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27号
dear阿豪:
今天,我旁侧敲击地问过王先生关于孩子的问题,他说,一定不会有。我问,“如果有呢?”他说,“他会毫不犹豫地带我去打胎。”更不敢告诉他了,怎么办?明明知道是为我好,可我不想这么放弃自己的孩子。
……
八月2八号
dear阿豪:
今天阳光很好,我也很好。以前,我总是不明白你的选择,甚至认为你替我做出的决定,让我觉得你的‘牺牲’是受感性控制的不理智之举,你给了我延续生命的一颗‘肾脏’搭上了全部的生命,我对你遗憾和心疼多于感激,甚至对你的自作主张的‘牺牲‘有过抱怨。
可,这所有的不理解都因为现在完全意外的一个孩子给冲散了。
当你真的想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哪里还会顾虑那么多呢?因为你完全就不觉得这是‘牺牲’,这是你原本下意识就要做到的,想给他最好的,想要为他做一点事,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更何况,我能为王明轩做地怕是只有这个。
医生说,我不适合要这个孩子,如果强制要,就一定会有危险,至于危险程度有多大现在没有办法估量。
24岁,是个依旧足够算得上年轻的年纪,可是现在的我在这个年纪身体的状态就这么差,以后大概是比不过现在了。
以前,我总想着如果你和父亲都不在了,我的生命会变得很漫长很无趣,可是,自从和王先生在一起,我开始担心,开始惧心有余悸,总觉得这平乏无味的生命,似乎变得格外短暂。到底是小时候和两年前彻底留下了身体的祸患,私人医生不说,我一直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旧疾是硬伤,随着年龄增长只会越来越恶化。
我这样的身体,陪着王明轩再过几年也无妨,可,五年,十年,二十年……阿豪,我怕,我是真的怕,再过这么久我陪不了他。
所以,不论王明轩说什么,留一个孩子给他很有必要,这样至少不会让他孤孤单单一个人,我陪着他,我们的孩子陪着他,即便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也可以一直如此延续,我欠他的实在太多。
这个孩子是意外,也是惊喜,医生说依照我现在的身体受损状态怕是以后也不会再有孩子,所以这个孩子我必须要,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要赌。
阿豪,这不是牺牲,是对自己在意的人,唯一想为他做的事情,就像你当初毫不犹豫为了维系我生命所做的决定。
谢谢你阿豪,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获得这么好的婚姻,得到这么幸福的生活,遇见这么好的爱情。
我爱我们的孩子,我更爱王明轩。
一个像他又像我的孩子,我不想失去,所以阿豪你要保佑我,让我赌这一把能成功。
……
八月29号
dear阿豪:
正午我坐在露台上看剧本晒太阳,也许因为阳光很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最近身体困乏,嗜睡很多,我知道这样其实根本不能瞒过王先生很久,总有一天他是会知道的。可,能瞒一天是一天吧,时间越久这个孩子要的几率也就越大,渡过这段时间,这个孩子拿掉所遭受的风险和分娩时候一样。
只能自己为他做这个决定,不然王先生绝对不会让我忍受这些。
孕初期,孩子很乖,我并没有太多大的反应,身体也还不错,没有出现医生所担忧的状况,只希望后来,身体可以争气一点,能努力承受这个甜蜜的负担。
阿豪,我向来决然甚至果断到绝情,可作为一个妻子,作为一个母亲也越来越优柔寡断了,到底该不该告诉王先生,我很矛盾,也很挣扎。
可,不论如何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他会爱他(她)的吧。
还是会怪我,自以为是的自作主张?
