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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哪能这么算呢?”范雪瑶也不深说,只道:“况且只要官家没那心,就是在我这碰个一百次也不会有什么。若是官家有意,在哪里都一样。”
    画屏沉默了,可不是吗,陛下要是真想临幸别的嫔妃,谁都制止不了。若是不想,就是她们再如何献媚也不会如愿。是成是败,看的其实是陛下的意愿。只是她私心里希望官家若真想临幸嫔妃,也不要在披香殿里头,那会让她们美人丢尽脸面又心伤的。
    素娥大气不敢出一声,等到两人说完了话,才上前小心翼翼的问范雪瑶:“美人,时辰不早了,膳房要备膳了,不知美人今儿午膳想用些什么?”
    范雪瑶这才发觉秦珠媛在她殿里头待了都有一个时辰了,也许是就着茶吃了果子肚子却不大饿,不过她还是点头道:“清淡点的,清炒青菜来一样,不要荤油,用素油炒,不要芝麻油,要芸薹油。咸酸黄瓜来一盏,剩下的让她们自己拿主意。只一样,不要热面米饭,改成井水冷浸过的水饭。”水饭一是指粥,二是指用水浸过的米饭,夏天吃,镇心凉的。她这里指的是第二种。
    素娥一一记下,出了屋子去膳房知会去了。
    离摆饭还有段时间,范雪瑶想了想,还是到东梢间去了。东梢间是书房,她让人在窗边临窗摆了张榻,光线好,通风也良好,躺在上头看书也好睡觉也罢,都挺自在的。
    榻上铺着玉簟,光滑似玉,睡在上头清凉舒适。而用棉絮塞的绸面枕头上也罩着苇草编的枕套,枕上去既柔软又不会捂的热的慌。
    在榻上躺着看书别提多自在了,嫌外头光线刺眼,还能把细竹窗帘子一放。光线影影绰绰,光影条条横横的映在人身上地上,外面树叶婆娑,别有一番意境。
    拿了本看了一半的诗书歪着看了有半晌,画屏就进来叫传膳了。
    范雪瑶正小憩着,忽然外头嘈杂起来,睡的正好好的被吵醒,范雪瑶略微有些不耐的睁眼,见外头画屏正轻手轻脚的进来看她,见她醒了,脸色古古怪怪的。
    范雪瑶揉着额角坐了起来,随口道:“外头怎么回事?”
    画屏急忙过来服侍,小心翼翼地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俩个小蹄子不经事,又头脑发昏,嘴上有些不对付,互说了几句竟起了火气,难解难分起来。竟然闹着了美人,奴婢一会儿就去罚她们。”
    范雪瑶闻了言,只问:“是哪两个?为什么事吵的?”
    “就是前殿的春桃和凤云,她们俩一贯不大对付,原是春桃乖巧,事无巨细都往后殿传,难免来的勤了些。而凤云总在前殿承应,看着春桃里里外外的难免眼红。今儿又逢秦宝林来,还是春桃接应的,凤云一时红眼就讥嘲了几句春桃。春桃年纪到底还小,气不过就回了几句嘴,俩人就这么闹了起来。”
    凤云这个人在披香殿的存在感不大重,不过范雪瑶却记得很清楚,因为她殿里除了红绡别有意图之外,大多都是抱着规矩当差,安守本分的心思。唯有这个朱凤云,起初就是抱着小心思,想观望一阵子,看她有没有能耐,若是没有她立即使她干娘把她调走,不在这冷宫里苦守。若是有能耐她就巴上来。
    只是她范雪瑶有读心术,什么心思都躲不过她,因此观望期很短,因此很快身边就站满了得用的人。凤云发觉她是个有能耐的,且一日比一日得皇帝欢心,再想来接近她却发现她身边都是得用的,殿里头画屏、素娥、瞧瞧、珠珠四人,殿外头有小红、小金、春桃一流,完全没有她的空子。她竟成了不受重视的外围人了。
    凤云原以为自己聪明,想的明白,心里还颇为自得,结果最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白费心思,她才是被别人选剩下的,不要的,这落差大的她心里哪承受得住。
