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重庆姑母提过, 周家与张家是因着结亲不成而jiāo恶。”永康长公主也道,“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结不成亲, 那也没有结仇的道理。想来,以张家平素的行事,拒绝结亲亦会是礼节周到,不可能折辱周家。但大约在周家看来,拒绝他们便已经是一种折辱了。”
“他们周家的姑娘难不成是甚么金枝玉叶?看中了谁便须得结这门亲,连拒绝的余地也没有?”德清长公主抬起眉来, “这般狂妄自大而又气量狭小之辈,本便该吃些教训。否则,还不知他们下回会使甚么下作手段呢。”
“是啊, 筠妹妹比周家的姑娘何止好千倍百倍?”仁和长公主轻哼一声,“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周家还在心里记恨,简直便是辨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若不让他们受一受罪,指不定他们心里还会生出甚么歪念头呢。嫂嫂,你便直说罢,想怎么教训他们?无论嫂嫂想做甚么,我们都只听嫂嫂的!”
张清皎神色微缓,道:“我已经让锦衣卫仔细查过他们家的事。说实话,他们家如今处处都是漏洞,无论从甚么地方入手,都能狠狠折腾他们一番。可他们眼下有祖母相护,若想在公堂上给他们治罪定是不成的。因此,我仔细想了想,咱们手头最好拿捏的,唯有两处。”
四位长公主皆目光微动,听得格外认真。便听她缓缓道:“一则,周家子弟大都不成器,经常做些荒唐事,家宅本便不甚安宁。庆云侯府大抵好上一些,不像长宁伯府那般暗潮涌动。但只须将他们在外头寻欢作乐,养外室捧戏子之类的事透给家眷,便能让他们慢慢乱起来。再加上父母平日里对儿女颇有偏爱,兄弟姊妹间本就积怨甚深,若是牵扯到未来继承爵位以及分家产之事,说不得好几房都能撕破脸。”
“此计甚妙。”仁和长公主抚掌道,“他们自己家宅不宁,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空闲再琢磨怎么祸害别人?不过,这只是激发了他们原本就有的矛盾,倒是有些便宜了他们。嫂嫂再说说,第二则是甚么?”
“二则,他们家于经济庶务一窍不通,只知侵占田庄与店铺,却不知该如何经营,便都一概jiāo给了奴仆管理。那些奴仆欺上瞒下,对下克扣盘剥,对上哭穷,自己中饱私囊,过的日子不比寻常的官宦人家差。”张清皎眯了眯眼,“若是将这些事都揭开,让周家乱上添乱——趁着他们自家争权夺利,咱们正好可将那些位置不错的店铺盘过来。”
“是啊,咱们的店铺生意越来越好,最近不是正想着须得多开几家铺子么?”永康长公主笑道,“这可真是有缘呢。横竖他们也不懂得经营,或许觉得每年没多少出息的铺子算不得甚么,拿到手的银两才最实在。”
“就算是他们自己争抢着经营铺子,咱们也能适当地打压一番啊。”仙游长公主眨了眨眼睛,“嫂嫂应当已经查出来,他们那些铺子都是经营甚么的罢?无论他们想做甚么铺子,都只能亏钱,他们自然便会寻思着赶紧将铺子出手。”
“到时候,给他们留几间没甚么出息的铺子支应着场面。”张清皎淡淡地道,“等他们花光了手中的银两,维持不住豪奢的生活时,就该知道甚么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了。若是他们过不得清贫些的日子,便只能主动卖掉田庄或者家里的金银珠宝维持生活。”
她的最终目标并不仅仅是周家的店铺,还有他们的田庄。若是锦衣卫不曾查证,她和朱祐樘都不知晓,他们在先帝年间竟然侵占了那么多田庄。这些田庄既是他们欺压百姓得来的,自然不能留在他们手里。李广已经去了吕宋一带,指不定甚么时候就能带回她心心念念的种子。她一直觉得皇庄有些不够用,到得那时候,这些田庄正好可用来实验种新粮。
“嫂嫂想得很周到。”德清长公主道,“于细微之处出手,谁都察觉不出来,才是好手段。经嫂嫂抽丝剥茧,我方才明白,这些其实是一环套着一环。家风差的人家,经济庶务便不可能理得干净。而经济庶务理不妥当,家中的矛盾便迟早会显露出来,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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