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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变法始
    悟虚和文天祥正有所感而唱和着,天妖又不知何时出现。其身影,半隐于空,精美的脸庞看上去雪白冰冷,“你们倒是好悠闲!”
    “阿弥托佛!前辈中了一击十方幽冥指,却让我等晚辈陷入险境。”悟虚转身,合掌对着天妖凝声说道。
    “若不是本尊亲自庇护,你们会如此安稳?外面像你们这样的,不知道死了多少了!”天妖声音冰冷,毫无感情,“何况,你们到底没有死,反而或多或少得了些好处。”
    “前辈好意,我等感恩不尽。”文天祥,对着天妖行了个礼,神情不卑不亢,“此番京城骤变,究竟是何缘由?又是何境况?还望前辈不吝赐教,指点一二。”
    “缘由?尔等无须知晓。境况,尔等明日便知。”天妖完全走出来,悄无声息地站在两人面前,“不过本尊倒是想提醒尔等,此次激变,影响深远,尔等要好自为之。”
    悟虚和文天祥相视一眼,只觉得天妖话中有话,言犹未尽,正要再出言问点什么,却见得天妖轻轻地挥挥手,“文天祥,你先出去吧,本尊已经吩咐下去,着人给你安排了独处之室。”
    文天祥,遂行礼退去。
    一阵沉默之后,天妖复对悟虚说道,“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们需要你那件洞天法宝。”
    悟虚沉吟着答道,“是不是不给不行。”
    天妖叹了口气,“若是能抢,我们第一次便抢了。”
    果然够赤裸裸。
    悟虚当即说道,“若是前辈们需要,小僧自会全力配合。”
    “哈哈!你倒是乖觉!”天妖笑道,“这件事情,我们也商量了一下。那个六元福令你留着,平时可以庇护你;若有需要,六元福令自然会有讯息给你。”
    悟虚自然不会装逼,假模假意地说不要六元福令,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不过,之前天心殿外星空处,你全力驱使那件洞天法宝,已然泄露了一些气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切记不可再次使用此物了,除非我等在。”天妖忽然正色说道,最后还加了一句,“尤其是在佛门中人面前。”
    悟虚又点了点头。
    “还有,本想让你去雍州的,但如今看来,你还是留在京都的好。京都,有我等坐镇,终究是稳妥点。”天妖缓缓说道。
    悟虚也叹了口气,“小僧任凭前辈处置差遣。”
    第二日,清早,悟虚正在内视己身,忽然有一道无比宏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悟虚顿时惊醒,然后,不自不觉走了出去,朝着皇宫方向,抬头仰空。不一会儿,文天祥也走了出来,同样也朝着皇宫方向,抬头仰空。京都许许多多的地方,许许多多的人或修士,都亦是如此。
    这道宏大的声音,自然是以皇宫为中心源点,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的。显然是借助了京都大阵的威力,声若惊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犹如神启的意味,虽愈千里,仍不停息。
    先帝驾崩,新帝加冕,改号为革,大赦天下,改制变法,修行为上。。
    悟虚静静地站在那里,细细地听着。而旁边许多修士,包括文天祥,都或多或少发出了惊声,有的甚至明确表示了质疑和不满。但很快,他们便和悟虚一般,再不出声,只是静静细细地听着。因为一道道强横的神念,分别在四处生起,威慑一方。
    悟虚等人所在之处,自然是那天妖了。不过还好,周围的人,或者说妖族使团的人,天妖还网开了一面。其他地方,天妖神念碾压之下,不知又有多少死伤。
    当然也有叫好,称赞的,但也被视作不敬,而被处理了。
    稍后,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那道宏大的声音。
    这个声音所阐述的内容,总共十六句,大致说了四点
    第一,先帝驾崩,新帝加冕,改号为革,大赦天下。
    第二,改制变法,修行为上,无分族类,无分正邪。
    第三,邦联六宗,设长老会,朝野咸襄,共治玄阴。
    第四,三星停战,和平共处,开启交流,互通有无。
    这个声音,似乎用上了类似于佛门声闻法门,虽然字句简短,但其中蕴含的言外之意,却准确无误地传递到每个人的心里或者识海。
    这个声音,重复三遍,方才止住。但其余音,依旧缭绕回荡在天地之间。许多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是被催眠,又仿佛是刚刚从沉睡中惊醒。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大变来了,但因为先前的杀戮和现实的威慑,还有那许多言外之意充斥在脑海里,是以,大家都显得很安静。
    悟虚是比较早清醒过来的,他紧皱双眉,将头复又仰起了几分,对着那重峦叠嶂的灵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回去。
    刚回到屋内,便有文天祥在外面敲门。悟虚将其迎进来,两人分坐在软塌之上。
    “方才那道宏音,似乎用了佛门中的声闻妙法,”文天祥首先缓缓说道,“文山细细听来,其中许多言外之意,似乎,怕真的是要变天了。”
    悟虚挥手,一瓶酒,两玉杯,摆在了两人之间的案几之上,“声闻之方便法门,本是佛门随缘教化。一句真言,一人诵持听闻,便是难免时时刻刻有不同感受和体悟,更遑论不同之人。只怕,那声音所述内容,文道友所听闻的,所感悟的,与小僧完全不同。小僧,若是越俎代庖,强与道友分说,恐怕却是将小僧自身因果强加于道友了。”
    文天祥,笑了笑,“然则,悟虚大师,摆出这酒杯又是何意?难道只是共谋一醉不成?”
