾,白天教妇孺,晚上教打猎的汉子。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新鲜,没多久就有男人放弃了,打猎本来就很辛苦了,谁要学这稀奇古怪的话!
不过妇孺倒是很爱学,孩童学得快,妇女则是看上了孟暄的另一个技能——种菜养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