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鸣给凤汐眠看了一张议和书。
里面大概陈述了当初闫亚国和冰岐国在西南一战的情况,当时冰岐国兵占上风,可两国和亲之事却是凤皇先提出来的,并指明了要将她凤汐眠嫁入释离王府中,作为条件,凤皇答应三年内冰岐国不会先起战争。下面还有凤皇的亲笔签字。
所以凤汐眠远嫁闫亚国,并非是战火难熄,也非是国家危难。
这一切,都不过是凤皇,凤南旭的计划。
凤汐眠的手指忍不住轻颤,淡淡张唇问,“父皇,他为何会这么做?”
“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凤北鸣道,“你以为他要你接近释离王是为了什么?他和我一样,都是为了锁魂扥。你以为平时里宠溺你的凤皇,当真是为了你?你别傻了,他只是在疼他自己女儿的身体罢了。”
凤汐眠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久久都难以开口。她亦知道,有一双灼灼的目光正在看着她,同样想知道那个答案。
“那我,是烈如倾?”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凤北鸣淡淡点头,“现在凤南旭也已经到了天都城,他知道你手中有锁魂灯,自然不会放过你。凤汐眠,我和你的目的并不冲突,你想让天狸国免于战火,我已经答应你了。你把锁魂灯交给我,我会告诉你所有真相。”
凤汐眠淡然一笑,“我凭什么相信你。父皇用锁魂灯是为了救他女儿,那你呢?”
“我自然是不会让他得逞。”凤北鸣的目光突然溢出浓浓的仇恨和猩红,“他想做的事,我一件都不会让他得逞。他想让她的女儿回来,我非要毁了锁魂灯。他想借刺魂剑一统天下,我也不会让他如愿。就连整个冰岐国,我都会想办法夺过来,我要让他失去一切,让他变得一无所有,甚至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让他也尝尝被人唾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你和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凤汐眠平静地问。
凤北鸣冷冷地笑了笑,复仰头大笑,悲痛和仇恨交织,让他那张带伤疤的脸变得格外狰狞和恐怖,他忽而指着自己的左边脸,“看见了吗?这条伤疤,是他亲手划上去的,为了不让他的皇位收到半点威胁。他把我关进黑牢里数十年,数十年的暗无天日,这种孤独的折磨,你能感受的到吗?不过上天也是公平的,他平生坏事做尽,报复都落在了她女儿身上。若非他女儿出事,他也不会有求于我,更不会把我放出来。你说,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又有什么样的词能表达我对他的仇恨呢?”
凤北鸣越发疯狂了。
越是在这个时候,凤汐眠越是要冷静,“既然你只是想要锁魂灯,那你为何要派人害了宇文清的性命?”
“她让你和释离王的关系疏远,难道不该死么?”凤北鸣说得极其的理所应当,“我记得还有一把刺魂剑……”
“锁魂灯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把宇文谦和杜若若给放了。只要能看到他们安然离开,我会告诉你锁魂灯的位置。”凤汐眠平静道。
凤北鸣摇头冷笑,目光阴寒,口气坚决,“你让人把它取过来,我要当面检验真假。检验过了,我放你们一起离开。”
凤汐眠微微皱眉,借着喝茶的空隙看向旁边的皇甫释离,他一直在盯着她看,这会才缓过神来点了点头。凤汐眠心下也斟酌片刻,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我答应你。但我还是要先确保他们的安全。”
凤北鸣一身幽冷的气息这才稍稍收敛,“待会会有人带你过去。”
其实凤汐眠知道宇文谦和杜若若暂时不会有事,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罢了,一个人待着,总免不了要面对皇甫释离。
虽然凤北鸣说的这一切听起来都合乎情理,但事实却太过滑稽和诡异。
她既是烈如倾,又怎么会借着凤汐眠的身体活下来?
既然真正的凤汐眠没有死,那她又去哪了?
人死,又怎么会复活?
种种谜团都还未解开,归咎起来太不可思议,也太难以令人置信。
居于此,凤汐眠在确保宇文谦无恙之后选择了留下来,领路之人做不了主,又同时跑去问了凤北鸣和呼延芙耗去不少时间,回来之时凤汐眠已经直接把锁劈开进去和宇文谦聊了起来。那人摔进来的那一刻还瞪圆了眼睛。
不过想来也是,凤汐眠都能把锁砸了,非但没有带人逃跑,竟还安之若怡的留下来聊天,能不让人奇怪?
“主子,我总觉得有点冷,你们觉得麻?”杜若若突然抱着双臂道,还狐疑地扫了房间四周,“我总觉得还有一个人在。”
宇文谦翻了个白眼,“杜若若,你能不能不要自己吓自己。这大白天的。”
说完就遭了杜若若的一记冷瞪,“什么叫吓?我杜若若还从来没被吓过。开玩笑。”
凤汐眠兀自理了理衣服,直接把那个冷气息给忽视了。
“有人来了。”皇甫释离冷冷地提醒道。
凤汐眠这才看他一眼,示意宇文谦和杜若若准备热身唱戏。
“凤汐眠,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待在这里被人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进来瞎凑什么热闹?”宇文谦故作生气,“我们不小心被抓进来已经是丢了一层皮,这回倒好,还被成了他们威胁你的棋子,你到底还想让我们掉几层皮?”
杜若若忍着笑,也是一脸气愤,“我说宇文谦,你对汐眠发什么脾气?当初你答应的不还挺爽快的吗?这会人家来了,你还装什么装。就算你装得再真,那也改变不了你在那妖婆面前的怂气。”
宇文谦嘴角微抽,总觉得这丫头是故意借戏骂他的,“我怂气?我那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他们以你的性命相逼,我会向他们妥协?再说,我妥协那也是缓兵之计。谁知道还有一个更蠢的,直接自己走进来了。这下子好了,谁也出不去了。”
凤汐眠这会笑道,“你们倒是挺有演戏的天分。”
宇文谦和杜若若眨了眨眼睛,同时长长“啊”了一声。
“激将法用的不错。有点能耐。”凤汐眠沉道,“不过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设计我。既然你们这么有能耐,那就自己想法子出去。不过若是出不去,你们凑一对亡命鸳鸯倒也不错。届时我会找人给你们收尸。”
宇文谦:“……”亡命鸳鸯?
杜若若:“……”原来主子演起戏来,这么出神入化。方才差点就相信了。
外面偷听的那个人觉着差不多了,马不停蹄地就跑去前殿向呼延芙汇报。
偷听的小贼一走,杜若若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笑就再也憋不住,一阵子下来,差点接不过气儿来。
宇文谦虽没她这么夸张,但那低头勾唇的样子和杜若若是一个意思,“凤汐眠,我真不知道你还有这等功力,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