    悟虚哑然失笑,举起酒壶,将案几上两个酒杯斟满。
    文天祥,却又笑道,“你我蜗居此处多时,若要饮酒,何不外出寻一个热闹地方,不但一应美酒美酒俱全,还可以看看这新朝新气象。”
    这番话,倒也正和悟虚心意。他人是何反应评说,倒真的可以去看看听听。两人遂起身,出了妖族使团之门。
    这出门一看,外面的人还不少。有多日不得时日谋生的小摊小贩,更有形形色色的各类修士,如同悟虚和文天祥二人,出来打探消息。那些酒楼、茶楼、书坊等营业之所,除了主人身死或被朝廷抄没的,绝大多数也陆续重新开张了。
    自然,街道上,还有一列列装束精良、手持利刃的士卒;而天空上,还有一群群身影飘渺、灵气逼人的修士。
    悟虚和文天祥,寻了一处酒肆,上得楼去,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定之后,随意点了几样酒菜,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酒,一边暗暗观察着周围。岂料周围众人,大多亦是如同他二人一般,默默无语,正用足了精神,细听着周围地议论。
    当然,也有胆大爱炫耀的,在那里故作神密地与人“密谈”。但其谈资,却往往是某某的家世门第,往日在朝中如何如何,甚至还掺杂着一些风流韵事,扮猪吃象,耍泼卖横等,恰似那封建旧时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到了最后,却只有俩字,死了。
    听得悟虚和文天祥,摇头不已。
    不过如此一来,众人见一切无异,便也慢慢都大起胆来,只不过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先帝是被暗算的,可能还没有死,被幽禁在皇宫深处一个秘密地方;有的说,天外天即将面临大劫,玄阴、玄阳、幽冥三星要摒弃前嫌,共谋出路;还有的说,大周改制变法,修行为上,是要向六宗靠齐,往后修为越高越是有地位有权势总是让人难免有道听途说、似是而非之感。
    这时候,窗外传来一阵灵气波动,紧接着便是物件碎裂落地之声,还有鲜血在空中溅射的声音,惊呼惶恐之声。
    酒肆顿时一阵安静。
    便在悟虚等人,齐齐朝着窗外看去之时,数名身着玄黄制服的修士,已经飘然而下,飞立在半空之中,其中一人双手展开一面不知何种材质做成的诏令,大声唱诵道,
    “我大周改制变法,特有灵资诏令颁下浩瀚星空,玄阴一粟,修行不强,何以远辉。然玄阴资源匮乏,却众生享用,靡费而庸碌,长此以往,凡不凡,修不修,星光黯淡,天外难存。是以,自即日起,凡属灵资,皆应由朝廷估值征缴,统一调配,以尽灵资所用,以令修士辈出,以耀玄阴灵威。”
