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谢谢小哥。”段芳草并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尽管这市里的人见她似乎都将她看做乡下人。
    没有关系，在她看来乡下人和城里人也没啥区别，各人的活法不同罢了。
    进去之后见到了那个吴妈妈，她的人很十分的富态，但是眼中却透着精明。段芳草很有礼貌的行了个礼，然后就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吴妈妈本来不同意的，想她与丈夫走遍了许多地方学厨艺哪会在意这些民间玩意儿。但人都进来了再加上段芳草十分自信的让她尝一下，于是就只能亲尝了一口，觉得香味特殊而且香而不腻确实特别，就问道：“姑娘，这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东西虽然特殊却也不是什么绝美佳肴，你想要怎么做，是想卖方子还是供货过来。”
    “我供货，除此之外，鸡，鱼，猪耳，猪蹄……”她一连说了很多种类然后道：“这些我都会做，而且现在的天气至少能放个两到三天，你们可以少订些，我做好了自会让相公给你们送来，可随时订货。”
    吴妈妈一看她是个痛快人不由得十分喜欢，就道：“看你是个爽利的，行，我就少订些，到时候若卖的好我再多订。”
    “行，可是不瞒您说，小妇人虽有这手艺，但家中并无多余银两给我做这些，不知您可不可以先交一部份订钱。我会签字画押，绝对不会骗你们一分钱。”
    “这能用几个钱，行，我就信你了。”吴妈妈觉得这小丫头不是什么普通村姑，再说这食肆厨老板交给自己总是要将它办的丰盛一些才好。
    多几个菜色总会吸引些人过来，再说这个猪头肉还是挺好吃的。
    吴妈妈和段芳草要了猪头肉，鸡，还有猪耳，猪蹄几种，然后写上了字据并交了一吊钱的订钱，再加上留下了段芳草手中的猪头肉，一共给了她一吊又二十五文钱。
    段芳草相当高兴，这样自己就是不用做商人也可以将东西卖掉有点小收入了。她将字据放在小筐里将自己家的地址也告诉了吴妈妈并将送货时间订在后天。
    等出去后段芳草就开始去买这些东西，整整装了一小筐，可是买鸡就难了，因为这里可不卖死鸡的，卖的都是活的，她一激动就买了五只，然后用绳子捆着回到了那位大嫂身边，可是内心是崩溃的，被鸡叫的崩溃。
    那位大嫂吃惊的模样她也没注意，心里还在算计着这一吊钱就是五百文，吴妈妈订了五只鸡，两个猪头，六只耳朵六只猪蹄，这些买出来也用不了还有的剩，最重要的是等东西做出来后还会再给剩下的半吊钱，想想都觉得开心。虽说扣除人工和材料到最后也只能攒个半吊多钱，但是以后这也是个进项啊。
    坚持等了半天，集市都三三两两散去了，这才见顾云安匆匆走了回来。
    第23章 有了？
    顾云安今天下学有些早，再加上他怕芳娘出事用最快的速度跑过来，然后看着人是没事，倒是她身边的那堆鸡是怎么回事？不由得走到她面前松了口气道：“可发生了何事？”
    “没事，你看，好多鸡。”这和好多鱼有什么关系？她好想正常点说话，但是似乎要慢慢来。
    “是啊，哪来的？”
    “订金买的。”
    “订金？”
    “有户很大的人家看中我的肉了，非要让我做些给他们，明天交货，他们给了订金。”
    “哦，给了多少？”
    “一吊钱，我花了将近三百文了。”咦，不应该怀疑或是有别的想法吗，为什么她看到了担忧？
    “……”顾云安对芳娘做出的东西很有信心，觉得肯定能卖出去。但是没想到还有人订货，他倒没往芳娘自己去找地方和人家谈生意想，只是觉得有人看中了她的肉所以才交了订钱让她做。本以为会赔本儿，至少不会攒钱。可听她这样一说，他觉得这分明有攒头儿啊。
    “这不是做商户吧，不会给你丢面子吧？”
