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陆恺来……真是天助我也。”张清皎冷冷一笑,“据李广传信,那人再过几日便将入京了。陆恺应当会觉得,这便是天意罢。无须我们做甚么,他也会帮那人将此事彻底闹大的。”
这陆恺是司礼监清理内官名簿时,从南苑里搜罗出来的。初时只以为他是个寻常的广西太监,却不想南苑其他内官却揭露了他曾经四处吹嘘自己是纪太后的兄长。不过,那也是朱祐樘尚是太子的时候,他才敢如此大言不惭。等到朱祐樘登基之后,他就心虚得不敢再提了。其他内官借纪氏兄弟得到荣华富贵的事打趣他,他也只说以前那些都是醉话。
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清皎与怀恩正好接到李广传信,说明了那位新冒认者的身份,竟然正好提到家中有人入宫为太监。张清皎直觉或许此人与陆恺有关,再令东厂与李广查证,果然查出了陆恺的故乡、名籍与亲眷身份等等。
于是,他们便将计就计,把陆恺调往纪氏兄弟身边,激起此人的贪婪之yu。接下来,只要有此人在,“以du攻du”之计便不必再由他们暗中鼓动了。
************
却说陆恺跟着覃吉来到纪氏兄弟的府邸后,尚未走入府中,便已经被偌大的宅邸与他们家仆从的骄横震惊了。更不必提进入府内后,举目望去皆是娇奴美婢、绫罗绸缎、金银器物,可想而知这两人过着何等骄奢yin逸的生活。
再看即使穿着进贡的绸缎所做的精致衣裳,也依旧掩饰不了粗笨之态的纪氏兄弟,他心底的贪婪彻底击败了理xing——凭什么这两个黧黑的猢狲能仗着冒认皇亲获得这样的荣华富贵?凭什么他却只能唯唯诺诺地在宫里伺候人?明明这两人言辞间漏洞百出,根本从未见过孝穆太后,而他与孝穆太后尚有一面之缘,甚至说过几句家乡话!!
几日后,又一位生得黧黑矮壮的农人领着妻儿来到京城。找了个地方落脚后,他便按照“贵人”的指引,七拐八弯地联系到了陆恺。陆恺得知后,喜出望外,只以为这便是天命,遂悄悄地与他细细商议了一番。
翌日,趁着朱祐樘与群臣正在早朝,农人便来到宫城前击响了登闻鼓。
“咚,咚,咚”!登闻鼓浑厚的声音自午门传来,正在奏事的群臣停了停,抬首望向了御座上的皇帝陛下。朱祐樘眉头微皱,命掌锦衣卫事的都指挥同知朱骥亲自前去探看情况,据实以报。奏事继续进行,但没有等众人商议出什么对策来,朱骥便匆匆而入,跪地说是有要事启奏,却不提究竟是什么事。
想当然耳,他刚奉命出去查看,此事定然与方才击登闻鼓有关。xing情直率的吏部尚书王恕直接道:“击登闻鼓之事有甚么不能让我等知晓的?还须得向陛下密奏不成?朱同知不如据实直言罢。”
首辅刘吉心里赞同王恕所言,觉得朱骥连内阁都不想说显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但他与王恕是死对头,王恕赞同的他必定要反对,王恕反对的他必定要赞同,于是接道:“想来,朱同知必定有自己的考量,不如便让他单独向陛下奏明此事罢。”
徐溥和刘健听了,不由得为之侧目。众言官对刘首辅的品行本来就持怀疑态度,见状便跃跃yu试想跳出来直接唱反调了。眼看着一场争吵即将开始,朱祐樘及时表明了态度:“朱爱卿,尽管说便是。”
朱骥犹疑片刻,黑色的脸膛都涨成了黑红色,不知该如何述说是好。他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无论如何措辞似乎都有些不妥。不过,他是武将,不是文臣,让他想方设法委婉地说明此事,本便是太过为难了。于是,他一横心,直说了:
“启禀陛下,有一来自广东肇庆府连山县的农人,自称是孝穆太后的兄长李福,告纪父贵、纪祖旺兄弟冒认皇亲。”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令上至朱祐樘,下至朝中众臣无不怔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冒认皇亲这件事
历史上闹得可大了,而且前后持续好几年
嗯,我想快刀乱麻把这事儿解决了_(:3∠)_
—————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