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晌,一言不发地收回了目光,将放在手边的起居注取了过来,翻回赵芮出事那一日,细细看了起来。
约莫天边鱼肚白的时候,崔用臣匆匆回了文德殿,将厚厚的供状呈到了张太后的桌案之上。
“……当夜福宁宫中共有黄门二十一人,其中内殿四名,外殿十七人,殿外有两队禁卫巡卫,无一人见得殿外有什么异常,只是子时左近,却是听得郑莱在内殿之中唤人……”
赵芮本就不爱美色,先前还为着子嗣努力耕耘,后来实在有心无力,也只好就此作罢。
自此之后,一年三百六十余日,怕得三百六十日,他不是在垂拱殿,便是在崇政殿中,或批阅奏章,或与臣子商议国是直到深夜,等到不能再耽搁,才回福宁宫中就寝。
皇帝早出晚归,一日当中在福宁宫中都待不够三个时辰,他又不爱奢侈,寝宫中摆设不多,身边惯用的内侍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其余皆是安排在外殿。崔用臣盯着侍卫们从头到尾细细摸搜了三四回,又反复审问了七日内轮值的内侍、禁卫,统共也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
第775章 比对
等到张太后拿着供状、文书对着赵芮当日的起居注一一对应,只觉得俱是惯常行事,不曾有什么毛病。她看来看去,唯一与往日不同的只有将顾延章同松巍子二人留宫中一并用了一回晚饭。
崔用臣在宫中数十年,心中自有框架,他早将福宁宫中所有物什让宫人分别逐一辨认过,又对着册子认真核对,最后查出不在册上的帕子一方、奏折两筐,另有卷轴、文书、散纸若干,此时全数呈到了张太后面前。
张太后见了东西,着人估出来处,一番查问之后,最后得知帕子乃是清华殿的杨皇后落下的,奏折也各自有主,由中书送来,查核内容,并无什么毛病,至于卷轴、文书、散纸,多半都是赵芮自家的字迹,另有已过世的小皇子赵署抄写的《连山》一册,文章、画作若干,朱保石的密折数本,点到最后,只剩一样东西被崔用臣特意拿出来摆在桌案上。
一一乃是一张布帛。
崔用臣解释道:“此物正在陛下床榻之上,当日被他压在身下。”
那布帛看着不过被叠成块状的薄薄一方,然则张大开来,足有两尺长,一尺高,占了半张桌案,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除却口诀,又有三十余个人形图,或坐或卧,或仰或伏,绘得惟妙惟肖。
张太后很快反应过来,对着崔用臣问道:“这不是松巍子那一门中的呼吸吐纳之法吗?”
崔用臣连忙上前两步,顺着张太后的指点望去,只凝神看了几眼,便道:“正是,前月松巍子献了一份,此时正在慈明宫中,臣着人前去取来?”
他见张太后点头,连忙分派了小黄门出去。
片刻之后,慈明宫中的那一份图册便被送了过来,与桌面上福宁宫中搜出来的放在一处,一一比对,果然动作、文字全然相同,只有一桩不同。
松巍子送给张太后的,乃是一本册子,送给赵芮的,却是一方布帛。
那布帛呈土黄色,一看就是老旧之物,去查起居注,果然上头写明某年某月某日,道士松巍子进呈道门呼吸吐纳法一份,再去讯问当日轮值黄门,都说那松巍子言此为镇派之宝,师徒相传多年,可延年益寿。
张太后端详那布帛半日,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只是上头腥臭异常。
崔用臣道:“当日陛下垫在身下,被那du蛇爬过,又有duyè沾着,圣人莫要凑得太近,怕要头晕。”
张太后点了点头。
这呼吸吐纳法她也收了,平日里也有练,确是有些作用,再说那布帛薄薄的,连夹层都做不了,里头写的东西没有变,看着也没有什么异常。
正在查看之间,忽听得一旁内侍小声提醒道:“圣人,快要卯时了。”
果然没过多久,前边就有小黄门过来通禀,只说紫宸殿中已经在早朝。
崔用臣心中算了一回时日并时辰,知道今天不过是常朝,例行礼仪而已,不会说什么大事,怕是过不得半个时辰,朝会结束两府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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