    “怎么会呢，芳娘怎么会给为……夫丢面子，芳娘很厉害了。我帮你提着吧，你背着我的书娄。”书娄是轻的，她应该可以背得动。
    还为夫，这个小家伙想的太多了，自己一只老黄牛哪敢去啃他这颗嫩草，虽然这颗草看来真的很鲜美，但深受实际年纪与道德观念影响段芳草有点下不去嘴。
    一边走她也有算计，就道：“顾云安，我想私下，扣一百文，好吗？”
    这样一次扣一百文，等着攒一年她也差不多可以单飞了。到时候就算眼前这个小相公有啥作为又相中了哪个大户小姐她就可以退位让贤了，到时候没了顾家的束缚她可以在市里开家熟食店生活，至少不会饿死。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疼手艺人啊。
    顾云安笑道：“这本来是你自己攒的钱，留些也应该的，你放心攒着我不会与娘他们说的。”
    “啊？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她还想着要用美人计逗一逗他才行呢！其实她哪里知道，自己早已经成功撩的小书生心中荡漾，再加点劲儿的话那结果就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等他们好不容易走回家里后，刚进院就看到二嫂麻氏走了出来看着那些东西差点流口水，然后道：“哟，没少提东西回来啊，知道我想吃鸡了吗？”
    顾云安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也没出声，而段芳草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跃过她直奔了屋里想躺一会儿，两只腿快断了。还好，以后做好了就会由小相公背着去交货，终于不用她来回走了。
    可是麻氏不乐意了，伸手拉住了段芳草道：“你给我站住，和你说话呢，乱花钱还有理了。”
    段芳草甩了她一下，结果麻氏就唉哟一声，道：“娘啊，你快来看，三弟妹推我。我就说她乱花钱了，她就想害我。”
    段芳草有些无语，这麻氏是抽什么邪风了，以前可没敢这么无理取闹过。可是等顾母出来她就知道了，这是有人给杖腰眼子。
    “芳娘啊，你二嫂现在碰不得，你别惹她行不行。”然后看着那些东西就怔住了，道：“天啊，你们怎么买这么多，这是哪来的钱？”说着埋怨的看了一眼顾云安。
    顾云安道：“娘，这是镇上有户人家看中了芳娘做的东西所以让她在家中做了送过去的，还交了订钱。”说完向段芳草使了个眼色。
    段芳草多机灵啊，马上将准备好的一百二十文钱交到了顾母手里。
    顾母一瞧整个人都怔住了，这可是一百二十文钱啊够家里生活好几个月的了，没想到傻子媳妇这才出去一下就攒了这么多不由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可是瞧她傻傻的笑，突然间觉得或许是傻人有傻福？
    “这么多钱，娘……你看我瘦成这样了，不如用他们拿回来的东西补补？”
    麻氏没想到段芳草能攒这么多钱，不由得想占点便宜。钱她是要不出来的，不过以自己现在这情况似乎可以要吃的。
    “二嫂，你得多不要脸啊？”段芳草终于忍不住了，昨天偷吃了那么多今天还想要吃的，真的是喂不饱的白眼狼，刚还冤枉她推她呢！
    “你你你……你竟然这样说我，唉哟娘，我的头好晕。”麻氏说完就按着头，顾母忙扶了她一下，马上皱眉道：“芳娘，你二嫂瘦成这样了补补应该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段芳草倒没生气，她觉得这个便宜婆婆这么说肯定有原因，不由得道：“这些东西都是人家订的，要吃的话就拿钱在村子里买吧，这些不能动。”
