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每个月还给他发餐补,沈见夏这才得以进入智才中学念书。
私立学校的物价不低,为了省钱,沈见夏从来不在学校吃饭。晚上回家帮忙的时候,他就顺便在家里吃饭,并且把第二天中午的便当准备好,放到寝室楼层的公共冰箱里保存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再拿出来用微波炉加热后食用。
连每天早上吃的廉价面包和牛奶都是店里卖不出去的,快过期了,为了不浪费食物,沈见夏才拿来当早餐。
至于学校每个月发的餐补,沈见夏用来买水果拿回家,不过大部分都进了沈光宗肚子里。
“妈,你看看他!不就买了点水果回来,怎么了,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啊?”旁边的沈光宗趁机煽风点火,“沈见夏,爸妈养你这么大,你难道不该听他们的话吗?”
“一点水果?”沈见夏转头去看沈光宗,不屑地笑了一声,“沈光宗你没有良心吗?我从十二岁就开始往家里贴钱,别说十二岁,你二十二岁的时候还在伸手往家里要钱吧?”
沈见夏很少提这件事。但只要一提,沈光宗就会被怼得哑口无言。
毕竟沈见夏十二岁的时候就给少年杂志投稿写短篇了。
那时候,沈见夏的笔名还不叫“白的Summer”,用的是别的名字,写的也不是耽美,而是普通的少年幻想题材。
小孩子心思单纯,就算沈见夏的心智再怎么早熟,小孩子多少还是有点虚荣心的。小说刊登的事情他没有刻意瞒着家里人和朋友,沈见夏的父母知道以后很高兴,逢人就炫耀。
没过几天,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欢喜烧卤家的二儿子是个不得了的天才,小小年纪就写书当作家了。
那会儿整条街都轰动了。
稿费是直接打进银行卡里的,沈见夏没有银行卡,所以就让编辑把稿费打进肥姐的卡里。
但是肥姐从来没把稿费给过沈见夏。每一次,她都用同样的借口搪塞过去:“小孩子拿这么多钱干吗?妈帮你收着,跟压岁钱存一块,等你长大了再还给你。”
杂志写了一两年,沈见夏越写越好,也有了一些读者。杂志社趁热打铁,打算把几位常驻作者之前刊登过的短篇各自做成合集,当成系列书出版。于是,沈见夏和他们签约了一份出版合同。
当时沈见夏的爸妈乐坏了,见人就说:“哎哟!我们家沈见夏要出书啦!”
就连当时的狐朋狗友也对沈见夏说:“见夏,以后你当了作家,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啊!”
没想到,沈见夏合同签了,稿子交了,定稿稿费也拿到了,一等再等,眼看着封面都做了五六个,杂志社却迟迟没音讯。
原来,在网络的冲击下,出版行业日渐式微。再加上杂志社经营不善,销量锐减,编辑们纷纷跳槽,人事变动极大,杂志社更是雪上加霜,无力出版更多的书籍。
但可恶的是,他们为了不赔偿那笔违约金,一直在欺骗签约作者,安慰他们说一定会出版的,让他们耐心等待。
沈见夏又是个小孩,就更好糊弄了——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吗?说了你也不懂。
合同上签的是18个月,沈见夏一等就是两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两年前沈见夏的父母就放话说二儿子要出书了,可谁能想到,竟然胎死腹中。
不少莫名其妙的人还记着这茬,隔三差五就来问沈见夏:“你的书呢?怎么还没出啊?出版之后记得一定要送我一本啊!我是你的粉丝,永远支持你的!”
沈见夏又尴尬又烦,解释起来太麻烦,他们也听不懂。或者可以说,他们根本就不想听。
出了吗?出了就拿来,送我一本。
没出?那你是骗子!你撒谎啦!
后来肥姐也被问得烦了,直接说:“出什么书啊,他被人家骗啦!”
沈见夏更尴尬了。
直到后来,忍无可忍的沈见夏跟杂志社提出了解约。
为了这件事,他和当时负责他的编辑闹得很不愉快。责编借着“长辈”的身份训斥了沈见夏一通,指责他年少轻狂,没有责任心,怎么可以在杂志社最难得时候选择离开。
沈见夏没有反驳,但也没有松口。违约金他可以不要,但这约他一定要解。
最后,责编扔下一句“既然你非要解约,那我们江湖不见”,把沈见夏拉黑了。
可笑的是,没过多久,这位正义凛然的编辑自己也跳槽了。
同批的作者都已经绝望了,不再抱出版的希望,任由辛辛苦苦写的稿子就这么废掉。
只有沈见夏拿着被退回来的稿子,找了别的出版社,不停地投稿。又等了一年,才终于把这本合集给出了。
那时肥姐还问他:“你不会又被人骗了吧?”
沈见夏很无语,也很无奈。
父母都是外行,明明什么都不懂,却不愿意了解,还喜欢不懂装懂,在旁边指手画脚。
书顺利出版了,稿费也一分不少地拿到了手,只不过进的是肥姐的口袋——后来沈见夏才知道,肥姐瞒着沈见夏,把这笔稿费给了刚中专毕业执意要去北漂的沈光宗,说是跟沈见夏借的。
沈见夏气得不轻,却又不能因为这点钱跟父母闹不愉快。
如果肥姐跟他说清楚,说这笔钱是借给沈光宗的,沈见夏一定会借。无论怎么样沈光宗都是他哥,沈见夏不可能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