    顿时,一片哗然。这哗然声,似乎远处也隐隐传来,似乎情景与此处类似。悟虚却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凡疆域之内的山河草木,一切的一切,包括所谓的灵资,不本就是大周朝,或者说大周皇帝的么?再者,早就听闻大周朝广纳贤才,按照品级以及材质,赏赐功法以及按月供给一应灵资,可谓已经是统一调配,以尽所用了。却为何又有此诏令?而且,还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悟虚,急忙暗自神识传讯,询问身边的文天祥。
    文天祥,似乎也被震惊到了,脸上阴晴不定,半晌都未曾回应悟虚。直到整个酒肆的人,走了大半,文天祥方才醒转过来,沉吟着,苦笑着,对悟虚说道,“悟虚大师,对大周朝一些具体的朝政不熟悉,所以方才有此疑惑。”讲到此,复又自我调侃道,“要不是文山此刻身遭横祸,孑然一身,怕也是要如同他人一般,竞相奔走了。”
    “先前我大周开国之时,仅仅掌握了大周皇族一族所有的灵石矿脉,之后数百年,大周朝廷逐渐发展经营,通过各种手段,方才将大周整个疆域的灵石矿脉完全掌控。而灵资,顾名思义,乃是一切有灵性,或者含灵气的物资。灵石不过是其中的一种物资罢了。除了灵石之外,还有各种灵草、灵药、灵符、灵火、灵水,还有各种灵器法宝。而这些灵资,朝廷虽然名义上拥有这些,但实则是掌控在许多势力手中。譬如,许多灵草灵药,便掌控在灵药宗扁氏一族,而灵符又由三大制符世家所把持,而灵火、灵水,如今虽大多为皇族之人所据,但有的却须得有特殊血脉或者体质之人方可温养炼化,至于各种灵器法宝,则更是在各个宗门,各种势力,乃至各式散修手中,在使用上也有各种限制或条件。”文天祥,一面看着窗外争吵熙攘的街市,一边徐徐对着悟虚说着。
    “那这岂不是不可能执行得了,或做得到的么?何况,这大周疆域内,这万里京城里,还有不少灵资,某种角度来说,是属于六大宗门的。”悟虚皱眉问道,依旧不解。
    文天祥,叹了口气,“既然这是改制变法的第一条诏令,那么定然是深思熟虑,筹划已久的了。若是文山预料未错,大周不但真的与六宗邦联,而且与灵药宗、制符世家等各方达成了某种协议,至于其余的地方,恐怕是挡不过征缴了。实际上,前番京都骤变,已经为此项诏令扫去了不少障碍。”说到,这里,文天祥,又是一声苦笑,“譬如文山,府中所有灵资此刻怕已经登记在册了。若是文山未能逃出来,那么文山储藏戒里面的东西,也尽归朝廷了。”
    “如此说来的话,却须得六宗以及一些世家大力配合才行。看来果然是邦联六宗,设长老会,朝野咸襄,共治玄阴。”悟虚沉吟着,细细想着,常常呼了口气,“不过,目前来看,这诏令,还是有极大的弊端。譬如,文山兄,方才所言,许多灵资,乃是须得特殊血脉或体质的人,或者须得是鬼、妖之族类,方才得以亲近培养利用等?又譬如,那些执行此诏令的人,上下其手,将灵资或多或少据为己有?”
