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被人破了身份的风波过后,宇文谦扶着腰笑了一路。虽然期间被凤汐眠掐了不下十个包子,可他还是忍不住。
“凤汐眠,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胡诌张口就来,还胡诌得有模有样,连我都险些被你绕进去了。”宇文谦笑道,“莫不是之前你那贤良淑德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离了皇甫释离,你就原形毕露了,是不是?”
凤汐眠冷冷瞪他,用力把手抽出来,自顾自地走。
可还未走几步,宇文谦这戏精在后面猛地一阵咳嗽,引来不少人的注意,纷纷指着凤汐眠一阵责,无奈之下,凤汐眠还是得折回来搀扶着他。
凤汐眠想着她上无母亲,父亲又是绞尽脑汁地将她利用殆尽,她竟还落了一个不孝女的骂名,真是可笑。
宇文谦怕是察觉到她的一丝低落,之后也安分了不少。
未行几步,突然碰到一个吟诗少年:“日落西山脚,”
这倒不稀奇,稀奇的事凤汐眠接了:“沙扬无所居。”
那人继吟:“寥寥终残喘,”
凤汐眠:“缥缈鲤城归。”
宇文谦听完,瞬时恍然大悟,“原来你方才难得说这么多话,都是为了这个?”
凤汐眠淡眸轻扬,“事先没准备就闯陷阱,我不嫌命长。”
宇文谦嘴角微抽,“谁说我没有准备,我……”
凤汐眠懒得继续理会他,同那位少年略一颔首。
那少年低声道,“我姓路,名严,你们可以叫我路严或者小严。此处人多口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地方我准备好了,位置偏僻而且隐秘,两位跟我来吧。”
路严带他们从小路离开闹市,再绕两三个弯就到了一处后门。
后门外是个山路,山路复杂,易躲难搜,若是日后被人发现此处,逃跑的时候也能容易一些。
不难看出,路严是个极其心细之人,话不多,正和凤汐眠的意。
路严带他们进屋,他们还未坐下,就有一个年轻的招摇女子端茶进来。宇文谦似是认识那位女子,两眼瞪成圆珠子,许久都说不出话来,那女子见他这般模样,还笑着调戏了他一下,结果他直接就从位置上滚走了,生怕那女子的胭脂擦到他的衣服一样。
“若若,这是主子的朋友,不许胡闹。”路严肃声道。
若若哦地收了手,目光又落在凤汐眠身上,“这就是我们的主子?”
路严再次皱眉,“怎可这般无礼。”
凤汐眠略略抬手,“无妨。不过你们认错了,我是你们主子的徒弟,你们这般喊我,不妥。”
闻言,路严和若若对视一眼,一人疑惑一人含笑,总之不正常。
若若为他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这会见宇文谦还躲着她,不免轻笑,“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你这般细皮嫩肉的,我也舍不得现在就吃,怎么也得好好欣赏够些才行。”
宇文谦:“……”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路严见状,直接上去把人拉出去,严肃警告,“杜若若。你若是再这样不知收敛,就给我待外面去。去,将柳儿换过来。”
杜若若一脸委屈,“先前我害羞的时候你说我没出息,现在我有出息了你又嫌弃我太过有出息。什么人嘛。”
“……”路严觉着有些头大,“是有出息。但也得看看是什么人。你这样进去把人吓跑,惹恼了主子怎么办?”
“主子若是看不惯,那反正都已经生气了。”杜若若一脸的理直气壮,“再说,那柳儿妩媚起来的时候,大老远都能闻到她的风骚味儿,你确定让她替我?别到时候又把主子惹恼了。”
路严便认真做比较起来。
杜若若又道,“一个恼总比两个恼来的好。否则传出去,主子该怪你管理手下不严,你也没好果子吃。”
“你……”路严生气地瞪她,“都混了这么久,怎么说话还是这么心直口快?罢了罢了,不用换了。你下去吩咐他们准备好午膳,主子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对了,房间可腾出来了。”
杜若若连翻白眼,“早就准备好了。”这不是怀疑她的能力么?
她那点小心思被杜若若看得通透,叹了一口气道,“下回进来,若是没有必要,最好把嘴闭上。眼睛也不能乱瞟,尤其是主子的朋友。”
杜若若无语,“什么才是有必要?”
路严轻挑眉毛,“你自己看着办。”
“……”杜若若再翻白眼,“那你干脆让我闭眼,顺便将我的嘴巴堵住得了。”还给她弄一个这么模棱两可的规矩,这不是欺负她不知分寸吗?
路严却对她的这个提议甚是满意,正要说好的时候,杜若若一个冷哼抛给她,转身扭着屁股就走了。
他们出去的那一小会,宇文谦急急地坐下来拉凤汐眠诉苦,“你可知方才那个人是何人?”
凤汐眠淡淡摇头,
宇文谦长叹一口气,道,“她是妓院的人,妓院。你怎么,还成了他们的主子?”真是,无法理解。
凤汐眠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淡淡道,“你能认识,说明你进过妓院。很奇怪吗?”
宇文谦愣了愣,顿有心虚生起,忙放松做好,“不奇怪。不奇怪。”
可为何偏偏是她杜若若呢?
“主子,公子,久等了。”路严出而复回,“主子要的消息,一会就有人送过来。主子先坐着休息片刻吧。”
“这里可是妓院?”凤汐眠问。
“是,也不是。”路严面不改色地回答,“这里的姑娘有很多种,一些的确是待在妓院,不过那也只是为了更好地获取消息,这种方法虽极端了些,不过效果却是不错,我们能将天都方方面面掌握得如此清楚,她们功不可没。有一些是街上的贩商,她们老早就在自己的位置上潜伏,观察城中的动静,直到主子需要将她们唤醒。还有一些已经混入各门阀甚至军营之中,她们女扮男装蛰伏了几年,传回不少消息。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除非是大事,一般的小事她们也不会传消息回来,以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其余一些就分散了些,一如茶楼的小二,一如牢房的狱卒……”
这一席话听得宇文谦目瞪口呆,“你们,这是什么门派,力量竟然如此广阔?”
路严回以礼貌的微笑,不予回答。
凤汐眠问道:“至于是呢?”
路严答,“这里可以说是妓院的后院。但又不能直接说是。这里和妓院隔了一条暗道,传消息也快捷了些。不过这里并非总部。等主子得空了,我便带主子回去重振我派,底下的姑娘们老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凤汐眠却不甚感兴趣,“我说了,我还不是你们的主子。”
“话说,你总说姑娘姑娘的,难不成就你一个男人?”宇文谦这个问题实在是憋了太久,问出来也是情不自禁。
结果他刚问完,凤汐眠和那路严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下一会,路严拔掉头上唯一的发簪,一头长发飘逸而下,竟是货真价实的女子。
路严将手法竖起绑着,继问:“公子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宇文谦僵硬地摇头。他哪还敢问啊,问一个他就得惊一下,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