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规这五年来饱受良心折磨,几乎每晚都夜不安枕,如今看到李相如死而复生,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时口中说着,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滴落下来。盈盈便向李相如拜了下来。
李相如赶紧伸手将她扶住,说道:“璇规师妹,当日的情形岂能怪你,你看到谷师兄晕了过去,被吓着了,也属人之常情,我失足掉下山谷,是我自己不小心所致,不关你事,你不必太过自责。”其余诸人也在一旁不停地宽慰劝解。
谷慕风在一旁看到李相如不但死而复生,还练就一身惊人武艺,救了掌门也挽救了武当,成了武当的救星,为众人所捧戴,心中又酸又妒。犹豫了片刻,不得已还是走了过来,对李相如道:“李师弟,未料到你尚在人世,现今又为武当立下大功,当真是可喜可贺。”
李相如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多谢谷师兄关心。”众人欢腾了半晌。李相如这才得空拜见了罗飞鹤等鹤字辈的师叔师伯,唯有张白鹤中毒昏迷,先前已被抬入后殿精舍中治疗去了。
李相如拿出磁瓶,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荀玉鹤道:“师父,弟子适才赶下山去,追上了那只老猴子,将解药讨了回来,现在命人快拿去救三师叔吧!”众人这才明白他飞一般离去又飞一般赶回来的原因。
荀玉鹤正为张白鹤的毒伤发愁,闻言大喜过望,问清了用法,命人赶快拿去救治张白鹤。对李相如说道:“相如,今天武当多亏有你,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实是武当的功臣。”李相如道:“弟子身为武当弟子,武当荣辱与弟子休戚相关,弟子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与武当共进退,这是份所当为,师父你言重了。”荀玉鹤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几年不见,你长大了,成熟了。你这几年究竟经历如何?和我回房细细说来我听。”随即便命众弟子各自散去。
众人一一向李相如告辞。青云临走前对李相如道:“相如师弟,今晚你来我房中,你我师兄弟同榻而眠,我憋了一肚子话要对你说,想和你秉烛夜谈。”李相如道:“我也一样,师兄你先回去,待我和师父禀明这几年的经过,便来找你,我们聊到天亮。”
众人陆续散去,除了荀玉鹤等武当老一代在场外,年轻弟子中只只余下璇规和谷慕风。谷慕风已经和李相如作了告辞,站在殿门口专等着璇规。璇规用一双美目凝视着李相如,说道:“相如师兄,小姝明日便来看你,到时我也想听听这五年来你的境况,不知能否相告?”李相如道:“如果你愿意听,我当然愿意说给你听。”璇规轻轻地说道:“我很想听,那么我们便说定了。”李相如点了点头,璇规这才福了一福,出殿和谷慕风一同离去。
李相如看着璇规离去的倩影,五年不见,只见她一头秀发乌云般垂直腰际,光可鉴人。身形婀娜曼妙,眉目清丽,让人见之忘俗,十足十一个绝代佳人。可变化最明显得还是她的性格,变得温婉有礼、举止有度。李相如曾记得她以前常对自己颐指气使,一副盛气凌人的刁蛮模样。
时光和经历真的很能改变人啊!李相如在内心感叹。
李相如随着荀玉鹤等人向“忘我堂”走去,“忘我堂”是玉树道长的精舍,他起居饮食修玄练功全在这间屋中。李相如初上武当时,玉树为了替他疗伤,曾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因此对“忘我堂”情形十分熟悉。
从大殿到忘我堂有一箭之地,路上,李相如问荀玉鹤道:“师父,师公是不是在闭关,为何不见他老人家,还有玉峰师叔公我也没见着,两位老人家身体是否安康?”荀玉鹤眼圈一红,说道:“你不要着急,到了‘忘我堂’你便一切都明白了。”
众人进入忘我堂中,荀玉鹤率先而入,罗飞鹤、李相如等尾随于后。进入厅中,李相如一眼便看到正厅前的高桌上放了一个灵牌,不由得心中一抖,再定睛一定,见那灵牌上赫然写着:“武当第十九代掌门玉树之灵位”的字样。
李相如眼前一黑,脑袋”嗡“地一声,嘶哑着声音道:“师父,师公他……他老人家?”问到这里,便语带哭声,再也不敢问下去了。
荀玉鹤点了点头,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于三年前便仙去了。”李相如扑上前去,抓过灵牌抱于胸前放声大哭,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连脑门都磕破了,只听他哭道:“师公啊师公,怎么你老人家就这么走了,相如还想着要报答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呢,怎么你不等着见见我一面就走了。我身处悬崖的时候,每天都想着要努力活下去,从悬崖上逃出来,拜见您老人家,现在我回来来,可你却抛下了我走了,师公啊师公!呜呜!”他边哭边说,泪水滔滔而下,打湿了衣襟,流到了灵牌上,打湿了灵牌。
玉树道长是他最亲近的人了,他失忆后,只知道玉树将他带到了武当,用内力为自己疗伤,平日里隔三岔五便要来探望自己,问长问短,生怕委屈了自己。每当谷慕风、璇规及其他弟子欺负自己时,玉树得知后必要对他们严厉训斥,痛加申黜,李相如幼小的心灵里便种下了报恩的的种子,心想有一天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用自己毕生之力来报答他的关护和养育之恩。
没有料到五年不见,再见面时便阴阳相隔,李相如越想越是伤心,哭得越发凶了。看着李相如伤心欲绝,荀玉鹤等人也不知不觉难过起来,虽然玉树已经故去三年,但回想起玉树教哺的恩情,不禁也洒下了热泪。
李相如哭了多时,罗飞鹤这才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道:“相如,人死不能复生,你师公已然仙去,是往西天寻道,永享大德,不要太过悲伤了。”
李相如这才抬袖抹了抹眼泪,将牌位放回原处。几人按辈份在厅中椅子上依次坐下,李相如嘶哑着声音问道:“敢问师父,师公是何时因何原因去时的?”荀玉鹤长叹一声道:“哎,这事与你有莫大的关系,你能活着回来,师父他老家总算是死得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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