    而春桃隔三差五的往后殿跑,且她虽然年纪不大,却人乖嘴甜还伶俐,画屏、珠珠她们都很喜欢她。平日里头姊姊妹妹的叫的欢,甜嘴儿的糖,范雪瑶练手绣好的赏殿里人的帕子什么的,但凡有的也总会给她一份,凤云看了自然就眼红妒忌。
    种种念头心中过了一圈,范雪瑶眼皮儿一撩,下巴微抬,略带几分睡意的慵懒,却有些凉凉地说:“好放肆的宫娥,把人带进来,本位倒要瞧瞧是怎样的人,在我的披香殿还敢如此狂妄。”
    画屏心里一个咯噔,她伺候范美人快三个月了,还是头一回见她这幅模样。忙敛神静气,生怕哪里轻浮惹的范雪瑶不高兴,发作自己。领了命,亲自到前面去把凤云与春桃带了过来。
    春桃早就见过范雪瑶很多次了,亲口回话也数不清多少次了,一向机灵的很。可这时进了殿她却态度大不一样,跪到地上就低着头,丝毫不敢向以前那样故作乖巧伶俐的献好。
    倒是凤云,因为平日里要么一直在前殿待着,要么就是回房睡觉,没跟范雪瑶亲自接触过,就不知道她真正的性情,只从外表上判断范雪瑶就是个言语安静,性情和顺的人。因此虽然凤云知道自己闹大了,也后悔不该这样,可心里头却不像春桃那样慎重。
    她和春桃并排跪着,头却比春桃抬的高一些。从宝座上坐着的范雪瑶的这个位置还能看到她不满的撇嘴呶唇。
    范雪瑶看的分明,眼神幽深了一些,泛着凉意。
    目光扫过两人一周,她淡淡道:“方才就是你们俩闹出来的骚乱?”
    春桃把头深深埋下去,“回美人的话,是奴婢。”
    凤云也跟着说是。
    “为的何事?你们两人进宫不是一年半载了,怎么竟然连女子的矜持与宫规体统都不顾了,你们的管教姑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竟然跟市井妇人似的就吵闹起来,连在后殿里面小憩的本位都叫吵醒了。”
    春桃头埋的更深,心中羞惭又害怕:“是奴婢狂妄,不知礼数,还请美人责罚。”
    凤云却不服气,忿忿不平地辩解:“还望美人明察,今次实在不是奴婢故意挑事,奴婢也不是轻浮狂妄之人,实在是春桃太过分了。都是由美人命到前殿承应的,都是一起来的披香殿,也不分资历高低,怎就她理直气壮的包揽包干。凡是有好处的,能出脸的活都是她的,别人争不得。她整日里正事不干只晓得往后殿钻,这个姊姊那个妹妹的讨好巴结,一去不到半个时辰都不会回来。今日更是,秦宝林来了,两人一起上前接应的,她倒好,直接就撂下一句让奴婢呆在前殿,她到后殿通传去,就好似奴婢是她的副手一般。奴婢实在是忍无可忍才会有此事发生,还望美人明鉴,奴婢是有些心浮气躁了,可事出有因。就是换了别人,若是春桃不改,难保这事就不会再发生了。”
    范雪瑶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又看向春桃,微微一笑,“春桃,对于凤云的话,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春桃不忙着辩解,磕了个头才直起身子,字句清晰地说道:“说奴婢有错,奴婢承认,奴婢不该与凤云争执的。她要骂奴婢整日里奴颜媚骨的巴结人,奴婢由她去就是了。可说奴婢争着出脸,排挤同仁,奴婢却是不敢应的。”
    第三十章 倒v慎买 送走
    春桃吐字清晰,诘问道:“当初美人分配奴婢与凤云二人在前殿承应,奴婢诚诚恳恳,尽职尽责,不敢有丝毫懈怠。而凤云你呢?一贯是不理事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表面上来看是奴婢来后殿多,可当初里里外外传话递物,难道不是凤云你自己推托于我的?我自然会以为你生性懒散,不爱理事,我辛苦点多里外跑跑就是了。结果末了你倒打一耙,怪我抢你的差事,你心里亏不亏?”