他生气可不好哄,哎。
……
八月30号
dear阿豪:
生命是一种很奇妙的联系,就像当初的你和我,孕育在母亲身体里,一起呼吸,一起维持着心跳,所以,即便是后来我们被分开后再次相见,还是很容易就再次依靠在一起。
血浓于水,拥有这个孩子,让我对这样的体会更加深刻。
如果说,以前的苏小棠漠然冷清,现在的我会因为这个孩子觉得生活处处都是温情。作为一个母亲是敏感的,尤其是涉及情感,总能很轻易地就扑捉到了。以往一切看不到的东西,现在都能看到,王先生的眼神,和他对我的微笑都能让我读到他对我的爱,是啊,是爱,他爱我,我们是一家人,真好。
阿豪原来我终于也能拥有我的丈夫,我的孩子,这就是家了吧,终于我也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了。阿豪,我很满足,再满足不过。
你该为我高兴的,我好爱这个家。
……
八月31号
dear阿豪:
我惹王先生生气了,又,怎么办?想什么办法能让他不生气呢?哎——
……
记事本一直写到这一页,上面氤氲开的签字笔的墨水被一碗热汤被泼地再也看不清楚,只有第一排的开头dear阿豪,几个字相对可以看得清楚。
小棠伸手去将记事本拿起来,手指上沾染的血迹在记事本上留下了点点痕迹。
蹲下身打开梳妆台里最里侧的柜子,小棠将记事本直接丢在了里面,再也不要拿出来,还是再也不要拿出来惹他生气了。
王明轩不愿意看见她记日记,那她就不记了,听他的。
透过镜子看到镜子里原本干涸的伤口似乎因为淋了一点雨水被沾湿了,伤口还好没有裂开,只有一些伤口边缘的血迹混合着长发上的水慢慢滑落,流下有些苍白的脸,看得让人十足心惊。
药棉擦过伤口,咬牙用酒精消过毒后,小棠涂好了药水重新剪了纱布,贴上了一层。痛感有些麻木的人,似乎是因为过去受过的伤太多了,这样的伤即便撕扯在皮肉上,都让她觉察不出痛感。
自己处理好了伤口,小棠出了卧室和周六末才会过来的女佣说道,“不用给邢凯医生打电话,我已经处理好了。”
“太太,您的伤似乎……”
“没关系。”摇摇头,小棠转身到楼上去。见此,女佣只好作罢,继续收拾手里的东西,不再说什么,也不再问。
二楼,有了几次孕吐现象的人是真的觉得反胃的厉害,似乎什么都不想吃,连一直钟爱的奶制品让小棠都有些抵触。
周六,窗外在下雨,脱了鞋子重新回到卧室,随手拿起一本书却也恍恍惚惚地看不大进去,这才想起来,往常周六末,王明轩都是在家的,两个人终归好过一个人不会太无聊。
现在,她一个人在家里,想着总要做些事情的,地上的水晶珠子还没有捡起来,休息了一会儿,她继续开始找散落在地毯里的浅蓝色的水晶珠子,找了上次留下来的丝线,重新将找好的水晶珠子串了起来,一颗一颗珠子串成,像是每一颗上面都有说不尽的心思。散落地珠子很多,捡拾起来有些废力,不一会儿她就有些失力地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好在是在室内,终归这些珠子再远也跑不过。
这样的事情,只有有耐心的人才能做得来,而她,还好耐心还是有的。
水晶珠子很多,串起来也很费时间,所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黄昏时分就要到傍晚,想了想,最终小棠还是决定打了电话给王明轩,电话拨通后,而后再不通,小棠怔然,而后又明白对方似乎是有意挂断了自己的电话。
他不接,她也就不再打过去了。
半晌后,小棠听到卧室里安置在墙上的挂机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对方却一句话都不说,小棠怔了怔,刚要开口,就听对方说,“你不是给我打电话?”诘问的语气。
“嗯,我打了你不接。”
“我不接,你就不打了,你的耐心就是只给我一通电话?我不接,你就该一直打,打到我接为止。”明显情绪不佳。
可,明明是他不肯接她的电话。
“晚饭记得按时吃,我不回去吃。”
“你……”似乎听到了他身边嘈杂的类似于酒会的人来人往的应酬,没有再多问,她点头,说,“好。”
电话另一端的人,蹙眉,“我今晚也不回去。”
沉默半晌,她只能应声说,“嗯。”
“阿棠。”暗沉着脸,情绪似乎有些凌然,知道他要应酬她刚想要说什么,似乎听到酒会嘈杂的场合里有女人和他的交谈说话声。而后,没有任何征兆的通话断了。
电话另一端的人,蹙眉,“我今晚也不回去。”沉默半晌,她只能应声说,“嗯。”
“阿棠。”暗沉着脸,情绪似乎有些凌然,知道他要应酬,她刚想要说什么,似乎听到酒会嘈杂的场合里有女人和他的交谈说话声。而后,没有任何征兆的通话断了。
怔了怔,听着电话听筒里传过来的挂断的‘嘀,嘀’声,确定确实是对方挂断了电话,她才将手里的听筒放下。
手指在电话按键上停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按下去,既然他忙,还是不要打电话过去了,她想。
莲市,商务会所。
入夜,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的世界,浮华却也空虚缥缈。
声色犬马,商业交际场合绝对不会少了酒水,有酒毕竟也会有陪酒的女人,妩媚的女人,清纯的,干练有事业心的,精致的妆容,精致的穿着,这样的场合符合一个混迹商场上的男人们的各个色利熏心。