    “这倒也是，你别晕了，过会我让老二去镇上给你买块肉煮了吃。”顾母安慰了一下，毕竟是顾家第一个孩子她怎么能不担心。
    顾云安往里提东西，素梅在屋里看到了帮忙，然后小声道：“三嫂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有有哇，过会有很多活儿。”段芳草使劲点头，还是这个小姑子好，话少，眼里有活儿。不过她小声的问素梅道：“二嫂怎么了？”
    “不不知道，听娘说好像是早上吐了两回，然后可能是……怀……怀……”小姑娘脸皮薄儿，没说完脸就红了。
    可是段芳草彪悍啊，直接道：“怀什么，你是说有孩子了？”
    前面走着的顾云安差点没被门槛给绊倒了，这个芳娘傻病好了之后什么都敢说，这种事能是大吵百嚷着说出来的吗？
    素梅脸红点了点头，而段芳草却抽着嘴角道：“你先进去，我有事和，娘，说。”
    吐了两回如果没猜错肯定是撑吐的，好久不吃肉突然间吃了那么多能消化才怪。至于是不是怀孕她不敢打包票，但叫大夫来看一下不就明白了。
    她不想惯着麻氏，看着她那种样子就来气。于是看顾母过来就将她拉到一边儿道：“娘，听素梅说，二嫂她怀了？”
    “可不是嘛，要不好好的吐什么？”
    “我觉得不如找大夫给摸摸，这样稳妥点儿，该补得早点补。要是早知道，我就不阻着她吃肉了，昨天她偷吃了那么大一块我本来还心疼呢，但是如果有了我觉得还得给她弄点吃。”
    作者有话要说：小书生不是随便和嫂子成亲的啊，是他二嫂作的
    第24章 偷吃撑的
    段芳草这话说完自己都觉得该给自己点个攒，即没表现得太聪明又说得很通情打理似的，还将麻氏偷吃的事情给说了。
    “什么，她竟然偷吃？”顾母气得不行，但是想着她有了身子也没有太过计较。但同时也觉得有些怀疑，为什么平时不吐偏在偷吃了之后吐呢，要知道昨天晚上的那顿饭她可没少吃啊。
    想到此顾母也觉得这事不好耽误，于是就去了村里行脚大夫那里找了胡大夫过来给麻氏诊脉。
    麻氏其实心里也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有孕了，她月事刚走了几日怎么可能有呢？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混点好吃好喝还能懒着不用做活挺好的，哪知道顾母太过紧张给请了行脚大夫过来，她就有些不愿意看。
    可是顾老二也急着要孩子就推着让她瞧瞧，没有办法麻氏就只能伸手给那胡大夫给把了脉。胡大夫倒还是有些医术的，瞧了一会儿道：“怎么了？”
    顾母道：“早上的时候吐了，吐了两次呢。”她本还想着要问月事，可是还没等开口问麻氏的时候那胡大夫就道：“胸闷腹胀是积了食，肚几次多活动便好了，以后少吃荤腥，喝些粥菜便好了。”胡大夫说完还看了一眼顾母，想着这顾家条件果然好啊，都将人吃成这样了。
    顾母的脸就黑了，顾老二的脸也黑了，等将胡大夫送走顾母才甩开了脸色道：“你个整日里只知道偷懒耍滑的货，肯定是昨晚上偷吃了老三家弄的肉才给撑吐了，结果还舔着脸说什么自己有了，我呸……”气得急了，她拿起一边的鸡毛单子就抽了麻氏两下，然后道：“老二家的，今天不许让你媳妇儿吃饭。”
    “娘，娘，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吐了就是有了呗。”麻氏还要追出去说什么，可是却被顾老二给抓过来狠狠摔在炕上，道：“你给我消停回，平时你偷懒也就罢了，我能做就多做点儿。可是你竟然偷食，还偷老三家的东西，真的是……”说完不理她了，摔了门出去。
    这边的动静厨房里正在拔鸡毛的素梅和段芳草都听到了，素梅不敢笑，可是段芳草却笑得非常欢快，还道：“活该，让她装。”
    “三嫂，莫让人听到。”