    凤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这些事不是秘密,她不可能说没有这回事。
    当初她正在观望范美人,是有些不大理事,凡有差事都让春桃去做,怕在范美人面前露了脸,到时候她要调走范美人不答应。
    可前殿就她和春桃两个人,有事她不做,再不让春桃去做还有谁做?况且后来她不是定了心要在披香殿当差下去吗?难道她一开始不理事,往后也就能理所当然的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就算我一开始是懒散了些,难不成还不兴人改过吗?”凤云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就算当初她有错,可她这不是定了心了吗?是春桃硬是不让她出头。
    春桃一记冷笑,冷冷的说:“你说改就改了,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改好了还是只是妒忌我,故意与我争抢?若真是改好,怎不见你好言好语与我说一声,我绝不会做阻拦你的事。可你偏偏一声不吭,还无缘无故的骂我,这就是改过的态度?况且你又缺少见历,若是办砸了差事你受罚事小,牵累美人事大,只怕到时候你也没这底气骂我了。”
    凤云气急,她的见历会比春桃这小蹄子少?
    “行了。”范雪瑶一声呵斥,两人立即肃静了,只凤云有些气愤不甘,胸脯一上一下的。
    “本位还从未见过无理之人如此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的行径,也算是涨了见识了。”
    凤云脸登时刷地涨红了。
    范雪瑶柳眉微蹙,粉唇不悦的抿成直线:“当初都是一道被本位派到前殿去当差的,你自己不做事还能怪别人尽职尽责?你想改,首先得表现出改过的态度来,至于给不给你机会改,那是本位的事。如今你既不改过,还变本加厉欺辱尽职的同仁,本位的披香殿是容不下你这等欺下媚上之流了。”
    看向身侧俏脸微愤的画屏:“画屏。”
    “奴婢在。”
    “领着这宫娥去掖庭局,重新换个品行端正的来。”
    画屏忍不住笑意掠上嘴角,克制着畅快道:“是。”
    凤云瞪大眼睛,连连摇头:“不不,奴婢知道错了,请美人不要赶奴婢回去!”现在除了皇后殿中,哪里有比披香殿还好的去处?她一开始就被分配来了披香殿,什么好处都没落着,这时候被赶走就真是得不偿失了!而且她还是犯错被撵走的,再分配也不会被分到什么好差事。再者,她触怒了正得宠的范美人而被撵走,旁人为了讨好范美人指不定要怎么磋磨她,她绝不能这样被赶走!
    “先前怎么不认错,还敢巧舌如簧地狡辩。这时候美人要送你走了你倒开始说知道错了,我告诉你,晚了!”画屏瞪着眼睛冷冷地说。
    “对了。”范雪瑶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画屏。
    凤云眼中就要熄灭的希望猛然亮起,范美人是不是反悔了?是不是不要送她走了?
    “美人但请吩咐。”画屏一怔,垂首恭敬道。
    “她既然是因错被送走的,不要忘了在去掖庭局前先领着她去见一见宫正。”所谓宫正,便是大凉掌宫中戒令纠禁的女官,凡宫人供职有错误犯禁的时候,小事宫正可即决罚,大事则须奏报请示。凤云这事属于小事,宫正自己便可判决处罚了。
    画屏面露喜色,当即领命。
    凤云惊恐的拼命摇头,目光死死的盯着范雪瑶脸上温柔恬静的浅笑,只觉身子冰冷的如坠冰窟。她怎么会以为范美人就是个平和恬淡,性情和顺的人呢。凤云这时才惊觉自己愚蠢,能让陛下都欢喜的女子,又岂是真正好拿捏的。
    画屏眼疾手快捂住凤云正要哭喊求饶的嘴,和素娥几人一起拖着她出殿路,一路押到宫正面前,把事情经过大致说清了,定了处罚,才去了掖庭局,知会他们准备一个新人来顶替凤云空下去的位子。
    画屏心里头仍然是忿忿不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后宫里头不知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往她们披香殿里来,偏她不知死活,口无遮拦的惹恼了美人。当她们美人是好欺负的,现下受罚不说,还被撵了走,往后就是新派了处所又能有什么前程可言呢?真是自寻死路!