金钱,欲.望,一.夜情,各取所需,有性无爱。
早就熟悉了这样的场合,这么多年,看这些看多了的人却觉得开始不适应,一早签好了合约出来后,就坐在宴会大厅里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却不想涉猎和这些人多交流,似乎和阿棠待在一起久了,他开始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原本只是不喜欢,现在成了不适应。
转念想到他的妻子,就不得不想到她额头上的伤口,那么深,紧紧是抱了抱她就染了一手的鲜血,也不知道破伤风的针打了没有?坐立难安,又不想真的回去看见她。
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今天终归是尽量克制还是没有克制住,心里有气,更有火,这次和以往不同,似乎真的是时间越久了对她的要求就越高,嫉妒,愤懑,怎么可能不拥有极致的占有欲,她可是他的妻,心心念其他男人绝对不行,不论这个男人是谁。
一个人待着,和以往不同,似乎以前离她太远习惯了,只想着她能待在他身边就好,可是现在他想要她的心,他要她的身,她的心,全都是他的。
到底是自己贪心了,可是只要是在她身边他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手里的酒杯又空了,点了支烟,很久没有再抽,烟味呛人有些不适应,抑制不住的咳了两声。
刚才电话打都打过来了,他只挂了她一次电话,她倒是就那么放弃了,好,她不打,他就给她打回去,倒是什么话都不说了,他说什么,她就听,这样的听话让人恼火。
早之前争执,有情绪倒是说变就变,不论发生了什么,她似乎永远都能那么平静,只要不沾染阿豪什么都不能让她有一点的情绪。
她,真是要气死他!
酒杯空了又被蓄满,不是酗酒,但是总得需要喝一点压一压这心里的恼火,否则,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办法见她。
于灏取了两页文件收起来后再进入会所大厅,就看到一开始还在谈合作案的人,倒是现在一个人在喝酒。
少见他喝酒,更少见他抽烟。
很久没有见上司这么心事重重地时候,今晚起初于灏就看得出王明轩生了大气,主要还是因为起初,在签署合作案的时候,对方合作人的秘书助理太不识趣,那样的女人靠近王明轩,委婉的眼色勾.引,照是往常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女人多了,于灏跟在王明轩身边这么久,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勾.引手段都见过,只要不予理会对方也完全没有办法,眼不见心不烦就好了,商场复杂,总不至于因为对方有意安排的一个女人造成合作不愉快,但是今天于灏就感觉到上司情绪不对,那女人还没有靠过来,这边就生气了。
“滚——”一个字,几近暴力,眼神沉郁吓住了一室的人,场面极为尴尬,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你是女助理,不是低贱陪酒女。”冷笑声,直接将身边的女人推到地上,起身走了出去。
刻薄的话上司经常说,可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不悦,他还是第一次。
对方的女秘书似乎真的被吓住了,看这么漂亮的女人,怕是第一次有男人这么不怜香惜玉地说了这样的话。
惹了王明轩不高兴,对方的经理也不可能会有好脸色,“你看看你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能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女助理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明明是自己上司要求,现在也是能掉眼泪不能说什么。
合作签到一半,坐在那儿的人起身就走,但是让身为助理的于灏觉得为难,不得不留在那儿解围。
现在,倒是合约还是要签,只不过只能于灏亲自去处理,现在处理了回来,难得见生了气还没有直接离开这儿的人,倒是现在坐在这儿喝起了闷酒。
合约已经谈成,于灏上前把该和他说地话完全交代完了,喝酒的人只“嗯”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就这么在这儿坐着,也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于灏觉得犯难,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劝他,可没想到后来过来的一个女人倒是站在他身边,也没有引起他的公然排斥。
除了王太太,这还是第一次。
商务会所这样的场合,能进来的女人有两种,一种就是像刚才的女秘书那样有意被自己的经理用来勾.引人的,还有一种则只能是说明这个女人的地位不菲。
至于,上司面前站着的这个漂亮女人是什么人于灏不明白,他唯一可以明白的就是这个女人明显属于第二种,地位不菲。
“你来做什么?”
