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知恩使劲憋着才没惊叫出来,心里那个汗,皇上!你居然给霍大人下药!
这太!太坏了!
又想,为什么要给霍大人下药,皇上是想把霍大人灌醉?李知恩突然想起霍臻跟宝亲王他们打的那个赌……
皇上这是怕霍大人喝不醉,输不了?
可霍大人要是输了……
李知恩真是好恨自己为什么在这儿,这种宫闱秘事可是要人命的,李大人一边觉得这事儿棘手,一边又颇有些好奇,要下药才会醉,霍大人的酒量,到底是有多好……
荣瑾看着李知恩满脑门官司的出了宝华殿,自己也挺不好意思地松了口气,叫人去干这种事,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
可谁叫霍臻酒量那么好,荣瑾愤愤地想起他以前从来就没把霍臻喝倒过,心里就不是滋味,一个女孩,能打就罢了,还能喝,真是太不像话了。
这回看你醉不醉……
啊呀!荣瑾得意了会突然想起来,他刚才叫李知恩去给霍臻下药,可别叫起居舍人记到起居注里,这要是被记下来,将来写到史书里,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坐实是个昏君了!
他只是暂时扮演昏君,没想当一辈子昏君!
起居舍人呢?韩彬?韩彬!
荣瑾匆忙站起,四处喊人找他的起居舍人去了……
……
荣昭一行这时刚到长宁坊,路过侯府大门的时候霍臻停了下来,跟韩睿借了两个人回家报信,刚才案子判完已经派出去了一拨,接完旨又派了一拨,她身边就跟了几个亲信,已经全都派完了。这会儿主要是回家知会一声她没事儿,下午去喝酒,晚上可能晚点回家。
霍臻骑在马上吩咐那两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多吉跟帕卓嫌他啰嗦,霍臻没在意,家里都是女人,不把话说清楚了她怕她们担心。
在门口停了会儿的功夫,乌基朗达道,“阿臻你家门口怎么还有要饭的?”
众人纷纷一看,果然侯府大门外小门边蜷缩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少女,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又是灰又是土,看不清楚模样。
霍臻刚才没注意,这时多看了两眼,随口道,“可能是家里下人的亲戚,遭了灾来投奔的吧。”
这种事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霍臻分派完人,又往那边看了眼,见那少女正跟自己派出去的两人比划说着什么,不禁眉头微皱,不知这找上门来的是什么人。
她本想过去看看,架不住多吉两人已经等不及了,便记下来想着晚上回去问一问。
好妹进城后好不容易打听到定远侯府的所在,找到地方却根本进不了门,大门处那些守卫个个面无表情,根本就不听她说什么,无论她怎么哀求硬是不理不睬,像是石头做的一样。
她蹲在小门边想着要是有人出入的话可以帮她捎句话,没想到一等就是大半天,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直到霍臻等人在门外街上停了下来,好妹还以为这群衣着光鲜的少年是侯府的人,没想到他们居然不是,只是过来了两个武士打扮的男子,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要进去。
好妹连忙抓起包袱跟在他们身后,那两个国公府家将见她跟了上来,都大声呵斥叫她走开,这种来历不明的要饭的,哪能随随便便就叫她进去,何况他们还不是定远侯府的人,只是来报信的。
好妹操着一口西北口音的方言着急地跟那两人解释,可那两个男子根本就不听,后来快进门时还把她远远地推了出去,并威胁她不准靠近,不然就把她抓起来。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好妹委屈地咬着唇,强忍着不叫眼泪掉下来,她不是坏人,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为什么不叫她进去?
这时那群鲜衣怒马的少年已经带着浩浩荡荡的随从走远了,好妹摔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面前威武气派的大门,两行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
平康坊位于洛京西南,教坊司籍下勾栏楚馆多位于此,整个坊内重楼飞檐,屋宇成片,建筑华丽精美,许多楼阁都以飞桥相连,这些飞桥又多用灯笼绢帛装饰,销金错银,奢靡至极。
霍臻平时来的少,进坊后便由韩睿荣昭带路,韩睿吵着得月楼的歌舞好,荣昭坚持金桂居的酒香醇,两人争执不休,霍臻按着眉心道,“把得月楼的歌伎叫到金桂居不就行了,不然从金桂居买酒去得月楼也可以,有什么好吵的……”
两人一听对啊,他们怎么没想到,于是带着一众人等兴冲冲终于选定了地方,苍树千晴站在门楼下仰着脸念,“芙蓉坊……”
韩睿已经撸袖子走了进去,荣昭在后面解释,“这里景色好,”又一扬手,冲着家将们道,“把歌伎跟酒统统叫过来!”
这两人可真是,霍臻不知说什么好,跟在后面走了进去,里面早有宝亲王府的人清了场,一个教坊司小吏陪着笑在韩睿身边点头哈腰不知说着什么。
霍臻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很快一长串歌舞伎被带了进来,又有好些壮汉抬着酒缸排在了院子里。
芙蓉坊大厅极宽敞,更难得的是将院子里景致圈了一部分进来,一条活水从厅中蜿蜒穿过,水上架着个不高的木头平台,平台四周栽着杏树,杏花本就开的早,这厅里烧的暖和,一簇簇粉白杏花比外面足足早开了一个月。
乌基朗达跟多吉两个站在水边喂鱼,韩睿招呼他们,“来来来,摆上,炭盆拿过来,叫阿臻去去晦气!”
霍臻被他们闹着跨了炭盆,这才都在席上坐好。
酒菜如流水般摆了上来,一个身着白色轻衫的少女盈盈登上了那处水上木台。
幽幽笛声若有若无从花间飘荡开来,霍臻抬头看了眼,只见杏花疏影中一袭白衣的少女背对众人,手持一管玉笛,微微侧着头,露出美好清丽的侧脸,和一截如玉般的手腕,吹的曲子却是支轻缓的姑苏行。
“投壶,流觞,行酒令还是猜拳,说吧,今儿这酒怎么喝?”韩睿摆出主人的架势,挨个给众人满上,豪气地道。
多吉听的直摇头,“玩那些干什么,弯弯绕绕的不痛快,要我说就直接拼酒,车轮上,反正赌注都已经说好了。”
帕卓笑吟吟地瞧着韩睿,“明知道我们不擅玩那个还这么说,韩睿你是想帮阿臻作弊吧。”
“你都没问问,阿臻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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