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岐国军队进攻西曼城那天,凤汐眠和宇文谦就站在西曼城高高的城墙之上。
两军对峙,蓄势待发,迫在眉睫。
“不对,那个人怎么看起来像公主?”说这话的是修怀,凤岐渊军下副将之一。
其实双方隔的有些远,他看的并不清楚,只是觉着那身段很熟悉,继续盯着便更不得了了。
“你胡说什么,公主怎么可能会在敌军城上?莫言扰乱军心,长他人志气。”周革冷喝。
周革本是守卫边界中梁山的一名将领,前段时间凤岐渊帅兵前来,夺了他主将的头衔,是凤岐渊中毒之后才又恢复主将位置。
此次攻打西曼城,便是他提的建议。
也不知他在信中如何说的,消息穿回凤城,连国师也同意了继续开战的决定,并还加派援军过来,是要让天狸国对伤害太子一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此举是为了太子,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那周革的态度实在傲慢,叫人难以折服,修怀等人能容忍至此全是因为太子凤岐渊,但不代表他们就要唯他是从。
“周将军,天狸军突然举旗言停战事,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我们何不歇鼓一听?”俢怀道,还是想先确认那位少年的身份。
太子凤岐渊突然遭人暗算实在可疑,那下毒之人是周革当场抓住的,确认为天狸国的人,可周革下令当场射杀的举动却极其怪异。俢怀之前还只是怀疑,现在看到一个与凤汐眠相似之人站在西曼城城墙之上,他的怀疑几乎成了1肯定。
“还有什么可听的?他们陷害太子的时候可给过我们说话的时间?”周革语气极差,复加大音量,“我看他们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天狸蛮军诡计多端,狡猾奸诈,我们万不能上当。全军听我号令,准备鸣鼓进军。”
就在此时,西曼城的城门突然打开,一个黑衣少年驾马而出,直逼冰岐国大军。
少年与他们离得越来越近,俢怀几乎已经肯定并确认,那黑衣少年就是女扮男装的凤汐眠。
“周将军,回去告诉你们国师,锁魂灯我已经带来了,他若想要,亲自过来取,过时不候。”清冽的声音在场上回转,凤汐眠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副将俢怀,续道,“告诉他,我只有一个条件。退兵十里,三个月内不得以任何理由起兵。”
凤汐眠说完,已然策马返回,“记住,我只给他三天的时间。”
这些话好是狂妄,周革气得咬牙切齿,偏要下令进攻。
俢怀忙收回落在凤汐眠远去背影的目光,叫道,“周将军,那个人所说之事关乎国师,将军当真还这般不顾吗?”
周革被他的话激得面红耳赤,“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小子的话你也信,真当我们冰岐国的士兵是傻子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她说的就是真的呢?如是国师在找锁魂灯,却因为将军的失误判断错失良机又该如何?”俢怀说得字字铿锵有力,似是真在为国师着想。
周革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会,脸色依旧不太好,狠狠瞪了俢怀一眼,不甘地下达命令,“停战修整三天。”
三天时间,消息根本就传不回凤城,更别说让远在皇城中的国师亲自进西曼城取东西。
所以冰岐国的士兵一直都没松懈下来,他们一致认为这场战争必打不可,夜间的巡逻也更加严紧和谨慎。其中,凤岐渊创下的渊明军大多守在凤岐渊的帐外,守卫更是森严。
“俢怀,太子现在怎么样?”
俢怀刚从营帐中出来,迎面撞见齐尤。
齐尤和俢怀同为凤岐渊的副手,两人情同手足,与凤岐渊的感情也是最深最固,堪称凤岐渊额左膀右臂。
提及凤岐渊的病情,俢怀的脸色还是堪忧,“情况很不好。太子身体一直在流汗,时而颤抖,但太医找不出原因,施针也只是暂时缓解。”
齐尤紧紧蹙眉,“这样下去不好。我去找解药。”
“站住。”俢怀喝他,“太子身上的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你去哪里找解药?”
“这毒是天狸的细作下的,解药他们肯定有。”
“所以你就打算这样赤手空拳地闯敌军?”俢怀肃声道:“你别忘了我们当前所处的局势。我们是太子的人,周将军又将太子视为眼中钉,老早就想将我们渊明军拔掉,这会要是被他发现我们乱来,不正给了他机会削了我们的副将身份?”
“这怎么能叫乱来。”齐尤愤愤不满道,“太子身上的毒一天不解,我就一天不能安心地待着。更别说太子中毒,为他寻找解药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职责。与其让我看着太子饱受折磨日益消瘦,还不如让我去和他们拼一场,起码比坐着干等有希望。”
“你以为此事只是太子中毒这么简单麽?”俢怀压低声音,复巡视周围一眼,将他拉到旁边来,继道,“太子所中之毒的确是来自天狸,可谁亲眼看见是天狸的人在下毒?周革么?他的话你能信几分?”
齐尤豁然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给太子下毒的另有其人?”
俢怀并不否认,但还是强调道,“此事我们没有证据,不宜和他们撕破脸皮。但周革的话我们也不能尽信,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太子的病,能等吗?”齐尤提了重点,语气忧忧。
俢怀对此也是无奈,“对了,周围的情况如何?”
“放心吧,一直苍蝇都飞不进来。”提到这个,齐尤一如既往地自信。可俢怀仍是喃喃一句,“怎么可能。当真没出现什么可疑之人?”
齐尤当即佯怒,“你竟怀疑我?”
俢怀给他一记可不是的眼神,“你在这里守着吧,我去周围看看。”
齐尤:“……”无语片刻,他又追上去,“俢怀,你觉得国师三天时间会赶得来吗?”
俢怀想也不想就答,“能吧。”
“能吧?”这是什么答案?齐尤满不赞成,“不可能,三天连消息都传不回去。”
“那你还问我?”俢怀对他扬了扬手,“我去巡逻了。”
齐尤在原地愣了一会,是见有士兵经过便把人抓过来,“我问你,什么样的情况下,三天时间能从凤城赶来这里?”
那士兵被他突然拽着胳膊吓了一跳,此时听了他这般傻呵呵的问题,表情复杂。也还好他是渊明军的士兵,应变和承受能力都比较强,也幸问话的事齐尤,他的副将老大,他的问题向来不是问题,所以那士兵想也不想就说,“三天时间不可能赶得了这么远的路,除非那个人骗你。”
齐尤恩地一声,“如何个骗法?”
士兵答:“他本身就在这里呗。”
“本身就在这里?”齐尤低声喃喃,或有恍然大悟之态,松开紧拽士兵胳膊的手,又在人家肩膀上用力拍了拍,“你小子听机灵的。哪支军队的?”
“渊明军一队。”士兵回答得声音响亮,气势磅礴。
齐尤想了想,记起来一队是他的部下,他竟不知自己手下还有这等人物,是该好好利用,“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属下边茂。”
“好,茂茂,今日起,你负责驻守太子帐篷。”
“……”边茂愣着眨了眨眼睛,腰板挺直三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