又是这样的问题,似乎习惯了王明轩现在对自己的过渡冷漠和生疏,洪佳人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毕竟,之前,还有很多说不完的误会。
“这样的社交场合,有太多可以挖掘的人力和财力,我这么快会到这儿,你应该很清楚。”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而是坐在了距离他相对生疏套的对面的位置上。“我和博闻一起过来莲市的,你们,要不要见个面?”像是上次在冯家所起的争执不过是离开那儿的一个借口,佳人听博闻的话,总觉得这么久了王明轩一定会想明白,不然,依着王明轩对阿棠的寵溺程度,怎么会让他妻子受了那样的气后就直接离开。
“冯家的动作倒是很快。”蹙眉,眼神格外沉郁。
“你想必也知道冯家在市的一笔合作需要莲市发展的一个基点,所以这次过来是真的来找能合作的人了,你离开,这事儿自然就由博闻来做。”
“他也可以拒绝。”明明不甘愿,却要做这样的牺牲,无知!
“再怎么说,他是冯家人,这些终归要有一个人来承担,总之他是不愿意打扰到你和小棠。”
从一旁的手提包里取出一张婚宴请帖。
“下周,我和博闻结婚,你和小棠如果能来就来吧。”恩怨情仇说不清,这样宴请他们其实不应该,但是冯博闻不这么想,既然他有意嘱托了她,佳人就来办。
“他还真要娶你?”讽刺地笑,除了自己的妻子,这个男人似乎尖酸刻薄起来,对谁都没有好脾气的耐心和温柔。
佳人尴尬地脸色白了白,而后苦笑,反问,“怎么他若是不娶我,你娶?”
“说什么混账话。”不悦了,蹙眉眼神沉郁。
“一句玩笑话而已,你何苦当真。”佳人苦笑,果然,什么都不能说,如果没有了苏小棠在,这个人真的就不再是会有耐心和好情绪的人了。
“喝一杯,就算是恭喜我步入婚姻。”她笑,眼神空洞。
“这坟墓是你们自己选的。”一句话道破婚姻的真相,佳人脸色惨白后又浅笑,到底他还是他,是什么情面都不会为人留下来了。
深夜,宜庄。
周六,家里惯例来过佣人后做了清洁,收拾了花园就都离开。
入夜,这么大的宜庄庄园,只有阿棠一个人。孕吐的原因让她的胃口变得很差,晚上虽然女佣做了晚餐但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简单吃了几片麦片面包还是全都吐了,没有胃口,到最后还是不吃了。
虽然今晚王明轩说了不回来,但是小棠知道他,像是有气说的气话,不回来能去哪儿呢?再打电话的时候是于灏接的,问过于助理说了一会儿就回来,怕是现在工作应酬很忙也没有时间接电话了。
将卧室里的那些串水晶的珠帘都拿到厅里区,她一边串珠帘一边等他回来。
灯光下丝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怀孕后嗜睡,刚过了九点就有些犯困了,迷迷糊糊地还是没有强撑过睡意,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再睁眼,没想到到了十一点多即将到午夜,空无一人的厅,他还是没有回来。
灯光下丝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怀孕后嗜睡,刚过了九点就有些犯困了,迷迷糊糊地还是没有强撑过睡意睡了过去。
再睁眼,没想到到了十一点多即将到午夜,空无一人的厅,他还是没有回来。窗外的雨还在下,雨水淅淅沥沥地,小棠在厅里就可以清楚地听得到窗外雨水打在前厅的树叶上的刷刷声。
这么晚了,他还回来吗?
