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相如将地上之人全部解救,倏然间一转身,靠墙而立,后面以墙面为魏醒龙的护身,让唐文鹤伤他不着,正面对着唐文鹤,一剑便向他刺去。
唐文鹤正在后面狂追,虽然朱相如背上负了一人,但唐文鹤的轻身功夫逊了朱相如一筹,始终差那么数步不能赶上,正寻思着再绕着大厅转上数圈,待朱相如体力下降,再行出击,便可将两人生擒活捉。未料到朱相如一边跑一边便将地上躺着数十人的穴道全部解了,这时突然止步转身,当胸一剑刺来,这一剑实是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功效。
唐文鹤虽然追得极快,便反应也是极快,朱相如在急奔中说停就停,易如反掌,这份功夫可说是所未见,这时朱相如剑已及身,当即一个地上地板桥,双足牢牢钉在地上,上身后仰,几于地面平行,朱相如剑便刺空。与此同时,唐文鹤右手执剑,以左手支地,身形倒竖,陡然间两腿交替向朱相如飞踢了七八腿,均是疾若星火,快如闪电。两腿先是踢他的手腕,接着踢他的下身及小腹,一旦踢中,必定身负重伤。
朱相如见他变招奇快,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他虽惊不乱,长剑划出,连划了十几个圆圈,大圈小圈,一个套着一个,唐文鹤的招式便被尽数挡在圈外。只听唐文鹤大喝一声,身形突然拔地而起,跃起丈余之高,如同一只大鸟,手中长剑直伸,便向朱相如的双目刺来,这一招名为“一石二鸟”,是唐文鹤近年来集了武当剑法、太乙剑法及其他门派剑法所长创制的新剑招,一招之内含了十一种变化,十一手后着,自创制出为,其命名“双十一招。”自创制以来,只用过一次,一出手便刺瞎了川陕十大剧盗的双眼,那是鳌拜倒台后不久,他躲避武当追杀,到了川陕地界,闻听川陕十剧盗也是同道中人,便有寄身之意,不料十剧盗欺他虎落平阳,提了诸多无礼要求,还出言相辱,他一怒之下,只一招将十人的招子废了,用的便是这招“双十一”。后来便化名投靠吴三桂,即获重用。
近些年来他隐身天南,少逢敌手,是以根本便用不到这种毒招,虽如此,平日里偶尔也会练习琢磨、参详改进,因此这招实战虽少,但威力却是日增。
朱相如虽从未见过这招,便剑上所含的劲力,剑劲剑气及剑意,让他感到危机四伏,呼吸窒滞。先是将剑一横,是一招武当剑法中的“横断云岭”,封住剑劲,接着用了太极剑法中的“踏雪寻梅”和“燕子衔泥”,剑身颤动不已,“嗡嗡“之声不绝,无数个剑圈呈现,将剑势剑意蓄于其中,唐文鹤的剑刺入剑圈之中,感到如泥牛石海,剑上的力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惊之下,刚要抽剑回撤,只觉有一股大力将手中剑吸住,原来朱相如在施展两招太极剑法时,全身内力几乎均凝集剑上,手中长剑与唐文鹤长剑相交,彼此便如同两块磁石,在两人内力的牵制之下,两柄剑便粘在了一起。
这下子由两人较剑便成了比拼内力,谁先松手谁先撤力,便非受严重的内伤不可。两人都是极顶高手,最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当下两人都是摧动内力,要将对方击退,方有全身而退的希望。
两人剑剑相交,顿时停滞不动,只见两柄剑由直慢慢变弯,然后又慢慢变直,一会儿唐文鹤的剑身弯了,接着又直了,一会儿变成了朱相如剑身弯了,慢慢又变直了。
奇怪的是,两柄极普通的剑在两人强劲的内力摧动下,却并不折断。不多时,只见两柄剑都几乎同时变了颜色,开始越来越亮,几近透明,慢慢变成了暗红色,红色,淡青,青色。接着又由青变淡变红色、变暗红至透明,如此循环往复。再看两个脸上,也是忽青忽红,忽白忽黑,变幻无常,阴晴不定。
这时被朱相如解救的魏重山等人早就从地上爬起来,拣起兵刃,高声喊着冲杀过来。墙边及门外唐文鹤的党羽见状也杀了进来,一方杀向唐文鹤,一方杀向朱相如。