    画屏等人走后,范雪瑶没立即将春桃叫起,而是问她知不知错。
    忽然听到范雪瑶如此一问,春桃登时心里头一个咯噔。方才她心里头还因为见凤云被赶走了,还有些微微的得意痛快,此时却一下子不翼而飞了。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不该存在的错误的情绪和心情统统摒弃。
    “奴婢知道错了。”她深深低着头,无比真诚地说道。
    范雪瑶嘴角勾着温暖的浅笑,显得温柔而和煦,语气却淡淡的:“哪儿错了?”
    “奴婢不该因为受美人和姐姐们看重就自得意满,不把凤云放在眼里。”春桃无比惭愧地说,此时此刻她才彻底明白过来,今天的事,凤云有错,可她的错也绝对不小。而且她更错在明明犯了错,却还不以为然的心态上。
    若是没有被美人点醒,往后她还不知道会变成怎样跋扈嚣张的愚蠢之人。所以她感到无比羞耻惭愧,对于这样愚蠢的自己,对于将这愚蠢的一面暴露在美人面前。
    范雪瑶笑容更深,更柔和了。
    春桃还在懊恼地说着:“今天的事原本可以避免的,可奴婢却因为比凤云更受美人重视,而心不平和,只因几句闲言碎语就与凤云吵闹起来,以至于闹到美人面前导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这事原本只是宫女之间不和的小事,或由别人周旋一二,或私下里不对付,都只是微末小事。可闹到要让宫正处罚,换人的地步就不是这点小事了。
    往大里说,知道的人明白是侍女轻狂,留不得才要送走。可对于某些本就不怀好意之人来说,却是给了她们抨击的缝隙。别人可能会觉得范雪瑶其实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恬静和顺之人,因为一点点小错也把宫婢撵走受罚,不够和善,不仁慈。
    这很可能会降低美人在陛下心里头的好印象,若是再不幸点,甚至因此失去宠爱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好感是件很奇妙的东西,可能会因为一个笑容,一个动作而生出好感,而恶感也可能会是因为一个笑容,一个动作而生出来的。
    见她真的知道错了,而且也悔悟了,范雪瑶嘴角的笑容深了深,漂亮的眼眸弯成两弧弯月。
    “知道错就好。”她微笑着点了下头,走下来亲自扶春桃起身。青葱玉手捏着帕子擦了擦她额上豆粒大的汗珠,语气柔和,好似与她说着心里话一般轻声细语的说:“你应当明白,这深宫内院之中,别说你了,就连本位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对我们而言,这傲慢与自得,是最要不得的。本位不想有朝一日,我需要赏赐安葬你的银钱。”
    春桃猛地颤抖着,皮肤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打了两个寒颤。
    极尽真诚的,她发自内心地说:“奴婢明白了。”这一段日子以来的飘飘然,在范雪瑶轻声细语间,就如飞灰一般烟消云散了。她觉得自己脱去了泥胎一样,忽然通透了。
    瑶娘莞尔一笑:“你也辛苦了,凤云把事情都推给你做,你怎的不和画屏她们说呢?往后莫要做这种傻事了,该劝说的就劝说,若是有不对的又不改的,你该上报的就上报,无需担心多余的事。”因为画屏出去了,范雪瑶让就巧巧去开妆匣,取了里面放的应急用的一贯铜钱来给春桃。