水晶珠子并不是很好穿,用丝线引了针来穿,时间久了,针有些捏不住心里有心事,穿丝线的时候一针刺到了手指上,殷红的血珠一滴,一滴滚落。
将指尖含在最近轻吮,不知怎么回事儿,今晚她的心格外的不沉静,总觉得安不下心来。
按了按酸疼的太阳穴起身,小棠还是按压住内心的那一丝不平静,将电话给王明轩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半晌还是没有人接,放下听筒,小棠继续又打了一遍。
这一次倒是有人接听,和上一次打通的时候一样场合有些混乱嘈杂,“太太。”小棠还没有说话就再次听到了于灏的声音。
“工作的事情还没有谈完吗?”小棠问。
“还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棠,于灏只好暂且这么说了。
“那……”大约知道中午的一场争执是诟病所在,不然王明轩也不会就那么挂了她的电话,算了,既然他不想,她也不强求,最终小棠还是对于灏说道,“于助理,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太太您说。”
“帮我嘱咐他不要喝太多酒,中午他没有再吃饭吧。”
“是,下午一到公司就过来这边了。”
“那你帮我告诉他不要多喝酒,不然晚上又要胃疼。”
“好,我记住了,您要是累了,就早早休息吧,我会把他送回去的。”
“嗯。”电话听筒放下,通话断了,于灏说是让她休息,她确实也很困了,可一想到他还没有回来,她却怎么也不想就这么回卧室去睡觉。
坐了一会儿,水晶珠子没串成倒是听见开着的门外传来车子发引擎的声音。
难道是他回来了?
刚刚放下电话就回来了,似乎不太可能,可除了他的车还有谁能到宜庄来呢?
从雨具箱里取了一把伞出来,撑着伞小棠出了厅,雨越下越大车灯明亮,小棠却看不清楚从车上下来的人是谁,直到走进了她撑着伞看到淋了一身雨水的简赫,将手里的伞递给他,简赫撑着伞帮小棠遮雨,刚想说点什么却听小棠直接打断了他,“雨太大,有什么话进来说。”
“好。”
收了伞,递了毛巾给淋地几乎湿透的人,“谢谢,这么晚了还要来麻烦您,打扰到太太休息了。”
“没有,我还没有睡。”只有他一个人过来,小棠问,“他们呢?”
“别提了,今晚于助理和王总到外面谈合作,倒是我原本和陆总监一起加班也在外面,临时接到于助理的电话,说是王总今晚喝的有点多,让我去买点胃药准备着送文件的时候顺便送过去,这会儿酒宴散了接他回来的路上刚好能让他吃点儿药,可我也不清楚王总吃得胃药,于助理明白这个他不在身边,我就到您家里来了,让您拿给我好了。”
“我去找找。”
“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小棠转身后叹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会多喝酒,明明训她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的,怎么到了他自己就不知道这些道理呢?
下午处理伤口的时候刚刚用过医药箱,小棠从卧室里将它找出来,取了里面他胃难受的时候常吃的胃药。
取了胃药,小棠没有直接将药交给简赫,反倒是看着他问道,“你,一会儿要过去见他们么?”
