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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知情
    悟虚得知东海龙族水军出海,不但将东海妖盟连根拔,而且要屠尽东海妖盟的余孽,更要进攻人族大陆,心中着急,还想着如何传讯给八思巴和元法大师等人。实际上,庐山之上的那些真灵修士,又怎么会没有在人世间留有耳目和后手?
    也就在敖厉嵊等人率东海水军出龙宫结界的当天,庐山六峰便知道了此消息。但六峰那些高人们,却刻意没有声张,只是静观其变。这就类似于他们故意放赵彤下山去以凡人鲜血和生命修炼厉害魔攻,组建魔军一般。
    魔修也好,妖修也好,鬼修也好,他们在己方实力足以和正道修士势力势均力敌之前,是不会傻到完全开启囚魔峰、阴罡峰、罗刹峰的。因为至少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那便是六峰开启之后,各方还要各自争夺进入天外天的名额。
    佛门、道门、儒门,也知道这点,是以开始没有允许许多愿意投靠过来的修士上山,后面也暗自放任魔修、妖修、鬼修,发展势力。
    当日吕叶青弑师叛教,投靠罗刹峰,五人出手阻拦惩戒,是因为此;玄机子逃到囚魔峰,清静峰六大真人修士,便停止了追杀,也是因为此;自然,魔修在人世间,暗中组织魔教,并与东海龙族妖修,甚至秘不示人的鬼修联手,攻占张士诚、方国珍两处势力,莲法峰、清静峰、浩然峰,假作不知,也是因为如此。
    这些原委,悟虚也是后来方才想通。现在,不悟虚只不过以为东海龙王三太子被赵浩然等幽禁,差点被虐杀至死,心中怨气冲天,有几分丧心病狂,便和魔修、鬼修相勾结,肆虐人世间;其间,又有一些天外天下来的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企图趁天下灵气动荡之际,找出赵彤所说的那件宝物。
    而佛门、道门,儒门,似乎也有所警惕,在张士诚、方国珍势力范围落入东海龙族为首的邪道手中之时,应天府便来了许多正道修士,其中不乏真人修士。这其中,悟虚传出来的天外天实际上潜藏着寻找人世间一个重宝的消息,起到了强力促进的作用。
    在悟虚与多吉游览五台山之时,就有不少修士在万佛岛,来到普济寺请愿,要下山保卫家族和宗门,八思巴和元法传下法旨,命普济寺慈心大师等人,打开通道,送这些修士下了庐山。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浩然峰附近的正气岛,清静峰附近的三清观。至于,囚魔峰、阴罡峰、罗刹峰,则是毫无顾忌,随时有人上山下山。当然,无论正邪,真灵修士,是一个都没有动,皆留在庐山各峰。
    实事求是地讲,何其峰前往应天府,传出东海水军要大举入侵人族大陆的消息,朱元璋等人向何其峰一番细问,又结合密探所报,得知了东海龙族的庞大势力之后,着实吓了一跳。
    朱元璋,火速召回在太平秘密筹备攻打武昌陈友谅的徐达、汤和等人,在浙西驻守的邓愈、胡大海、蓝玉等人,随后朱元璋一系的文武高层,聚集在应天朱吴王府,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商议来商议去,最后,作出了三个决策。
    其一,遣使者,将东海水军的消息,通告陈友谅,乃至巴蜀之地的明玉珍,而且沿途广为传播,打造声势。其二,请吉相大师出山,加固栖霞寺一带的防线,同时南北战线收缩,.一带,浙西一带的驻军主力,全都向应天府收缩。其三,一明一暗,明面上尊称悟虚和释海为左右护国禅师,暗地里,中止了绝大多数对白莲教的防范和限制。
    东海龙族,在魔修和鬼修的帮助之下,长驱直入,接管张士诚、方国珍势力范围,只用了三天不到。朱元璋,率领群臣,在吴王府,透过巨大的水幕,看到一条条传说中的巨龙,在东南上空吞云吐雾,御风飞舞。一座山头上,碉堡林立,刀剑泛光,容颜大变的张士诚讪笑着,陪着两名阴沉的修士飞到上空,山头上一名长脸将军,身高六尺,浑身甲胄泛着金光,在许多军士的簇拥下,以剑指着张士诚,破口大骂。突然,一名修士阴笑着,手掌虚按,无边黑云缓缓坠落,山头顿时化作粉末,旁边另一名修士,鼻孔微动,深深一吸,无数冤魂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吸入器体内..“这可如何是好?此乃人力所不敌。”鸦雀无声的大殿中,忽然有人惊慌地说道。
    身着蟒袍的朱元璋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不由站起来,做了一个久违的手势,双掌合十,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左侧不远处的徐达也站了起来,沉声说道,“妖魔鬼怪,肆虐人间,徐达便是死,化作厉鬼,也在所不辞!”
