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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诛心坠
    上古麒麟角有续命之说,世间奇宝,一出场就惹得在场热血沸腾,不过须臾,那价格就被翻了七倍,全场哗然。
    几番争执下来,最后定下的买家,竟是颜世拓。
    包房内本是坐着的碾迟庚不予置信地站起来,掀开帘子一角盯了片刻,喃喃道,“还真的是他。”复坐下来,锋眉轻佻,目光游至颜世琛,“他今天怎么也来凑这热闹?”
    颜世琛自顾自地讨茶喝,“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
    起初凤汐眠还觉着这名字熟悉,现看颜世琛的反应,多少也猜出了一些。颜世琛颜世拓,都是大家族的公子,不过他们这关系,貌似不怎么好。
    接下来是拍卖第二件物件,冰山玉莲。此物来自西域,展现出来的样子像一珠发簪,莹白透亮,色泽上等。
    红衣女子介绍说,此物不仅能当发簪用,插在头上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将其中间断开,启动机关,也能当利器,其能杀人于无形当中,快无可寻。
    虽冰山玉莲是女子之物,但有不少男子也对此动心。
    出价最高者,乃三楼左边一名男子。此男子面相粗犷,说话粗俗,眉目间只见炫耀之色。倒是他怀里搂着的女子,笑容妩媚,已经喜上眉梢,再也藏不住眼里的精光。
    对此,凤汐眠微不可闻地叹了一气,这么好的物件,就这么被糟蹋了。
    然最后的结果也出人意料,那红衣女子竟当场宣布店主要收回冰山玉莲。三楼的富家子弟自然不愿,招呼家奴去抢,可那些家奴连包房都未出就被暗处出现的护卫打得一个落花流水。局促间,那件包房的人被丢出了店铺,全场却没人为之叹息,只会更加期待。
    “好端端的,这店主怎么会反悔了呢?”碾迟庚日常地叨叨不停。
    颜世琛也跟着附和,“许是身边突然添了女人,不想转手罢。”
    碾迟庚接连点头,转而看向皇甫释离,“王爷觉得呢?”
    凤汐眠竟也想知道他的回答,已经抬头看他。旁边的皇甫无忧见娘亲看着爹爹,心里窃喜,也跟着凑热闹,“父王,我觉得那簪子和娘亲搭配得很,要不父王买下来送给娘亲吧。”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兴趣就更浓了。不过当事人凤汐眠却不敢再继续看,她自是知道皇甫释离不会为了她如此破费,此番继续只会让她更加难堪,只当孩子一时兴起的胡言乱语。
    谁知许久之后,皇甫释离竟说了一句“好”字,惹得对面二人看戏的眼珠子一直往她这里瞟,徒然害她烧了脸颊。转身看过去,竟对上他那双似水如墨的深眸,明明毫无波澜的平静,她却觉得那里却隐约藏着千万风絮。
    忙别开脸,凤汐眠强装镇定地平复心神,却在看到那诛心坠时候彻底愣住。
    那诛心坠,呈其样乃上等的血色琉璃珠。琉璃珠并不常见,且以红色为尊,血红之最,当配得上奇珍异宝。可这并非凤汐眠惊讶之处。
    她曾在一幅画上见过一种稀奇的琉璃珠——星月琉璃珠,模样与之颇像。那星月琉璃珠外镶晶莹圈格,内置两颗琉璃珠,一颗呈月亮形状,叫月珠,衔接与另一端的是五星形状,别名星珠。而眼前的诛心坠,除了没有星珠,其它之处和星月血珠并无异样。
    凤汐眠的手缓缓搭在胸口,能感觉那里一片灼热,因这诛心坠的另一半此时就在她脖子上挂着。
    她本以为她手里的珠子只是和星月琉璃珠相像,未想它本就是星月琉璃珠的一部分,难怪她看着这坠子时常觉得缺了点什么。可她已经记不起,她为何会有这颗珠子,又为何只拥有这诛心坠的一半。
    圆台之上,红衣女子说道,“此诛心坠乃上等的血琉璃,不过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星月琉璃珠。星月相和,寓意两个相爱之人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亦象征着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情。不过可惜,另一半月珠至今未能寻回。”
    不少人便为此惋惜。
    红衣女子又道,“不过,我们做生意的,自然不会亏待了大家。此物件坐地起价,价格由诸位定,只要最后一人定价后无人再争,无论价高价低,都可将它拿走。”
    现下便再次哗然。
    凤汐眠紧紧盯着那诛心坠,还在犹豫。眼见叫价越来越高,甚至已经超过了她能出手的范围。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借钱。可要借谁的呢?
