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阿翁,若他在,是不是也会替她买一包龙须糖呢?于是,当母亲寻樱回来时,她鬼使神差地问道:“阿母,阿翁在哪里?”
寻樱被问住,手中那些刚置办的物件差点掉到地上,木然答道:“你阿翁已经死了。”
“死?什么是死?”小寻梦天真地追问,幼童混沌的意识里,压根没有生与死的概念,何为生,何为死?
寻樱再次被问住,她不知如何向她解释死亡,那或许太残忍。思考良久,她以一种折中的方式委婉地告诉她:“阿翁去了很远的地方。”
“多远?”小寻梦指向远处的高山,“比那座山还远吗?”
寻樱遥望着那座山,不想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敷衍地应道:“恩。”
小寻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座山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间。以致于后来,她傻傻地去攀那座高山,企图沿着那条道去寻找她那素未谋面的生父。
那一年夏天,寻梦八岁,母亲训斥了顽劣的她,而她并不知错,瞥着一肚子的委屈,愤然地跑向了那座高山,一口气爬到了半山腰。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一场夏日的阵雨不期而至。寻梦踩着崎岖的山道,奔到了一块巨石下躲雨,可惜肆虐的风将暴雨刮得凌乱,打湿了她的衣衫。
天地间一片漆黑,闪电划过苍穹,雷鸣声震得她一动不敢动。她被吓得脸色煞白,越发往角落里蜷缩,一身衣衫仿佛被水浸泡过,湿漉漉地贴着她的身体。
凉风一过,她冷得瑟瑟发抖,她想回家,可是她被暴雨困住了,进不得,退不得。
那一场阵雨格外漫长,漫长到寻梦陷入了梦境。梦里,她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生父,那样一个俊美的男子,慈爱地冲着她笑,温柔地替她系上披风。她忽然不冷了,再冷的寒意也驱不散她心头的温暖。
一觉醒来,她回到了熟悉的屋舍,外祖父靠在床榻前睡着了。
原来,竟是一场黄粱美梦!
来不及悲伤,腹中饥肠辘辘,她悄悄推门而出。天色尚暗,她熟门熟路地溜到了膳房,可惜,膳坊一点残羹冷炙都不曾剩下,空空如也。
她垂头丧气地回屋,无意中撞见母亲的身影,这么晚了,母亲还未安寝?她好奇心顿起,悄悄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她蓦然发现面前这间屋舍有些熟悉。咦?这屋舍不是外祖父替外祖母留的吗?外祖母去世的早,从未来南越住过,外祖父却特意空了一间屋子,里面摆满了外祖母生前用过的物件。
低低的哭泣声从屋内传来,寻梦偷偷从缝隙中观望,见到了令她此生难忘的一幕,她那铁打的母亲竟然在抹眼泪。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母亲哭泣。她一时有些无措,是不是自己太过顽劣,惹母亲伤怀了?
寻樱絮絮叨叨的声音传出来:“阿母,我该怎么办?梦儿不顾危险跑去山里寻父,弄得一身狼狈……睡梦里也在喊阿翁……我要如何告诉她,她没有阿翁,只有阿母……她的阿翁抛弃了我们……”
抛弃……八岁的寻梦隐约知晓这个词的意思了。
打那以后,寻梦再也不曾提起生父,那场寻父的闹剧,那个生父的美梦,都被她尘封在记忆深处。若非迷幻菇的牵引,她此生都不会再拾起那段记忆,即便她如常人一般,也曾幻想过自己的生父。
祝由之术能窥探人心,崔妙晗身为施行者,仿佛亲历了那段回忆,颇有些感伤。旁观的江玄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没有父亲,这一点倒是与他同病相怜,但她仍比他幸运,至少还有生母,而他父母双亡,多年来,早已习惯了一个人。
潜藏的心结经祝由术引导,寻梦再度醒来,神态恢复了正常,奇怪道:“你们怎么在此?”
顿了顿,她环顾四周,又问:“我为何在此?”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林中那一刻,吴域发疯地攻向她,最终被江玄之打晕了。
“啊!”寻梦摸着脖颈处,自言自语道,“脖子怎么那么疼!”
崔妙晗不怀好意地偷瞄自家师兄,而江玄之眼眸游移,思索着找个什么理由遁了,连着四次将她敲晕,若是被她知晓了,非缠着他讨回公道不可。
恰在此时,左浪如疾风般奔了进来,打破了一室的尴尬。他并未察觉室内的怪异气氛,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