    “听到咋地了，瞧她那样儿，都撑的吐了还要好吃的，跟八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似的……”说到一半看到一脸尴尬的顾老二站在门外，不由得摸了下头，背地里说人家媳妇坏话被听到了是不是不太好？
    “三弟妹，昨儿的事对不住，我代她和你道个歉。”
    顾老二说完转身就走了，不过没有回屋而是去了顾云安那边也和他说声对不起。指着自己那个嘴硬的婆娘道歉是不可能了，只能由自己来。
    好男人啊，媳妇做错事他来道歉。看来顾家的家风还是不错的，偏出了顾老大那个奇葩，扔了傻子媳妇去当兵了。其实也不怪他吧，原主好像动不动就抽人，是有点不太好相与。
    “三嫂，鸡毛你要不要给我好吗？”
    “好哇，你做什么？”
    “我想给爹做个鸡毛垫子和护膝，他有老寒腿的毛病。”
    “要是有多的可以帮你三哥做一对儿不，再弄个鸡毛垫子。”他平时去学院的那个小棉垫子贼薄，这眼见着就入冬了不冷吗？
    “行。”素梅看着三嫂眼睛发亮，竟然知道惦记三哥了真好。以前还觉得三哥是个福薄的，但现在看来三嫂比二嫂都好，至少二嫂都没惦记过二哥，有啥都自己占着。
    段芳草被看的发毛道：“看啥看，快弄好了做饭了。”
    “行。”素梅隐约觉得三嫂好似害羞了，因为她雪白的耳尖儿有点红晕。
    等着两人将东西都处理好了，段芳草就将几只鸡的血还有一些鸡肚，鸡心，鸡胗这些整鸡里用不到的鸡杂给炖了，等着烧个开再加上几个土豆，满满的一大锅看闻着都香。
    素梅眼睛都直了，没想到三嫂一直说这是东家的不给吃，但是这些东西也都是好的，要知道鸡血可是顾母的最爱啊，他们二老牙口不好最近吃这个。今天又炖的香，他们肯定高兴。
    虽说三嫂还没有学会做饭，至少连个发糕都不会蒸，可是一点也不抠这点可还是让素梅十分欢喜的。总觉得，自从三嫂和三哥成了亲，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少呢，天天都能吃到好吃的。
    现在的人想的就是简单，尤其是穷苦人家，能吃顿好的就是最好的生活了。当饭菜端上来，黄黄的发糕，香喷喷的鸡杂炖土豆往大家面前一放立刻味口大开。
    素梅马上夸奖道：“菜是三嫂做的，快尝尝，可好吃了。”
    “老三家的，这些东西不是东家的吗？”
    “东家吃鸡肉不要这些。”段芳草微微一笑，眼急手快的给顾云安夹了个心眼儿，道：“你吃，多长心眼儿。”一共才几个心眼，首先要孝敬这个名义上的小相公，毕竟以后他有了成就就算两人过不下去和离了也要留个好印象。
    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强，段芳草是打了这样的心思。
    顾云安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纳纳的道：“芳娘也吃一颗。”他也夹了一颗鸡心给段芳草，然后觉得全身都快烧着了，就算是夫妻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秀恩爱吧，他是个大男人好不！
    可段芳草就是喜欢看他这样子，但是也不能忘记了顾父顾母，毕竟他们对自己还不错。于是将鸡血夹到他们面前的盘子里道：“听素梅说爹娘爱吃这一口儿，可要多吃点儿。”
    顾父差点感动掉泪，儿子们太老实根本不会说这些贴己话，两个女儿嘴都是笨的，没想到这个傻儿媳好了之后倒是灵巧，会讲话。于是点了点头，道：“今天，该喝点酒哇。”家里酒不多，但是顾父要喝证明就是高兴。
    素梅道：“我去拿。”她从柜子里拿出个小酒坛子，给爹和两个哥哥一人倒了一点似乎就没了。
    “爹爱喝啥酒，等交货的时候让相……公帮你买点儿回来。”这就没了？看着他们似乎挺爱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