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倒真的没想到。
她离开梅州多年,靳家的几个女儿,尤其是年岁小的这几个,都是集中在那几年中出嫁的,云扶便也不知道她们都嫁进谁家了。
不过必定都是非富即贵,不是政界门阀,也是军界世家。云扶也懒得细问。
倒是凯瑟琳心直口快,立时问,“可是波士给你的时候,你也没拒绝啊。怎么两天后才送回来?”
靳家的女儿个个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便是凯瑟琳的英文,靳安盼也听得懂。
靳安盼脸颊红透,“……我先前没看出来。”
见云扶和凯瑟琳脸上都还印着问号,靳安盼只能红着脸道,“我婆婆其实是个手紧的人,平素这些首饰在家里都是不戴的,我也没见过;她都是在外头才戴出来,可是每逢大事,她又不叫我一同出门,所以我也没机会见着~”
云扶便听懂了。
两层意思:其一是郭子林的太太是个守财奴,在家里说不定还防着儿女呢,有好东西都不戴,就怕被儿女给惦记了去;
其二,靳安盼在郭家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不知道她丈夫对她如何,总之有这样的婆婆,靳安盼这样性子的儿媳妇必定不容易。
云扶手指尖儿绕着那小包的结打转,“那这些金条和银票也没私人标记,六小姐你怎么不能要?”
安盼叹了口气,“我婆婆这两天都耷拉着脸子,便不止是因为这些首饰;我隐约听着动静,是我公公手上也折了一大笔金条去……”
云扶一时没忍住,扑哧儿笑出来了。
前后这一贯通,她明白了。
怪不得宫里雁前脚来给送金条和银票,三天后两位郭太太就撸首饰给她呢!
云扶含笑点头,“行,那这两宗就都不给六小姐了。我这儿还有些从上海带过来的雪花膏和染发露,六小姐不嫌弃的话,拿回去使吧。”
“哎哟,这是夏士莲的雪花膏!”靳安盼可是识货的,“听说上海都要卖断货了,一般人家只能买国产‘双姝牌’的,云扶你竟能送给我,真是太好了。”
这些东西反倒是比首饰更加叫女人不能拒绝的。
云扶亲自送靳安盼出门,倚着门缝勾着靳安盼的肩头耳语,“六小姐别光用雪花膏,这染发露也是好东西。染一头金发,保准儿你婆婆气得上窜下跳。”
靳安盼登时红了脸,将那染发膏往回推,“云扶,这个真不行。”
云扶将染发膏摁回靳安盼手里,“六小姐先收着,就算暂时不用,以后说不定有用。”
靳安盼犹豫了下,也还是收回去了。
云扶目送靳安盼走进幽深的走廊。
靳安盼的背影那么娇小,叫人看着都忍不住心生怜惜。这个从小就被靳佩弦给抢走了母爱的小姐姐,出嫁之后也没能得到夫家的呵护。
云扶忍不住轻声唤,“六小姐,别太忍让。偶尔也起起刺儿,叫她知道你也不是好惹的。”
“你是靳家的小姐,不是她们家能随意欺负得起的小可怜儿!端起靳家小姐的威风来!”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