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凤汐眠只顾着能躲就躲,没留意那男子何时进了这繁华殿,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她私下里寻问皇甫释离,他却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非揪着方才的字眼一个劲儿嘲笑她,害得她越发不想搭理人。
许是皇甫释离对凤汐眠的态度实在太好,完全颠覆以往不近女色的形象,不少官人开始对凤汐眠另眼相待,更不好拿她说事,凤汐眠也能由此轻松地熬过这场夜宴。
凤汐眠安静下来的时候也宽心了不少,想着皇甫释离也并非坏得彻底,虽然他将她的名声拆得一片狼藉,但他自己也已经乖乖往里跳。有他这个陪衬和后盾,就算丢人,也不值一提了。
最主要的,还应感谢那几双打量她的意味不明的探究目光,最强烈的有如皇甫卓玉的探究。
到了此时凤汐眠若还不能猜出一些,那她便真是迟钝了。皇甫释离近来行为怪异,虽常常不明所以地就来对她施行诱惑调戏,但总归不会引发热火,怕是故意做着给某人看的。
也是由此,之后皇甫释离在众人面前还想吃她豆腐的时候,她能躲就躲,不能躲就陪他演一回戏。
一回生两回熟,两人就算是平常的拉拉手都能叫别人看出你侬我侬的深层意境来。皇甫释离还因此在偷吻她耳垂的时候夸她一句:“夫人若能一直这么聪明下去,为夫也不用这么累了。”
凤汐眠故作羞涩地靠在他怀里,私下却是咬牙切齿,“你若不是什么话都往肚子里藏,我也不用猜得这么辛苦。作为今日配合你的报答,今晚你必须对这些事如实悉数交代。”
皇甫释离把玩她的手在笑,“这是自然。”
两人的甜蜜实在是目中无人了,就连被夹在中间小无忧也忍不住了,“娘亲,父王,你们在这样挤下去,小团子就要成饼了。”
“饼也不错。你若能在饼和球之间来回转换,你娘亲看着也不会生厌。”皇甫释离竟说得一般理直气壮。
小家伙立刻鼓着认真的小脸思考。
凤汐眠着实是哭笑不得,忙拿开某人的手,检查小团子的脸,“可压疼了?”
其实心底是羞愧的。她总不能实诚地说她和某人入戏太深把他给忘了。
小团子摇头,眉开眼笑的,“娘亲,小团子比父王好抱,娘亲想抱就抱我吧。”
凤汐眠挑眉,看了眼某人。
某人已经眯着危险的眸,看了旁边的北褚一眼,北褚是会意了,但着实是难为情。可谁让皇甫释离是他主子,主子让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哪怕会丢了他的面子。
“咳咳咳。”上边的皇甫卓玉难为情地咳了几声,示意皇甫释离不要太过分。
皇甫释离挑眉看他一眼,更是当着他的面再度牵了凤汐眠的手。
皇甫卓玉:“……”
他身旁的索里湘忙打趣道,“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今晚还准备了烟花,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皇后娘娘,这时间还早着呢。”封飞漫插话道,“皇后娘娘忘了,还有一些节目没上呢。”
索里湘这才记起来,失笑道,“漫儿妹妹说的是,那就继续看表演吧。”
听闻还有表演,凤汐眠有些坐不住了。早知今晚不能提前退场,她方才就不吃这么多了,现在坐着浑身都不舒服。
“吃这个。”皇甫释离又拿了东西准备塞她嘴里,她正嘟囔着拒绝,又听他说道,“消食丸。”
是无奈的语气。
凤汐眠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来吞下去了。
可这么一来,她又看明白了一件事。
“你早知道我吃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你为何还要故意这么做?”凤汐眠小声地郁闷。
皇甫释离依旧理直气壮的表情,“我若劝你,你会听?”
“那你先前就该告诉我。”不就是演戏,在人前她何时不是陪她演着一对恩爱夫妻的,这次非要用这么烂的方式,委实丢人。
“做戏得做全套。”皇甫释离又给她顺了一个消食丸,道,“上一回你不也以身犯险做了一局?有你这个先例,我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凤汐眠是说不出话来了。
但又不能生气。
不仅不能生气,还得赔笑。
那种让人看不出生气,又极其恩爱的笑。
“啪啪啪……好!”
一群舞女刚表演完,最后压轴姿势赢得在场热烈掌声。
然凤汐眠和皇甫释离方才沉浸在二人世界里,没来得及欣赏歌舞,现下掌声总该不能吝啬的。
可凤汐眠刚要拍掌,一只手突然被小无忧拉着,她低头看小无忧,小无忧则仰着头看皇甫释离。
凤汐眠也跟着看过去,见皇甫释离平静地问了小无忧一句,“怎么了?”
小无忧摇头,松开了凤汐眠的手。
凤汐眠:“……?”
此番过后,掌声也已经平息,凤汐眠一时也忘了方才要问什么来着。
“娘娘的舞姿美若天仙,不愧是东城第一美人。”
这话一出,不少人跟着称赞。
凤汐眠这才发觉,方才那批舞女里面,封飞漫是主场的。
此时凤汐眠突然庆幸小无忧方才拉了她一把。虽说鼓掌对自己身体无害,可若让她把掌声送给封飞漫,真真会叫她恶心。
这样一想,凤汐眠当即笑着摸了摸小无忧的头以示感激,小无忧也感觉凤汐眠的心情不错,笑得更加灿烂了。
旁边的皇甫释离也浅浅勾了勾唇。
只是,凤汐眠再想低调,也挡不住人家高调的牵引。
封飞漫那厮在舞台上是主场的也就罢了,偏偏她下场的时候看着凤汐眠的视线里竟还秉着‘女主人’的气场。凤汐眠已经懒得和她一般见识,可她的挑衅却由不得她置身事外。
封飞漫回到自己的座位,突然善意提了一回建议,“今夜除夕,各大家族还有皇室都有人出了节目,不知离王妃会带给大家什么节目?”
她这话,再次不经意地将凤汐眠推为焦点。
凤汐眠心下无奈,些许嗔怪地看了皇甫释离一眼,敬声道,“皇嫂说笑了。离王身乃皇室,我既已经嫁给了离王,怎好再置身皇室之外?”
这声皇嫂叫封飞漫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对上皇甫卓玉不满的目光,忙道,“圣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臣妾只是,只是听说离王妃的箭术了得,一时想亲眼目睹离王妃的英姿。”她那样子,委实是慌张的模样,看向凤汐眠的目光还带着些许委屈,“若离王妃不愿意,且直说就好了,何必拐着弯了挖臣妾的墙角。”
“娘娘这话说得不对。若非娘娘先建了墙角,又怎有机会让别人来挖?”丘陵愔冷言道,还给凤汐眠投了一记似是支持的目光。
凤汐眠笑了笑,闪过无奈。
因丘陵愔这句话说完,丘陵擎和丘陵羽同时警告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