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为了这个后宫争斗的可怜牺牲品，或者是，对得起自己的见闻。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而且，这些还是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
    即使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她既然看到了，就有义务，为她们正言，为她们谋取生路。
    “……”
    皇甫华言看着赵天丹有模有样地匍匐在地上，头低得那般的谦卑，一改以往的模样，眉头蹙了蹙。
    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般委曲求全的样子。
    就仅仅为了那一些素不相识、毫无瓜葛的后宫弃妇。
    他的那些好后宫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拼命地与一切不好的东西撇清关系，生怕触怒自己。
    而她，却怎么任性怎么来。
    不，或许不能叫做任性。
    只能说，她很善良。
    依稀记得当初，书嫔告发姬倾颜一事，皇祖母已经很不耐烦了，她却还是义无反顾，为她开口……
    只为了心中的执念，对于人家最纯粹的信任……
    皇甫华言眸光加深，只觉得越发认识到她的内心世界，越发莫名地让自己爱不释手。
    什么天下第一才女姬倾颜，纵使姿色再国色天香柔情蜜意，现在在自己看来，也不若她遗世独立、我行我素的清爽风姿。
    他的皇后，胆子，真是越发肥硕，呵……
    眼眸不动声色地掠过了几丝如获至宝的惊喜，他收回去了目光，微微侧过脸，矫情地表示自己并不是被赵天丹感动的。
    “朕最近在施行仁政，正愁没有可以做表率的东西呢……那么，就从后宫着手，从今以后，冷宫罢除饿刑，改为放置制，以后冷宫加派若干太监宫女管理，定时为所有弃妃她一日三餐茶水等。还有，把冷宫好好清扫一番吧，静置了这么久，又无人问津的，想来定是很荒凉了。”
    赵天丹听闻他的话语，猛然间抬头，看向站在自己的面前的皇甫华言。
    他考虑的，真的还挺多的，没等自己开口请求，就已经知道了一些细节。
    她不免心底有些细微的波动。
    此时他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洋洋洒洒的阳光，侧脸的线条，是那般的温润和煦。
    她表示，这是她第一次深刻地觉得，皇甫华言如此顺眼。
    “皇上！这大不可啊！这可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历代皇帝纵使有心，也没有篡改过呀！”
    就在这个时候，徐裴却忽然尖叫出了声来。
    “祖宗的规矩是给人遵守，但是规矩也是人定的，历代皇帝有心没做到，那就由朕来实践，怎么的？朕修改一下自己国家的律法，还要你同意？”
    皇甫华言长眸危险一眯，掷地有声道。
    赵天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徐裴深觉抵触，吓得连忙磕头饶命，连连喊道，“皇上息怒，奴才该死，奴才不敢！”
    周围的小太监见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们的皇上主子就是这个流霄国最大的，管理着众人的规矩，皇上主子要怎么弄，他们这些小角色，招办就行了，和他们并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纷纷埋头咽了咽口水，可怜的徐公公，撞刀口上了吧。
    皇甫华言这才没有再说话，他将目光放在了赵天丹的身上，见她依旧跪着，轻咳了一声，“赵天铛，你可以起来了。”
    “臣妾替那些冷宫女子，谢过皇上了。”
    皇甫华言见她有规有矩的样子，只觉得生分得很，又觉得周围的人实在是太过碍事，冷刮了一眼徐裴，徐裴接收到了自家主子的目光，秒懂，连忙挥了挥身后的人，“奴才告退。”
    忽然，皇上在他们走之前，幽幽道了一句，“皇后直来直去惯了，说什么话都是无心的，你们不准外传！否则……被朕发现谁泄露了今天一事，人头，等着落地。”
    众人瞬间石化……
    而后，却又很奋力地点头，“是！奴才遵命！一定把嘴缝得死死的！”
    皇上，您这么溺爱皇后娘娘，真的好么？！
    遂，众位电灯泡般属性的太监们，就这么将今日一事努力选择性遗忘，边拔腿逃开了。
    等到他们离开，他眸光一深，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天丹，眼神更是柔得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想到了她的一副副搞怪模样，忽然轻笑出了声。
    原本因为奏疏等烦心事带来的隐忍的怒火，也瞬间烟消云散得很彻底。
    赵天丹当场一头雾水，皇甫华言他笑屁？
    “赵天铛，朕的生辰礼物，可准备好了？”
    他上前亲自将她扶起来，隔着她的袖子布料，可以感受到她手臂的纤细骨感，她虽高挑，是所有女子中颇为高瘦的几个，但是却偏瘦，瘦得他莫名想要好好保护起来。
    就算是老是嚷嚷撒泼，他也没有半点想要和她反目的心思。
    人的情绪和感情就是这样，说变就变，变得连自己都把握不了。
    还真别说，以前还真是他瞎了狗眼，差点把这个死女人给丢了。
    也幸好没有休了，幸好幸好。
    否则这以后的日子，谁来逗他笑，谁来和自己说最真实的话语？
    有时候是难听了一点，但是忠言逆耳啊，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她更难听的言语。
    当众大骂他狗皇帝什么的，他都没有跟他计较。
    毕竟她脑子不正常，他理解。
    不过，果然这个皇宫，正常的日子过久了，还是需要点不正常中和一下肃穆无味的范围。
    结果他问完之后，轮到赵天丹笑了，不过是在内心狂笑。
    也因为皇甫华言应允了自己的请求，赵天丹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
    她收敛眼眸中的古怪坏笑，抬头将瑞丰眼撞入皇甫华言深邃的眼眸中，认真道，“早就弄好了。”
    他的手抓在自己的手臂上，有点暖暖的，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更是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自诩很高，可是，却还是要仰头看他。
    她难得没有将他的手给丢开。
    算是报答他刚才的举动吧。
    “……这么快，是不是一点也不用心啊？那朕可不要。”
    皇甫华言见她回答得这么干脆，瞬间变了脸色，细听之下居然还有点恼馁。
    “非也皇上，正是因为是皇上的生辰礼物，所以臣妾不顾一切地去完成，才完成得这么快速！”
    赵天丹说出了这句鬼话的时候，内心是万般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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