    “特殊血脉或体质此类的,毕竟是少数,而且朝廷自然会恩威并施,笼为己用,这在之前都是有先例的。譬如秋露城有一道灵泉,名曰秋露,奇寒无比,寻常修士也不敢随意饮之,但饮之却能驱除一切虫毒,唯有白氏一族之人,以世传功法护持,方能保其功效不变,更能炼制成秋露丹。是以,朝廷边敕封白氏一族,命其永镇秋露城;而白氏一族每年所炼制的秋露丹,大半都进奉了朝廷。”文天祥说到此处,又淡淡地一笑,“至于灵资动人心,这也是有的。但大体而言,大周已然有一套比较严密的措施了。譬如,那晚前来擒杀文山的修士,皆是经过挑选和安排的。文山乃是鬼道修士,朝廷派来的修士便是佛道两系的修士,而且还不是同一个派系的。那些佛道修士,对鬼道修士所有的灵资,除了灵石,一般都是不感兴趣用不着的,倒不如交上去换些对自己有用的奖赏。何况,,他们还不是同一个派系的,互相还有个提防,也大体上绝了他们与另外一组修士私下交换的可能。”
    文天祥说话的同时,外面的已然响起了滴滴声。
    原来,街上那些小摊小贩,凡是涉及灵资交易的,此刻都在接受检查了。明显的灵资,直接被当场估价征缴。不明显的物件,也被那些几乎毫无修为的士卒,手持着探灵的道具,扫来扫去,若是滴滴响了,也自然被定为灵资。至于搜身,更是自然。若有储物戒的,不管修士与否,都在那些飞立高空的修士严肃地注视下,乖乖地打了开来,任凭检查和征缴。
    若有不从者,或被当场拿下,或侥幸逃走片刻,也被京城大阵锁定了气息,一个禁空禁制施加下来,便龙游浅水、虎落平阳了,或被就地格杀,或被废了修为,拿回去仔细盘问,生不如死。
    悟虚一边听着文天祥娓娓道来,一边看着窗外这一切,最后不由苦笑了一声,“看来,我等以后修行都得仰仗朝廷了。嗯,不知道玄阳、幽冥星上,是否也如此这般。若不是,我也有点想学文山道友一般了。来个逃离玄阴星,偷渡修行。”
    文天祥,却皱起了眉头,“此诏令一下,必然有许多势力或者修士,如悟虚大师所想,朝廷和六宗,又岂能没有预料和后手?只怕,如今想要出玄阴星,是千难万难了。”
    这时候,已经有几名士卒,到了二人所在的酒肆。他们两人一组,一组把住楼梯口,一组挨着个,一间一间地搜查包厢,一组则径直朝着大厅上唯一的酒客,也就是悟虚和文天祥,沉步走来。
    看着这一手提刀,一手提着探灵仪,迎面而来的两名士卒,悟虚不由对着文天祥苦笑道,“这可如何是好?自古民不与官斗,个人不能对抗组织。”
    “你我毕竟是真人修士,断不能轻易折了尊严。”文天祥沉声答道,旋即却又话锋一转,“悟虚道友,此刻能否联系天妖前辈?”
    两人正这么说着,一道神识已经从高空落下,远远地隔着窗户,微微停留了片刻,随后传音道,“原来是你们两位!”
    悟虚一听,竟然是鲁智深,不由舒了口气。再看文天祥,神情也缓了缓,似乎也识得鲁智深。
    只听得快人快语的鲁智深又传音说道,“洒家今日受命在此坐镇,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却不想方才得报,此处有两名气势不凡的真人修士,不知如何是好。洒家只得硬着头皮过来看看,却未想是两位道友,哈哈哈。”
    鲁智深哈哈哈地隔音笑着,悟虚听着甚是膈应,半开玩笑半当真地传音回问,“智深师兄,是要亲自过来搜小僧和文山道友的身吗?来个嘀嘀嘀。。”
    哈哈哈!鲁智深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中,已然飞至悟虚和文天祥的面前。
    那两名也快要走到跟前的士卒,包括其身后的,一见英雄鲁智深,全都纳头便拜,口中还念念有词,“属下参见大将军”。
    鲁智深,朝他们挥手示意,待其全部退下之后,方才又对着悟虚和文天祥低声笑说道,“想必灵资令一出,两位道友也是有点腹诽吧?”
    悟虚和文天祥,默然无语。
    鲁智深见状,又哈哈哈大笑起来,“两位兄弟,怕个甚?!此处只有洒家一名真人修士,方才洒家又布下了结界,大家都是人世间上来的,何必如此拘谨见外。”
    “此番京都骤变,大将军似乎非但没受牵连,反而得到重用了。”这时候,悟虚方才徐徐笑道。
    “重用个屁!”鲁智深,又挥动了手臂,那宽大的袍袖簌簌直响,“变天了,看不透哦!要不是为了宗门着想,老子才不干了呢!”
    看来鲁智深对现在这差事很不满意。悟虚且不管它,直接又笑问道,“师兄既然布下结界,是否可以容我等留下点买路钱,便放过了?”
    鲁智深,冲着悟虚一瞪眼,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往酒桌上一拍,“悟虚师弟,说的是什么话!俺鲁智深是那种人吗?!文道友,你评评理,俺鲁智深何曾亏待过上来的兄弟!”