    大殿中,又是一阵沉寂。
    方才的那番景象,实在是惊世骇俗。令人生不起反抗的意志,便是常遇春、李文忠这样的常年征战沙场的勇猛之士,也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阿弥陀佛,自古邪不胜正,人间妖魔横行,正道修士,不会坐视不理。悟虚师兄托人传信过来,已经说明,其要将此事禀告庐山八思巴、元法大师这样的正道大修士,相信要不了多少时日,便有转机,我等且不可自乱阵脚。”释海作为右护国禅师,也参加了吴王府这次高层会议,此刻见人心浮动,便出言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有急报,说是国清寺弘止大师和灵隐寺行愿大师率人前来襄助。
    顿时,大殿中一阵喧哗。弘止大师和行愿大师,都是真人修士,此前已经上了庐山,想不到竟然带着人来应天府,要襄助杀敌。
    朱元璋,急忙带着众人,快步出去,将两位大师及一干修士恭迎入内。
    坐下还没有说几句,又有急报,说是全真教和正一教遣派玄华子和天星子率道门修士十八人,前来襄助。
    紧接着,刘伯温带着一干儒修,也来到了吴王府。
    一时间,佛道儒,群贤皆至,吴王府喜气洋洋。
    当晚,朱元璋,在秦淮河上,摆下酒宴,为莅临应天府的众正道修士,接风洗尘。
    而东海龙族,妖修,鬼修,似乎也收到了什么消息,却是未曾像朱元璋等人原先预料的那样,大举进攻应天府,反倒是非常克制,按兵不动。
    是以,这一夜,秦淮河上,可谓风高气爽,正气浩荡。
    弘止大师和行愿大师等佛门中人,以茶代酒,话也不多,只是说要降妖除魔,其他悉听朱元璋安排。玄华子和天星子等道门修士,刘伯温等儒门修士,却是各抒己见,高谈阔论,如何如何安抚人心,如何如何迎敌。
    幸好朱元璋、李善长等人,深通“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道理,于世事人情早以修炼得炉火纯青,在其间,三言两语,巧言令色,却是应付得大家欢喜,其乐融融。
    但宴席最后,一个问题,却是绕不开,不但引得道门和儒门修士群枪舌剑,便是佛门修士也不由得参合了进来。
    如何安抚人心,如何统筹调配,如何突破,如何防御.。。这些其实都好说,大家互相谦让一下,互相给个面子,少一些意气之争,大不了自己干自己的,也没必要纠缠不清。说到底,修士主要还是迎战修士,帮着将应天府这块地盘守下来,不令魔修妖修鬼修太过肆意妄为,势力大增,损了佛道儒的根基便是。
    但偏偏一名儒修,在听闻朱元璋尊悟虚和释海为左右护国禅师,白莲教在军中公开设坛之后,便说道,“白莲教,虽然出自净土白莲宗,但毕竟三教九流,。吴王允许白莲教在军中开坛说法,自然是有助于提升军力,不少旁门左道,用起来,也可以杀敌致胜。但恐怕日后生出事端,落下邪魔外道之嫌。何况,军教合一,吾未尝见天子可以驾驭者。”
    白莲教,教义斑驳,吸收了不少其他教宗门派的一些法门,有的甚至确实可以称之为旁门左道。这个,众人拾知晓的。这名儒修,如此说,也是不无不可。
    但其说落下邪魔外道之嫌,却是有点过了。毕竟白莲教,在人世间,尤其是底层民众中,还是颇有吸引力和号召力的,就连朱元璋等人起兵,最初也是借着白莲教的声势。
    这也没什么,不过是要避嫌。正道修士,联合起来,发个声明,再派个什么工作组,指导工作,纠偏纠错,不出什么乱子,便可堵住悠悠众口。
    但这名儒修,最后一句,却是十分诛心。
    “军教合一,吾未尝见天子可以驾驭者。”军教合一,这军士是听长官的,还是听长老的?到了后来,军队,是听天子的,还是听教主的?
    众修士听得此言之后,便齐刷刷,饶有兴趣地望向朱元璋。
    朱元璋面带微笑,环顾四周,放下手中杯,徐徐说道,“白莲教,出自净土白莲宗,如今又有悟虚师兄和释海师兄坐镇,自然不会沦落到邪魔外道的境地。本王起义军,自然是驱除元庭,光复汉室,教化苍生,推行圣道仁政,上承天命,*民心,浩浩荡荡,堂堂正正,一呼百应,闻之者莫不乐从。”
    这一番话,却是说得大气磅礴。
    可那儒门修士,又笑道,“悟虚大师,在下也有所闻。听闻此人,与喇嘛教过从甚密,尤其是与八思巴座下舞姬赵彤者,说不清道不明。先前赵彤拐走滁州一部,修炼魔功,为害一方。”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喇嘛教也是佛门一脉。悟虚大师因缘际会,学得曼陀罗法界,有何不可?施主却是不要信口开河。”佛音骤起,却是弘止大师开口。
    “弘止大师,悟虚大师修习曼陀罗法界自然无错,但与那魔女勾结,这可是庐山上众人皆知的事实。”全真教玄华子,笑着说道。
    “那赵彤原先也是刘福通帐下一员大将,后来不幸被人所害,入了魔道。悟虚大师只不过是要点化她罢了。玄华道友,此间种种密辛,你不知晓,却不好信口开河。”坐在弘止大师边上的行愿大师,口宣佛号,缓缓说道。
    玄华子见行愿大师说自己信口开河,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旁边的天星子却笑了一声,望着夜空,自言自语,“国清寺和灵隐寺,都是江南汉传佛教的大宗大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帮着喇嘛教说话了,难道庐山莲法峰,是以喇嘛为尊?”
