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对着张定崖道:“你是要先吃点东西,还是先去洗浴?”
张定崖便道:“我一身的汗,你饿不饿的?不若你先同季妹妹吃一口,垫着不饿便罢,莫要多吃,你二人留着空肚子一会等我出来。”
说着就要朝外走,左右一看,见得门口站着一个松香,忙道:“小松香,喊个人去门房处把张武叫过来,他手里头拿着我那行李!”
松香笑道:“早叫人去了,都监请随我来罢。”
一面说着,一面在前头带路,口中解释道:“夫人说都监来住,定是常常要出入,便把后头厢房收拾了,那一处也有马厩,也有后门,若是想要出入,只牵马出去即可,那一处厢房足四间,住十来个人绰绰有余,里头各色东西都是齐备的,您手下亲兵一并搬进来也不怕。”
到得进了房中,果然是一个一进一厢的大房,里头摆设简单大方,却是样样配得齐全。
松香先带着张定崖去了里间,又笑道:“都监,您一路赶着回京,也不晓得那换洗衣裳来不来得及干,我给您挑了两身新的,水也好了,只是天热却不好洗凉水,便备了热的,免得邪风入体。”
张定崖同顾、季二人jiāo往已久,只开头那一阵子有些客气,到得后头,从不把自己当外人,此时听了松香说,只点了点头,在身上摸了一阵。
他一个武将,虽是粗中有细,然则打了这几年的仗,却是从来没有带荷包的习惯,此时摸来摸去,本想要摸个好东西出来送,谁料得连跟毛也没有寻出来。
松香看着直笑,道:“都监这是要打发哪一个讨钱的?又不是敷衍外头人,自家人就莫要来这一套了!”
他说到这一处,竟是有些犹豫起来,道:“莫不是都监要我帮着搓澡,想给个彩头?”
说着做出一副便要上前的样子。
唬得张定崖连忙把人撵了出去。
一时他匆匆搓洗了小一刻,换了衣裳,果然是家常穿的,面料细软不说,偏还十分合身,又在那放衣裳的椅子上见得几柄用黑络子穿起来的钥匙,上头用纸贴了“二门”、“大门”、“厢房门”等等字迹,
他把那黑络子挂在衣裳里头,一面扯了根干巾,一面出得去,坐在床上擦头,等擦得半干,这才察觉出什么似的伸手下去摸了摸床榻——上面虽然垫着一张薄被单,床板却是十分硬,正合他心意——床头还摆了一把大葵扇,不同那些个纸扇、帛扇,这葵扇扇的风又大又凉,再转头一看,两个角落里摆着几盆子冰,正凉丝丝地冒着白气。
张定崖手一伸,就在床边的柜子上勾到一个茶杯并一个茶壶,茶壶里头是大半满的,不是寻常茶水,却是淡褐色饮子,喝进嘴里,清淡回甘,不晓得是什么方子,又解渴又解乏。
他赶了半个月的路,好容易到得进城,果然是脚都不曾沾地,便被皇帝叫去同战象滚了一地的黄泥腥血,此时洗了一个澡,全身搓下了三斤污垢一般,头身都没有早上重了。
他坐在此处轻轻松松地喝着茶,实在是舒服得不得了。
到底还想着一个兄弟,一个妹妹在外头等着吃饭,正好自家肚子里头也饿得直叫唤,张定崖便站起身来去桌台上拿梳子随手巴拉了两下,抖抖衣摆出得门去。
松香只在院外坐着,见得他出来,连忙带着人往饭厅中走。
张定崖不过换洗了一身,再走得出来,已是有了点焕然一新的样子,到得门外,却见桌上一桌子菜,动了一个小角,那两个人正坐在一处,挨得也不算很近,也无什么亲密行径,只一人低头,一人抬头,隔着一人远,互相不晓得说着什么话。
低头那人面上表情温柔得到了极致,眼神更是叫他远远看着,站在原地,都不知道是该走得进去,还是该站在原地等一等。
至于抬头那一个季妹妹,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连面上的笑也是浅浅的,却叫他看着忍不住跟着笑。
张定崖站在门外,扶着门框,看着里头那两个人,心中酸酸涩涩甜甜,一时不晓得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是真好,又觉得是真羡慕。
他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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