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一行人终于安顿下来,李琋能与亲舅舅再见面,她也能与弟弟团聚了。
之前沈长桢是跟着律斗一起先到的北川府。
按理,为了防止藩王弄权,府兵和藩王之间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但李琋朝堂上既然已经说得清楚,便也不去在意那许多,退一步说,即便要避嫌也没有办法避。
因为他没有地方住。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在此之前即便有人想到齐王会就藩,也不会想到他会来北川,毕竟北川这种地方原来连个郡王都不曾出过。是以,北川府连带着划到齐王封地的几处地方都没有能作为王府府邸的宅子。
藩王府邸的硬性指标可不少,地方上谁没事儿也不会盖座大房子等着,那可是逾制的。
如此,总不能叫齐王和行军一样扎营居住吧?
周烈高兴的将一张图给了李琋,道“你大舅舅去寻访了,过两日便会回来,这是我们选的几个合适开牙建府的地方,你自己拿回去慢慢看,也问问外甥媳妇喜欢哪里,人家小姑娘挺着个肚子跟着你跑了一路,可真是不容易。”
李琋点头“舅舅放心。”
“嗯,此前殷长史已经押送了姐姐的骸骨回来了,既然她不愿意入皇陵,等你大舅舅一回来,你就随我们去周家的祖坟,也给你娘立块碑。”
“好。”李琋答应下来。
…………
当夜,周大夫人包氏设宴给李琋一行接风洗尘。
沈秋檀随着李琋乖乖的拜见的大舅母,包氏并不敢受,只拉了一儿三女又来见了沈秋檀和李琋。
宴席开始之前,律斗早早的叫白芷传信过来,包氏本来育有二子一女,后来寄予厚望的长子意外身故,包氏便将一腔疼爱之情转移到了次子身上,但此次天生有些痴傻,或者说有些呆症。至于那三个女儿,除了最小的是包氏亲生的以外,其余两个都是周大舅舅周焘的养女,是他死去同袍的女儿。
而周小舅舅周烈屋子里有一个通房,却不愿意再娶妻,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是原配庄氏所出。
沈秋檀心里有谱,应对起来便显得游刃有余。
虽说是家宴,也有长幼之序,但沈秋檀和李琋坐的是上首。
先君臣,再论长幼。
包氏的小女儿看着沈秋檀羡慕道“王妃表嫂生的可真好看,比城里所有人家的姐姐们都还好看!”
周露八岁,和沈长桢一般年纪,生的娇憨可爱,说话也天真。
沈秋檀客气的笑笑,并没有上来就表示出过分的亲热,因为周露的那两个一看就花了大心思打扮的姐姐听了周露的话之后,当场就变了脸。
说齐王妃比城里所有的人都好看,岂不是连同她们两个都算了进去。
须知道在此之前,她们都是北川女郎中的佼佼者。
穿了月白裙子的白玉彤还以为自己脸上掩饰的好,熟不知沈秋檀也是经历过宅斗和宫宴的人,哪里会看不出来,至于另外那个叫苏雪樱的则更不懂得收敛神色了。
倒是沈长桢听周露夸赞姐姐,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包氏看上去很是慈爱,似乎没看出这一场眉眼官司,只热情的招呼众人吃菜。
宴席很快散了,看着李琋亲自搀扶着沈秋檀回房,苏雪樱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白玉彤竟微微有些失神。
周烈喝的烂醉,对白玉彤的怪异一无所知,包氏心里却有了计较。
她夫君和小叔子对齐王的重视程度,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而齐王看上去也很爱重他的王妃,如此一来,玉彤那边倒是不好办了。
…………
两颗黑黑的脑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是李琋和沈秋檀商量着在选建府的地址。
选来选去,沈秋檀问道“虽说北川地广人稀,但资源也少,咱们若是按照亲王的排场大喇喇的建府,恐怕要动用不少民力,再者我明年年初就要生了,就算现在建也来不及了,就没有其他合适的宅子么?”感觉还是自己住舒坦。
李琋摇头“这里并不像京城那般,有许多宅子可以选择,再不济还可以扩建;而且,咱们现在和舅舅舅母住在一起并非长久之计,总是要建新府的。不过秋檀说的也对,若是过分动用民力,咱们不若建个小些的宅子。趁着现在还没上冻,可以先打个地基。”
沈秋檀忙不迭的点头,舅舅们当然是亲的,但是不还有远香近臭的说法,周家这些人可不是当初的沈家人,不是说摆脱就摆脱的,若是能好好相处自然还是要客客气气的处着的。
“律斗来的早,他提前选了一处宅子,有些小,若是住你我几个倒也够了,而且距离舅舅家里也近便。”李琋道,只是里头还在打理。
“那再好不过了。”
…………
又过了一日,周焘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见了李琋一样十分高兴。见了沈秋檀还送了见面礼。
沈秋檀趁机打量周大舅舅,他生得与小舅舅不同,一副容长脸,面目并不白净,一看就知道不是坐在屋子里不出门的。
知道他之所以今天才回来是因为亲自过问了巡防部署,沈秋檀心里生出一股敬意来。
而后男人们的话题,她没有继续参与,只听说李琋跟着两位舅舅上了山,是去安葬母妃的骸骨。
…………
往后的日子,李琋并没有急着搬出去住,若是刚来就要搬走,怕是会伤了两位舅舅们的心。
天气愈发寒冷,沈秋檀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侧面看着简直像是个吹起来的皮球。
伺候的人愈发的小心翼翼,沈秋檀却隐约记得前世的一些知识,动还是要动的,只要不是不要命的乱动,都是有利于生产的,加上徐嬷嬷也建议沈秋檀每天到园子里活动半个时辰,所以沈秋檀的生活很是规律。
北川的雪下的早,地面上落了一层雪,沈秋檀穿了自己设计的防滑鞋,慢悠悠的走着。
白玉彤从对面迎了上来“见过王妃娘娘。”
沈秋檀点点头“白姐姐客气了。”说起来她一直好奇,白玉彤都二十了,比自己还大一岁,这在当前的社会背景下简直就是极其特殊的存在,所以沈秋檀对白玉彤一直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莫非她也和高婍一般,是不婚主义者?
但白玉彤一开口,沈秋檀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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