“送药过去,顺便送文件过去。”
“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过去好了。”
“这…..”简赫想了想,有些犹豫,毕竟这样的雨天冒然地将太太接出去实在不太好,“这么晚了,您还是早早休息,等到您睡一会儿,王总也该回来了,有于灏照顾他您大可放心。”
“简赫,你既然知道这么大的雨,我怎么可能安心一个人睡。”
想到这里现在空荡荡的只有眼前的女孩子一个人,简赫还是动摇了,“那,您外出晚上可要多穿一点,外面太冷了。”
“好,你等我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走。”
“不着急,于灏的电话刚刚给我打了,您慢慢准备。”
晚上的晚饭都没有吃,胃药刺激性大,空腹吃胃药不行,好在今晚有女佣在的时候,小棠特意想到了让他们煮了醒酒汤,就是怕今晚他回来喝醉了又要难受,现在一并带过去吧,没有动一口的汤已经冷透了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了取出了装进了保温桶,先喝汤,再喝药应该会好一点的。
这么想着,小棠带上了保温桶,出门前问过简赫后,知道车里有两把伞,人多应该还是不够用,取了家里的伞,伞不够用就将曾经那把在西塘古镇他买来的油纸伞也拿上了。
雨夜,一盅热汤,一把油纸伞,一盒胃药。
她是寻丈夫归来的平凡妻子,眼神温软,目光柔和。
简赫开着车,从后视镜中看到的这个女孩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似乎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没有再见,她身上一股娴静的气质让人觉得舒适,宜人。
以往,这个女孩子眼里是空的,人人都在看她,而她看得仅仅是空气,现在,这个女孩子即便没有笑容,就是坐在那儿都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变了,到底是时间太久,还是她变的太快,这样的温情怕是一时间变不出来的,日日夜夜积累,达到一个点后浑然天成。
车前的雨刷在摇摆着,这个雨夜因为后面坐着的一个安静的女孩子,似乎并不让人觉得有一丝的冷意和凉意。
商务会所,车子刚开进停车区就有侍者在一旁指引着简赫去停车。
撑了一把伞下车,是古镇才有的油纸伞,小棠一下车就和这个交际混乱的成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果然不是能来这里的人。
简赫停了车,看到撑着伞的女孩子,生的清秀,再加上没有任何繁杂发饰的及腰长发,不沾一丝人间烟火,即便身份是王太太可穿着过渡朴素简单。如果不是在王明轩身边,他真的很难想象现在这个女孩子能和那个事故,情绪复杂的人有一丝的关联。
“走吧。”女孩儿的出声提醒,让简赫收回了思绪。
眼见着女孩子走在他前面,似乎即便和四周衣着华丽的人显示出天差地别,也没有丝毫觉得怯场,撑着那把伞她走在前面,眼神浅谈,步伐却沉稳。
商务会所的侍者,见女孩子走过来似乎有些迟疑,女孩子看着他们,半晌,那些侍应生自然而然地帮她打开了门,照着往常躬身道,“欢迎观临。”
跟在小棠身后,简赫原本以为自己是要帮她说明的,可根本就不需要,有种气质是天生的,即便穿着着最普通最朴素的衣服,方家三小姐就是方三小姐,那是骨子里融进去的东西。她会怯场?
看来是他担心多了。
一楼的宴会场合有些混乱,小棠只站在楼梯间并没有想要进去,后来让简赫打电话给于灏,说了王明轩所在的具体位置,看简赫进去一会儿后似乎有商场上的熟人找他,她便说,“我自己过去,你不用跟了。”
“可,您……”
眼见着消失在电梯间的女孩子,身后这次与盛宇合作的合作人似乎有意拉他喝酒,他走不开,只好任由小棠去了。
刚到了三楼,小棠就看见于灏正举着酒杯在和一个人闲谈,见她过来,他略显诧异后走过来告诉她,“三楼的第四个贵宾休息室,只有王总在那儿。”
“好。你忙。”
简赫和于灏对小棠来说算是熟识,简单几句话大致说明白后,小棠从三楼的第一个休息室到最后的一个第四休息室,站在门口觉得很安静,也听不到里面的人有说话声。
想着刚才于灏有意告诉她的,只有王总一个人在那儿,停下脚步,她直接推门而入。
灯光被调的有些暗,即便如此小棠还是清楚地看到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一个是她的丈夫王明轩,而,另一个人,她似乎也很熟悉,毕竟她叫了她那么久的佳人姐。
那个女子占了属于她的怀抱,习惯了被他那么抱着,她自然知道有多温暖。
躺在一起,没什么,只是都喝醉了而已,她这么告诉自己。
可他脸侧和衬衫上的唇彩唇印怎么解释呢?
怎么办,她替他解释不清楚了。
手里的保温桶一松,‘啪’地一声落地四碎。这样的响动,隔音效果好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人却听得十分清楚。
王明轩看到远处他的妻子,醉酒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怎么会有两个阿棠,不对。
脸色沉郁一把推开躺在身边的洪佳人,“是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