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妾室……临死的时候看见四公子,大概是后悔了,把当年藏起来的血书所在告诉给了四公子。”
高邑一肚子火气,顾辞久没说两句,又让他给打断了:“哼!她这是嫉妒吧?在她想来,要是当年没换,那现在这少年侠客就是她儿子。那困兽一样被拘在府里,景侯一死,也活不了多久的,就是正妻子。这女人才该当景侯的正妻,那双儿真是可惜了。然后这个四公子就去把三公子杀了?”
其实当年那双儿人品怎么样,到底是好是坏,他们也不知道,可这景侯府给人的感觉,那可真是外边的无赖都算得上人品高贵了。
“没这么简单,景侯也知道许多人想杀了三公子,在他身边安排了不少保护的人。四公子即便武艺不错,若暗杀也难近身。他就重新回来做四公子,旁的兄弟姐妹都会躲着三公子,他则故意去跟三公子碰面。勾引了他那天去幽会,当场把他杀死。本来四公子杀了人就想走的,没想表明出身份,谁知道却让保护三公子的人给发现了,被打伤之后,押到了景侯跟前。”
“然后发现他身上的血书了?”
“对,本来景侯要将他千刀万剐的,谁知道搜身的时候,把血书搜了出来的。景侯当场就昏厥过去了,可他之前下的命令还在,所以这事情就没压住,给闹大了。”
“其实闹大也没事吧?反正他们家对庶子都那个样子……他只要报上去说死的其实是庶子不就成了?”
“没那么简单。我朝的爵位,也有让庶子继承的,不过那是在确定没有嫡子的情况下,而且是陛下特别给的恩典。以庶子冒充嫡子,这是乱了伦常的事情。即便景侯不知道内情,也依然有欺君之嫌。而四公子的确切身份虽然是嫡子,但他是在没有证实身份的清下杀了三公子,这是以下犯上,也可以说庶子心怀怨怼……”
顾辞久说的这些字,高邑分开都认识,合起来就让脑袋发晕了。段少泊看他眼睛都直了,帮着总结了一下:“大体的意思就是,这事闹出去,他们一家从上到家都得倒霉。若严重一点,他自己的爵位,四公子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哦……明白了。”
“若我们那天不在,景侯就会把这事按在莫须有的盗匪身上。”
“这不挺好的吗?虽然景侯没受罚……可那位四公子是这件事前后唯一像个人的了,他不受罚挺好的。”
“但这事情不是就这么完了啊。”顾辞久摊手,“京里除了盗匪,竟然都已经进到公侯府邸杀人抢劫了,必然上下震动啊。”
高邑一怔,他确实忽略了,除非是国家权力已经极其衰弱,否则哪朝哪代天子脚下发生了这种恶性案件,那都是要严打严抓的:“随便找个恶霸之类的定罪?”
“这种案子,想随便找人顶罪,可没那么容易。所以,没过多久,景侯便亲自安排了人手,一边四处行抢,杀人。一边找合适的替罪羊。师父,原本在半年多后,你差点就要做了这个替罪羊啊。”
“我?!你也说了找人顶罪没那么容易,怎么我一个开酒楼的,就合适了呢?”
“你正好是在案发前不久来到京城的外地人,你买了个院子给伙计和几个厨子住,稻香村因为饭菜做得好所以经常被点了席面送到各家各府。最要紧的是,如果你没有我这个徒弟,那你明面上就只有永王这么一个后台,而半年多后,永王跟惠王斗得正凶,景侯跟惠王有点拐弯抹角的关系。”
高邑听完之后,自己又寻思了一会:“案发前来的外地人……盗匪这种事确实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是外地人干的。我开酒楼有伙计,这是有人。到各家送席面,这是熟悉了地形,然后还能借机打击永王……徒弟!你真是重生回来救我的啊!QAQ你真好!”
“别,师父,我重生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夫郎。”顾辞久扭头看着段少泊,段少泊也扭头看着他,这俩人的动作是一模一样的。
“……”高邑看了两眼,到一边坐着去了。今天的狗粮滋味太寻常了,差评!
等这俩腻乎完了,高邑又问了问详情。
因为知道景侯要做什么,所以顾辞久向自己老爹求了襄侯府的精干人马,散在几个地方盯梢——京城是每日宵禁,但又不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本地人想要躲开巡城兵马还是没问题的。
景侯府的人马刚要动手,就让襄侯府盯梢的人一嗓子给叫开了,那群人受惊奔逃间,又被抓着了三个活口。之后顾辞久拿着皇帝的手令,都不需要拷问,直接就抓到了景侯府上。
在其他地方抢劫那只是抢劫,情节严重的砍脑袋,其余喽啰兵顶多是个流放。但在京城里意图杀人抢劫,那就是有谋反的嫌疑了。
这件事发生之前,皇帝还是想给景侯留一条活路的,那手令给顾辞久也只是以防万一。可最后他还是按照顾辞久记忆中的事情那么干了,皇帝并不惊讶,但愤怒又痛心。他对景侯绝对是仁至义尽了,可景侯就用这些事来结果“报答”他!
高邑暗道一声活该,过了几天,就听说景侯被夺爵,家产抄没,全家被贬为奴。
回到襄侯府之后,高邑私下里跟顾辞久和段少泊偷偷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景侯府邸里,无劣迹的人比如那位四公子(这位根本就没想认景侯,找着的时候他是被喂了药软禁中),都已经都送到南边去了,他们会有新的户籍,能够重新开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