    文天祥微微一笑,“智深大师,乃是性情中人。悟虚大师方才不过是玩笑罢了。”
    悟虚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合掌赔罪,“悟虚口无遮拦,智深师兄勿要见怪。”
    “哎,领了这差使,又不好真的走开。罢了,我等三人便在此处饮些薄酒吧。”鲁智深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微微摆了摆手,袍袖中飞出一把深红酒壶和三只白釉酒杯,“这酒,须得配这种白釉酒杯。”
    雪里红?文天祥,忽然轻轻惊呀了一声。
    如鲜血般的酒水,从壶口,无声地注入三只白釉酒杯;然后,漫过了杯口,堆积如山,却丝毫没有一丁点滴落下来。若是透过那白釉酒杯往里看,杯里的酒,不再是鲜红一片,而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白,让人不由联想到冰雪消融,红艳飘飞。
    鲁智深,慢条斯理地斟好酒,朝着文天祥和悟虚,嘿嘿一笑,“文道友好眼力,这正是雪里红,而且是窖藏百年以上的极品雪里红。前几日,洒家无意中得来的。?”最后又微微哼了一声,自嘲般说道,“不偷不抢,吃点喝点总可以吧”
    谁知对面地文天祥,却愣了愣,“想不到杜中丞也未能逃过此劫。”
    见文天祥如此表情,鲁智深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起来,一改先前的嘻嘻哈哈,沉声说道,“实话实说,此番负责你们御史台的,主要是极光宗和三清宫的。洒家不过跟在后面,陪绑而已。这一壶雪里红,也是洒家趁乱捡到的。”
    “中丞大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无论是襟怀眼界,还是品行才干,都是朝野敬重的,大女儿还入宫做了贵妃。当初,还是杜大人钦点文山入御史台的。”文天祥,微红着眼睛,幽幽喃喃,“吾记得,中丞大人平日里,似乎与新皇帝也颇有交往,政见上也多有相同之处”
    悟虚见文天祥如此动情,对面那鲁智深又益发地尴尬了,便插话说道,“宫廷争斗,我等谁又说得清楚呢?罢了罢了,我等先敬祭这位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中丞大人一杯吧。”说罢,举起酒杯,手腕一翻,将杯中之酒,敬洒在脚下木板之上。
    鲁智深,微微抽搐了下嘴角,也闷声将手中酒洒下。
    片刻之后,文天祥站了起来,双手端起面前那杯雪里红,望了望窗外远方,然后方才弯腰将酒郑重无比地遍洒于脚下。之后,文天祥收拾了神情,转身对着悟虚、鲁智深拱手说道,“文某方才失态了,还望两位道友莫怪。”
    悟虚只得主动搭话,对着鲁智深戏虐道,“死者长已矣。好在师兄应该不会将我等当作前朝余孽。”
    鲁智深又把眼一瞪,却听得悟虚又笑道,“好在师弟我也不怕。知道师兄好酒,这里还有一壶百花虎骨酒,恰好可以贿赂贿赂。”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把绘有猛虎下山的青铜酒壶来。
    鲁智深,也识趣,顺势将惹眼的雪里红收了起来,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冲着悟虚瞪眼笑道,“师弟这几年没在妖族虎谷混。此乃上好的百花虎骨酒,一般的虎族外人是喝不到的。”
    酒过三巡,那鲁智深,打了个酒嗝儿,对着悟虚和文天祥说道,“罢了,此身营营苟且,便是入了佛门,也不得自由,两位道友,洒家须得回去了。”
    “不搜查征缴灵资了?”悟虚笑吟吟地问道,“所谓贼不走空,师兄初次执法,便空手回去,岂不是不好交代?”
    “好叫两位兄弟知晓,新法改制,对真人及真人以上的修士,无效。当然,仅限本人。”鲁智深,呵呵一笑,冲着二人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便要拔腿而去。
    “且慢!昨日大道宏音,今日的灵资令,可都没有这样说。”文天祥,疾声追问道。
    “是没这样明说,但我等都是这样做的。试想,朝廷要是真的对真人修士都如此要求,岂不有违修习至上的原则了么?玄阴星岂不是真的要乱成一锅粥?对了,两位兄弟,若有兴趣发点小横财,明日还在此处相会,”鲁智深,哈哈大笑,身子却仿佛非奸即盗一般,嗖的一下,飞出去老远。
    悟虚和文天祥,对识一眼,一时间竟无语。
    宏音宣大道,变法改新制。
    灵资勿靡费,真人把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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