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齐的表演,很快就在东十字大街的睽睽众目之下展开了!
即便他没有得到来自康采恩的嘱咐,他也会站出来,为刚成立的朱雀集团,遮挡这次意外而来的风雨。
只见他快步上前,忽然焕发出一缕缕书生意气。拱手作揖之间尽显翩翩风度,举手投足间呼应朗朗乾坤,一时之间,这个原本狡猾如狐的家伙,竟然焕发出一副书生傲骨,无形之中感染着那些伸手墨香熏陶的汴京人。
就连迎面而来的权知开封府吴尊路,也被站在大路中央的宗齐所感染,不由自主的缓步上前,静静地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书生,你为何立于大路中央,阻住本官去路!”
宗齐微微一笑,答道:“晚生无意阻住大府去路,大府此行之目的,不正是前来朱雀分茶吗?这和前来闹事的泼皮无赖,倒是不谋而合!”
吴尊路听完这番话,不禁微微色变,他身旁的压抑捕快更是跳出来呵斥道:“大胆狂生,竟然敢把大府与那些泼皮无赖相提并论,你可知这是诋毁之罪?”
“诋毁?”宗齐闻听此言,笑容中迅速的浮现出了几丝冷意,“我这唐僧虽然不常在街面上走动,但几位差官大爷吓唬人的本事,却是早有耳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话我是不会说出来指责差官大爷的,因为我知道你只不过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让我这个狂生老实一些,也好不要在大府面前失了礼数。”
“说起来,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替我着想!”
那位跳出来说话的捕头,那他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自己的行径虽然没有经过认真思考,但也是多年当才积累下来的习惯,当初养成这习惯的时候,自然是有一番道理的,可时隔多年,他早就已经忘记了当初的想法,但他却没有想到,如今竟然被眼前的这个书生,重新揭出来展现在了众人面前,而且还加以调侃讽刺。
这让他的内心之中五味杂陈,就连沉浸在脑海之中的往事,要不就这股清澈的杨柳给翻卷上来。
那时他刚刚从事这一行当,与他相善的几位前辈,便告诉他要如何帮助官长施展威风,这样便很容易得到官长的好感与认可声,听起来自然也会快上许多,于是,他们便经常在生人面前,主动跳出来介绍自家官长的身份。同时,这一招还能够对那些无知刁民们,形成强有力的威慑,让他们不敢在官长甚至自己面前造次。
这样以来,便方便了他们在民间的行走,一些小恩小惠,一些小钱小物,自然也更方便的施出和收入。
当然,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并没有在这位书生的讽刺范围之中,因为这些都是积习难改的弊病,即便他说出来,也只会遭人暗中记恨,但凡是有些聪明劲的人物,都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显而易见的是,对面的这位狂生,已经用刚才的那番话,展现了自己的心思缜密和老于世故。
所以他这位跳出来说话的捕头,只好讪讪的笑了笑,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正话反说,但他难道要失口否认,自己不是为了这位黄生着想吗?那岂不是向自己身上泼脏水?
见到这人识趣的退下,宗齐暗暗的点点头,但却没有停下连珠炮似的诉说:“说起来,在下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虽然知道礼仪二字该怎样写。可是这天地之间,存在着那么一种愤怒,是可以让人忘掉腐儒之理的,这种愤怒叫做义愤,而我刚才站在大路中央的时候,胸中所郁积的正是这种愤怒!”
“义愤填膺啊。”吴尊路呵呵笑着,显然原谅了本就不怎么重要的失礼之处,但也品出了宗齐话语中的猫腻。这世间居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愤怒,那么这位拦路狂生的填膺义愤,又是来自何处呢?
只听宗齐忽然换了一种缓慢的语气,低沉而有力的陈述起来:“今天本是我们朱雀分茶开业的吉祥日子,不料爆竹还没有点起,就有一群泼皮无赖上来闹事。说我们小题大做,放个爆竹还让父老乡亲们退避三舍,真真是好大的威风。然而我们朱雀集团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实字,我们自家的新式爆竹有多大威力,总裁大人是亲自交代过的。不仅燃放的人要万分小心,就连在附近观看的人,也要保持距离。儿童老人这种容易受到惊吓的群体,更是应该躲得远远的,并且尽量捂住耳朵!这一点,我们在事前就已经与大家讲明,按照我们要求去做的,人大多都没有受到惊吓,但没有按照我们要求去做的,尤其是那些泼皮无赖,不但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在仓皇逃窜之中发生踩踏,还有被鞭炮直接命中,身负奇异之伤而惨嚎不止者!有趣的是,这君不听劝告之人,尤其是那群泼皮无赖,竟然吵闹着让我们赔偿医药,这等咎由自取之人,若是无法受到官府整治,恐怕还将会贻害街坊。晚生恳请恳请大府明断,还我百姓一个清静大梁!”
他这番话说得中气十足,铿锵有力,即便是您已中年的吴尊路,在听完之后,也想起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只可惜,往事不可追忆,现实也不知道可否改变。
不过就在这位权知开封府陷入短暂的唏嘘感叹之时,躺在地上的那几名地痞无赖,却有人跳将出来大声吼道:“大府明断,切勿轻信这个穷酸措大的一面之词!我们只是途经这里,就算发生了小小口角,也不应该使用那个什么心事爆竹,将我们弄成这幅样子,这委实也太过分了!”
吴尊路被他打断了感伤,却也没有任何恼怒的意思,只见他缓缓向那个泼皮走出几步,弯下腰低声说道:“我也接到了有些泼皮的报案,说你们是受到了早有预谋的暗算。终于他们陈述的事情,显然大有不同之处。可是你不要忘了,老夫久经宦海,对你们这些鬼蜮伎俩,早就已经知之甚详!你可知道,老夫现在便有办法,排名究竟是你们遭到暗算,还是如他们所说的咎由自取!”
众人听闻此言,无不好奇的看一下吴尊路,想知道这位封疆大吏究竟有什么样的妙计,能够在双方陈述不一致的情况下,还原事情的原本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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