    “三万。”皇甫释离突然开口。
    由两万直接跃至三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凤汐眠也诧异地看着他,他依旧是淡淡的眉色,甚至都没看她。
    凤汐眠没有轻松,反而更加着急,她不知道皇甫释离为何会买下这诛心坠,若是送给她……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可他要用来做什么呢?如若这珠子落到他手上,那她想要拿回来的几率就更小了。
    “四万。”声音出自隔壁,淡若流水,却浑厚有力。
    全场为之静籁,许是过于震惊,不少包房内的人都站起来,掀开帘子去看那叫价之人。
    凤汐眠似是松了一口气,但紧张依旧不得舒缓,因皇甫释离再次叫价五万,而旁边那人像是故意和他们过不去似的,非要往上跟,最后竟升到了十万。
    十万,别说一颗血琉璃,就算十颗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了。
    场面陷入半晌的僵局,红衣女子已经转身面向这边,“请问十万,还有没有要加价的?”
    因过分在乎这颗诛心坠,凤汐眠未注意到,碾迟庚和颜世琛两人在这颗琉璃珠出现的时候就开始沉默不语,便是现在,他们才商量着如何将隔壁那人拖出来暴打,因觉着那人没长眼,竟和离王对着干。
    “十一万。”那边还在跟。
    “他奶奶的,是故意的吧?”碾迟庚直接爆了一句粗口,准备过去打人,被颜世琛强行拖住,低声警告,“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那点拳头功夫还不够人家塞指缝。”
    “十一万。请问十一万还有没有要跟的?”红衣女子看着这边的包房,再次说道,“十一万一次,十一万两次,十一万,三次。成交。”
    深夜,东城下了小雨。
    凤汐眠站在暖阁内,看外面细雨飘摇。那雨实在太细,根本听不出声音,只听这风在吹,带着落叶徐徐旋转,拂进鼻息的风中带着湿气,有雨的味道,也有秋天的味道。
    此时她的眉头轻轻拧着几分,似有困扰不得解。比如那天在破庙里差点杀了她的男人,又比如闯进听风阁被皇甫释离驱走的黑衣人,又譬如今日拿走那颗诛心坠的人……明明她还未动手,怎么就惹上了这么多人。
    这些人,都是谁?
    未几,绿鞠一身黑装从外面回来,抖去身上的水珠,这才轻轻敲门。门没关,一推就开,房间内没有光,绿鞠深深看了眼站在窗口动也不动的凤汐眠,微微垂下眼,去把蜡烛点上。
    “人可还能找到?”凤汐眠已经走在长椅坐下。
    绿鞠走过来,“奴婢无能。那人步法太快,奴婢半路就把人跟丢了。”
    凤汐眠也没有意外,似是早就意料到这种结果,淡淡道,“回去歇着吧。日后不必奴婢自称,且照着醉阎黄林那般就好。”
    “这使不得。这是孙妈妈定下来的规矩。王妃还是要适应的。”孙妈妈对下人严厉得很,且时不时就会来听风阁里走动,她们若是这样散漫,到时候受责的还是王妃。
    凤汐眠也没有再说什么。
    绿鞠见其眉头紧锁,想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便轻声退下。在门口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红岫。红岫见到她,转身就走了。绿鞠小声关好门,快步追上去,“红岫,红岫你给我站住。”
    红岫这才停住脚步,“做什么?”
    “今日若是你也在,或许那个人就不会跟丢。”绿鞠在她几步前站定。
    红岫哼道,“这是你无能。关我什么事。”
    “是,我无能。王妃第一次交给我的任务我就做失败了。可你怎能这样说话?王妃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你忘记临走前姑姑是怎么叮嘱我们的了?”
    “不要跟我提姑姑。我明明是为了王妃好,可是她从来都不听我的劝告,就连你,也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既然如此,那我就离你们远远的,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管,也不想管。行了吧?”
    绿鞠无奈地摇头,缓缓道,“那你可知,如果那日没有你口中说的几个小乞丐,王妃可能真的活不成了。”
    红岫一怔,“你说什么?”
    “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都不熟悉,王妃好不容易找到一些可以传递消息的人,你却几番从中作梗,还让我们处处防范,到时候彼此都生了嫌隙,日后还有谁能为我们所用?”绿鞠语重心长道,“你以为那日王妃失踪只是简简单单的绑架?你不想想,这偌大的离王府有数百护卫轮守,且这护卫的功夫个个高强,你我并非没有领教过,外人想进来都难,又怎会轻易地掳走王妃?”
    红岫更是惊讶了,“你的意思是,这件事离王是默许的?”
    “是。”
    “王八蛋,我去找他。”
    绿鞠忙挡在她前面,“看吧,你就是这么冲动。你现在去找离王打算怎么说,你有证据吗?到时候说不清楚又怎么办?到头来还得王妃亲自去道歉,搞不好王妃也要受牵连。”
    红岫便沉默了,思来想去更是难受,“绿鞠,你说,你说我脑子怎么就这么笨呢?连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想不清楚。”
    “你啊。”绿鞠拉住她的手,“你就是太担心王妃的安危了……其实,王妃又何曾不是呢?你冲动,易怒,王妃怕你涉险其中,不得不瞒着你。她就是看起来冷漠,其实心里头对大家都很关心的。”
    红岫垂下脑袋,“我知道。”
    绿鞠看着她这委屈的样子,噗嗤一笑,“那你以后也不要随便吃醋了。”
    红岫瞪她,“我哪有。”
    “还说没有?这味儿足着呢。”
    “没有。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