众人冲到距二人数尺的地方,便一个个倒跌出去。轻则摔倒在地,重的头破脸肿,原来二人真气布满了全身,内力波及身旁数尺开外的范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武功稍弱之人,如何近得了身。
跌倒的众人从地上爬起来,有人接着再试,跌得更惨。人人均愣了一愣,接着便明白过了,然后双方人都大喊一声,冲上去各自混战起来。
魏重山等人适才被捉受辱,个个只想报仇雪恨,因而拼命砍杀,唐文鹤党羽均是吴三桂聘来的江湖好手,个个武功精强,一时间,房内房外,只杀得血肉横飞,肢断体裂。
朱相如和唐文鹤比拼内力,时间一长,两人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从脸上流到脖颈,从上身流到下身,顺着腿上流到鞋中,将鞋浸透,最后到流到地上,两人脚下都积了一大滩的汗水。又见唐文鹤头顶升起一团白雾,氲氲升腾,而朱相如头顶同样升起一团白雾,还隐隐含有一丝红气。二人的内功同根同源,均源于《无为心法》,不过朱相如十岁那年无意中在昆明郊外的山洞中得到一本《南华心经.童子篇》,那是《无为心法》的基础篇,不知何年何月失落,便连玉树道长也不知世间尚存这部内功奇书。后来,朱相如重返武当,于三年前荀玉鹤便将《无为心法》传给了他,因此他练的《无为心法》较唐文鹤更早,更系统。唐文鹤二十七岁习练《无为心法》,虽然时间较朱相如长,但朱相如有《童子篇》打了厚实的基础,因此内力反而胜他半筹。
魏醒龙趴在朱相如的背上,感到他的背上先是越来越烫,有如火炉,他身上浑身是伤,朱相如身上的热烫,炙得他伤口有如撒了海盐,痛澈心肺。不多时朱相如又浑身上下汗如雨下,汗水浸在他的伤口之上,那种滋味非人所能忍受,于是禁不住低低痛苦地呻吟起来。
他这一哼,令得朱相如心神一乱,高手过招,容不得丝毫分心,特别正处于生死一线之时,朱相如心神一乱,纯正的内力便于间隙中微微一停,唐文鹤把握时机,奋力一摧内力,便顺着剑身如同山洪般向朱相如冲击过去。
两人的力量失衡,两柄剑同时折断,朱相如的身子便直往后飞了出去,他本背靠木壁,这一后飞,便将木壁撞破,只听“喀喇喇”一声脆响,朱相如和魏醒龙倒飞着破壁而出,百忙之中,朱相如奋起向唐文鹤拍出一掌,虽然他此时内力余了不到两成,但掌力至处,还是如同一块巨石,正中唐文鹤胸口,唐文鹤同样也是强弩之末,那里禁受得起,当即闷哼一声,慢慢跪于地上,便再也站不起来,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魏醒龙本来浑身是伤,他本在朱相如背上,唐文鹤这一击,他率先摔在板壁之上,这一撞将板壁撞开一个大窟窿,也将他两臂的肩骨撞断,当即便晕死过去。朱相如身在半空,见魏醒龙离背飞出,想要伸手将他抓住,但实在是有心无力,只眼睁睁地看他撞向室外的一堵假山。
便在这时,突然见两道人影一闪,一个人影飞跃而起接在了撞向假山的魏醒龙,另一个接住了落向树从的朱相如。两人正是璇规和秦桑若,原来她俩在朱相如走了以后,也随即下山,到了寨门口,按照朱相如之前的安排藏身外面以等接应,但等了许久,不见朱相如和魏醒龙出来,又看到里面四处火光冲天,无数人混战。一作商量,便进了寨中,朝着没有火光的地方掩进,找到了这坐木楼,到楼前不远,看见二楼房门外面火把高照,有许多人举着火把围在屋外,正在奇怪,只见外面的人突然冲进去,里面有人冲出来,两伙人便混战起来。
秦桑若眼尖,混乱中看见魏醒龙和一人打斗,忙叫道:“魏大哥,魏大哥,朱大哥呢?”魏醒龙瞥眼见到二姝,高声回道:“公子正在房中与一个大奸贼比拼内力,生死未卜,我们帮不上忙,你俩快想想办法!”正说着,忽然一声脆响,朱相如和魏醒龙撞破板壁,飞出房外,两人不约而同跃起身来,各接一个,将朱魏二人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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