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以后莫要再说了。”任云舒打断梅静白的话语,“我如今已经和沐昕定了亲,旁的那些都不要再提,免得无端生出事端。”
梅静白脸上神情有些讪讪,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便立刻岔开了话,“对了,你方才说要治沐昕的眼睛,可是有什么法子了?”
“倒是有一些头绪。”任云舒说了一句,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可知当初帮我治好刀伤的人是谁?”
“是谁?是宫里的哪位御医吗?”梅静白对这事儿也挺好奇的,只是当初任云舒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看来是从李氏口中知晓了原委。
“就是那个龙虎山的张天师,给咱们俩玉牌的那个老道!”任云舒也不卖关子,立即说道。
梅静白一听,甚是惊讶,忍不住站起了身,急急问道“那老道现在人在哪儿?我早就想见见他了,问问我们俩的身上的玉牌究竟是怎么回事!”
任云舒示意梅静白稍安勿躁,压着她的肩膀坐下来,继续说道;“我同你一样着急找他,可是我娘说,他治好了我的伤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许是回了龙虎山,许是去云游了,反正恐怕是不那么容易找到。”
梅静白紧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任云舒说道“不管怎样,他是龙虎山的当代天师,就算出去云游,也总会回龙虎山的,只要在那里守株待兔,便一定能找到他。”
任云舒也十分赞同梅静白的话,点头附和道“我也是这般打算的,想着等成亲之后,就同沐昕一起先去到龙虎山,怎的都要碰碰运气。”
听任云舒说要去龙虎山,梅静白顿时一脸羡慕,她是最贪玩好动的性子,从小就想去外头走走看看,上回去了一趟塞外,却是惊险重重,也没有好好玩玩,总想着有机会要再去外面走走玩玩。
任云舒知道梅静白脑袋里在想什么,便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出去玩儿的,你若是羡慕,就等着楚瑜外放吧,他现在虽然是在翰林院,但若是有机缘,谋一个外放的官职,那是再好不过的。”
梅静白闻听此言,眼睛瞬间一亮,抓住任云舒的手便欢喜道“云舒,你真是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外放这主意太好了,我要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文奎哥哥外放到凤阳去,这样不就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更大的机会能救出朱文圭了吗。”
任云舒本也没想那么远,没想到梅静白联想地这么快,但她还是给梅静白泼着冷水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你以为外放是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的吗,也要先看凤阳有没有空缺的位置,且那位置也不一定就适合褚奎,官职太高他够不上,太低了又屈才,吏部不会这般大材小用,所以啊,这事儿且得打点呢。”
梅静白却没想那么多,很是乐观地说道“怕什么,我到时候找母亲和表嫂帮帮忙,一定能成事的,就算没有合适的官职,让人腾位置不就行了吗,这么一件小事,我娘她们一定能帮我办成的。”
任云舒笑笑,知道这就是权力的好处,若梅静白不是宁国长公主的女儿,这种关乎到一个官员前途的事情,哪会如她所说的那般容易。
“长公主殿下那么疼你,若是没有意外,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你要如何解释你一定要去凤阳呢?”
“这有什么难解释的,那里可曾经是中都,圣祖皇帝开国的时候,不就在那里建了中都皇故城吗?那里可是仅次于京城的好地方,且离着京城也不远,要外放,去那里最好不过了。”梅静白理所当然地说道。
任云舒听着这理由,倒也勉强能说通,便笑道“那你就慢慢努力吧,就怕你说服不了长公主,我看长公主可舍不得你跟着夫君去外地做官呢。”
梅静白闻言皱了眉头,这一点倒是最让她头疼的,她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通她娘。
两人就这样在屋中说了一日的话,连午饭都是让丫鬟们端到屋子里吃的,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任云舒才离开了荣国公府,回了自己府上。
时间如白隙过驹,转眼夏天就过去了,眼见到了十月,任云舒与沐昕的婚期也便近了。
出嫁前一日,李氏与任云舒在她的闺房中说话,李氏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与她交代了许多,有明日婚礼要注意的事情,也有以后再夫家过日子时要注意的事情,越说到后面,任云舒的眼眶越红。
“娘……”任云舒的语气微颤,一滴泪已是落在了李氏的手背上,李氏将任云舒的手握得越发紧,小声道,“明日可是难得的好日子。”任云舒唇角一弯“是啊,好日子,我心里高兴呢。”
“自然要高兴,娘养了你这么大,就是想看着你高高兴兴地出嫁,然后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李氏脸上带笑,替任云舒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明日出嫁可不能哭了,咱们这儿可不兴什么哭嫁,要笑,笑着出门子,往后的日子便也能都一直笑着。”
任云舒面上笑着,不住点头,但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出来,她紧紧抱住李氏,小脸埋在她的肩头,低低说道“娘,今天晚上让我同您一起睡吧。”
李氏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就像小时候,自己每日里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入睡一般,然后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好。”
十月初十,晴,前几日还有些阴霾霾的天色,今天却艳阳高照,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透明的冰霜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整个京城都美极了。任云舒站在窗户边,看着院子外的石榴树,树枝上光溜溜的,没有一片叶子。
“姑娘,您该梳妆了。”任云舒回头,丫鬟们端着的托盘里,放着凤冠霞帔,金钗红玉,极红,极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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