    “阿弥陀佛。”一声声长长的佛号响起,弘止大师和行愿大师及其身后的修士,纷纷双掌合十。
    “大敌当前,我等还是少些意气之争。”此刻已是真人修士的刘伯温,身着青袍,坐在那里,伸手一指星空,引得无数星光落下,化作道道流光,将其方才话音传遍秦淮河。
    片刻之后,一直未曾出声的释海,起身说道,“白莲教毕竟是出自我花莲妙法宗,悟虚师兄与小僧释海,早就开始加以整顿,以本宗白莲*教导教众,凡有不愿不能修习者,尽皆劝退。是以,如今之白莲教,已非往日白莲教,乃是我佛门莲法峰花莲妙法宗一脉。”
    “原来如此,那么到时候,上阵杀敌,那些军士是听你们莲法峰花莲妙法宗的法旨,还是听吴王的号令?”那名儒修,又轻笑道。
    这是存心捣乱啊!
    释海,离席,走到大船中间,对着这名儒修,合掌恭声道,“自然是听吴王号令。吴王,本也是花莲妙法宗的弟子,吴王但有号令,白莲教,乃至小僧,自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顿了顿,又走上前一步,沉声问道,“这位道友,面生得很,敢问道友名讳?”
    刘伯温,见此情景,不由皱起眉头,望着身边的这名儒修,低声说道,“郭姑娘,适可而止,莫要坏了大事。”
    郭敏却仿佛未曾听见刘伯温的话,也站起身,缓缓走了出来。
    站在中间空地,郭敏看也不看释海一眼,笑吟吟地手一抖,将一把玉扇展开,一边慢慢摇着,一边对着众人说道,“原来如此。方才释海大师,说吴王但有号令,白莲教,乃至释海大师,自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那么那悟虚呢?在下曾听人说,贵宗悟虚大师,不但与魔女赵彤勾结,而且还在东海水军出现之日,上船赴约,把酒言欢。”
    此言一出,佛道儒修士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显然,郭敏敢这么说,定然不是无端捏造。
    “这位道友,悟虚师兄曾去东海寻法不假,但要说与东海龙族有所瓜葛,你有何证据?”释海,朝着郭敏又走进了几步。
    气氛顿时微妙而凝重了起来,似乎随时便要爆发。
    朱元璋等人,在一旁,却是视而未见,打着哈哈,但声音犹如在千里之外。
    郭敏,头戴峨冠,白袍及地,玉面朱唇,望着已然动怒的释然,看了片刻,忽然仰头笑道,“证据?我等修道之人,讲究一个本心,有则有,无则无,要什么人证物证?”
    一道白光,飞起。释海也随之飞了起来,一朵白莲浮现在脚下,徐徐朝着郭敏飞去。
    郭敏看着迎面飞来的这道白光,看着空中那朵栩栩如生的白莲,忽然嫣然一笑,“所有一切莲花,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说罢,手腕一转,玉扇射出七色之光。
    扑通一声,释海脚下白莲不见,被击飞数里,掉入秦淮河中。
    释海如今也只是凡尘七层修为,怎敌得过已经是真人层级的赵彤?
    还是刘伯温,急忙飞出来,将释海身上的七色之光抹去,带出水面,赔罪不已。
    释海却是再无颜面呆下去,一路疾飞,带着淡淡的血迹,回到了鸡鸣寺。
    这才有了,其回寺之后,在大雄宝殿颤身叩拜,召陈一鸣,索要舍利子之事。
    这些事,悟虚却是不知道的。悟虚与多吉,游罢五台山,互相交流真人修士法界修习之得,颇有所得。
    待悟虚踌躇着,是否前往应天府,与多吉大战龙王三太子敖无畏之时,多吉趁着两人兴致正浓,便劝说,庐山早已有无数修士前往应天府,两人不如继续参拜四大佛门道场,且往普贤普贤道场一行。
    正所谓应天有难在庐山,修士相助亦枉然。
    恩怨情仇难了断,不知师兄何处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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