    “奴婢愧不敢当,这赏钱奴婢实在没脸收。”春桃满脸羞色,好像这赏钱是烧红的铁块一样烫手,躲了躲,怎么都不肯收。
    还是范雪瑶发了话,她说:“收下吧,这两个月里你都担着前殿的事务,虽然有错,可也是实打实的做了事的。我赏罚分明。这是赏你的,赏你的你就接着,往后你再犯了错,罚你我也不会心软。不过这事下不为例,再有下次,你就和凤云一样,自己走人吧。”
    此话一出,春桃便不再推拒,她跪到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响头,双手接过那串格外沉甸甸的铜钱。
    “谢美人赏赐。”她重重地说。
    掖庭局很快就把新的宫女送来了,顺道把凤云的包袱囊儿取走了。新来的宫女姓史,名晓月。相貌虽然普通,身段也平板的很,可那通身的稳重劲儿却胜过凤云十倍。宫女是选来做事的,不是选来赏心悦目的,长的好没用,能干才是真正的用处。
    第三十一章 倒v慎买 傲慢
    范雪瑶略考验了她一番,见她虽然年纪小,可说话行事却妥帖的很,当下便很满意。这职位暂时也不必换了,直接让顶替了凤云的缺。画屏私底下与春桃嘱咐了一番,令她不动声色的看着史晓月,看有没有什么鬼祟的举动。
    其实她来时,范雪瑶就听了她的心声,没什么可疑的。没有人知道她能听到别人心里想的,所以不会有人防着她。就算面上装的再好,脑子里的想法是瞒不过她的。
    而想的都是普通事的史晓月自然就不会是细作了。
    但是出于历练春桃,给她紧紧神经,范雪瑶还是这么嘱咐春桃了。
    过了三日,范雪瑶去给皇后请安,回去时路上遇见了张怡云,原本两个小辇只是交错而过的,谁知张怡云竟然叫住了她。张怡云是她在留宫的时候结识的,位份是美人,与她同级。
    因为外头日头大,范雪瑶嫌晒,只跟她客套了几句便想走了,谁知张怡云却说:“范美人,一会儿本位去你殿里寻你说说话。”
    范雪瑶只得点头称好。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张怡云就来了。
    范雪瑶是在东次间接待的她,因为同级,范雪瑶也不好孤身坐在宝座上,宝座是个小榻,只够坐她一个人,便同张怡云一起坐在下面的椅子上。
    张怡云举止娴雅,体态纤弱,削肩瓜子脸,额上贴着小珍珠花钿,倒晕眉,朱红点唇。耳上缀着一对儿枝蔓瓜果金耳环,梳着高髻,髻上装饰着两对金凤钗,几朵金簪花,还别着一朵黄牡丹。
    她穿着一件金莲花牡丹浅茶地锦褙子,下着水红罗裙,系着鹅黄蝴蝶结宫绦,还佩戴着一只鸳鸯莲花香囊,手上拿着一绣牡丹飞蝶图的泥金象牙柄纨扇,微翘的指甲也以金凤染成了深红之色。
    体虚力弱中显现出娇柔典雅的娟秀气,又通体华贵,算是极尽盛装了。可范雪瑶看了她的打扮,脑子里却只想着她今儿早上该是什么时候起的,又在梳妆台前坐了多久才梳妆好。
    张怡云先吃了盏茶,左右打量了一番东次间的摆设,缓缓道:“范美人这屋里头的摆设还真是别致的很。”
    范雪瑶微笑道:“不过是点闺趣罢了,往日里闲来无事,捣鼓着自娱自乐,倒是叫张美人见笑了。”
    张怡云缓缓摇头,笑容矜持,道:“怎么会笑话,本位很羡慕范美人的情趣。日子就是要这样过才会有滋有味。”
    范雪瑶微笑,没有接话。
    “不知范美人心里是否怨怪我,进宫以来都未曾登门和妹妹叙叙旧?”张怡云眉头微蹙,有些哀怨之气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