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居住的卧卫浴内。
暖光灯敞亮,静悄悄的。
纪由乃输入密码虹膜扫描再按下指纹,才将手提箱打开。
箱子里各类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立刻就吸引了宫司屿的注意。
还有那个箱子。
市面上所有高端科技的密码箱,他几乎都用过,唯独这款,他从未见过。
“宫司屿,我跟你讲哦,万北国的鬼魂就在你旁边,他见到我们要动他的身体,想跟我们拼命。”
雅痞慵懒的抽着雪茄,翘着二郎腿,宫司屿细眯凤眸,“你男人不怕鬼。”
他就很气自己看不到鬼。
呵!
不过,快了,封锦玄已经在替他想办法。
他宫司屿想做到的事,就从来没做不成的!
“那你这么相信我的吗?外面来警察了,万一我处理不好这身体,被警察发现,我们都要倒霉了。”
宫司屿吞云吐雾的,懒懒邪笑。
“心肝,房子这么大,房间这么多,这又是最偏僻最隐秘的一间,他们没搜查令,绝不敢轻举妄动,你根本不用担心。”
纪由乃乖巧的点点头,戴上了一副黑色手套,然后拿起了一个通体黑色手掌大小的瓷瓶,旋即拔出了瓶口的塞子,幽幽的走到浴缸前,对着万北国的尸身,就洒下了几滴。
紧接着,宫司屿震惊的见到,万北国的尸身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白骨化,皮肉组织剥离,化为脓水,骸骨很快也跟着一起变成液体。
本该发出刺鼻血腥气味的尸身,却阵阵散发扑鼻异香。
着实诡异!
没等宫司屿问,纪由乃就解释:“这是焚骨散,一位精通毒术的老人家做的,倒不是用来毁尸灭迹,而是拿来融化尸身,喂食毒虫用的。”
话落,就见纪由乃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血红色玉盒,缓缓打开,将一只形似蛾子布满花纹的毒虫丢进了浴缸。
毒虫是巫渊送给她的。
叫妖蛊蛾,还是幼体,滴血认主,以脓血腐肉喂食,奇毒无比,等它化茧成蝶,既可以作蛊虫玩,也可以作为杀人利器。
总之,又是一件宝贝。
休眠的妖蛊蛾一入浴缸,触及血水,似一下就兴奋了起来,开始不断吸食。
也就五分钟的功夫,纪由乃目瞪口呆看着被舔的干干净净的浴缸。
哪里还有万北国的尸体?渣都没剩!
就只留了一只吃的肚子鼓鼓胀胀,爬都爬不动的妖蛊蛾在那蠕动身子。
原先的盒子根本就装不下它了。
宫司屿凤眸泛冷,静悄悄的走至纪由乃身边。
深不可测的凝着浴缸里的“东西”。
心里的复杂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纪由乃在不断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你到底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料到纪由乃不会和他说实话,宫司屿心底的失望一次比一次重。
那种想一问究竟抓心挠肺的悸动躁郁感,更是引得他想扼住纪由乃的脖子,狠狠逼问他,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
软的不行,来硬的总可以吧?
纪由乃压根儿没见到宫司屿眼底一闪而逝的暴戾神色。
只是低着头,掰着手指,说道:“有制毒老爷子送的,药王老爷子给的,反正很多人都在帮我。”
冷戾的倏然狠捏住纪由乃下巴,逼视。
“他们为什么要帮你?”
纪由乃见到宫司屿愠怒冷森的眼神,一惊,小脸垮下。
一副被宫司屿凶到的可怜巴巴模样。
“因为……因为我想活下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么说?不算犯忌吧?范大人不会惩罚她的吧?
她感觉,她快要瞒不住了。
纪由乃委屈巴巴的凝着宫司屿阴森冷漠的眼神。
“接下来,会有人前仆后继来夺我性命,这些,都是那些帮我的人,教给我防身保护自己用的,我没有干坏事,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怕……”
活下去?
会不断有人来杀她?
宫司屿听得心惊骇然。
无数个为什么充斥他心间。
可是见到纪由乃被他吓到,吸吸鼻子,软巴巴的模样。
他既心疼又觉得愧疚。
不问了,他不问了。
蓦地将纪由乃拥入怀中,“对不起,心肝,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哦,没事的,我原谅你了。”
佯装抹泪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纪由乃软声道。
埋在宫司屿怀中,纪由乃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可仔细看,却可以发现。
她的眸子,浸着凉意,全然不见方才的委屈可怜。
她是装的。
曾几何时,她也天真单纯过。
可世道苍凉,她已经被逼的,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纪由乃明白,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只会伤及两个人的感情。
这么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为什么会有人前仆后继来夺你性命?”
纪由乃有生命危险,他怎么可能不问?
埋在宫司屿怀里,纪由乃只淡淡的给了他耐人寻味的一句话。
“赢为生,败则死,不问西东,只为生死。”
宫司屿并不明白其中含义。
可他心系怀中人,起誓一般:“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有人来害你。”
他好像明白了,从纪由乃对他诉说的种种话中。
她想活下去,可有人不让她活。
她正以身犯险,置身于一个他不了解的神秘世界中。
他唯有想方设法融入她的世界,才能帮助她,保护她。
而融入她世界的第一步,就是,得先看得到鬼魂。
妖蛊蛾因为吃撑肚子涨大,体型超过了手提箱,只能让它暂时乖乖呆在浴缸里。
纪由乃在宫司屿肉眼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暗自将万北国的怨魂收入了灵镯。
宫司屿和纪由乃出卫浴的时候,刚巧迎面撞见打发走警察的白斐然。
“少爷,警察是来找纪小姐的,我暂时已将他们打发走,但他们必然还会登门。”
白斐然话落的时候,下意识往卫浴里瞥了一眼。
惊觉浴缸里没有万北国的尸体,只剩一只硕大无比的……那是虫吗?
暗自心惊,又未多问,白斐然只是拧眉,深思盯着纪由乃。
纪小姐是越来越神秘,让人难以看透了。
“先不管他们,吃饭,饿了!”
昨晚睡到下午,他和他家纪由乃还没吃饭呢。
白斐然嘴角抽了抽,“少爷,下人,做饭的阿姨都放假离开了,没人做……”
宫司屿回眸,黑人问号脸,这样的吗?
然后,下一秒,白斐然和宫司屿的目光齐齐朝着纪由乃看去。
纪由乃会心一笑,撩起袖子,乖巧美好。
“我做饭,一起吃。”
处理完尸体,打发走警察,狼狈为奸一起坐下吃顿饭联络感情?
她的生活,还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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