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热吧,你先回卧室休息,记得锁好门。”石单强打精神,鼻音浓重。
“算了,别喝了,我们还是烧点热水吧。”随沅将手里的巴士牛奶举起来给石单看,“保质期七天,现在已经是第十天了,过期了。”
厅里,除了生病卧床,一直没露面的阿予之外,所有人都在。
“报警了吗?”石单将装满热水的茶壶和几个茶杯放在了大桌上。
“还没……”阿星支吾着说道。
“为什么还不报?”
秦老师此刻伤心不已,靠在沙发的椅背上,双眼微闭,脸色灰暗。其他几个女生则战战兢兢的聚在一起,闷头不语,完全没有了之前剑拔弩张的劲头。
石单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拿出手机,费了半天的口舌,终于把这里情况说了个大概。
“警察说,尽快赶到,在他们到之前,别墅里的人不许出去,也最好不要擅自移动。”
“为什么?我们又不是犯人!”冰冰好像忽然回了魂,尖着嗓子喊道。“不行,我要给我的经纪人打电话,否则这件事一旦传出去,说我牵涉到一桩凶案里,到时候媒体还不一定怎么说呢?”
“我劝你暂时还是不要对外说这件事,一来有可能画蛇添足,二来擅自纰漏案件在九州是违法的。”随沅声音冷淡的说道。
冰冰、晓璐几人面面相觑,顿时蔫头耷脑。
“可是……你们说那个凶手会不会再来?他能潜进来害了吴老师,也有可能再次进来害我们啊!”小燕手上紧紧抓着一个靠枕,本就很大的杏核眼,此刻更是惊惧的瞪着像铜铃。
“你能不能别添乱,让你这么一说,我……我都不敢去睡了。”冰冰声音有些嘶哑,坐在大大的摇椅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你还想睡觉?要不咱们一起走吧!对!越快越好,我可不想在这深山的别墅里过一夜,太可怕了。”小燕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旋风一般的奔上了楼。
冰冰、晓璐一起看向阿星。
“可是警察不是说不让咱们擅动吗?万一……”阿星犹犹豫豫。
“警察?这种天气里等他们来,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再说咱们也不是犯人,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冰并努力游说。
“秦……老师,你,你还好吗?”阿星没有接话,而是走到大沙发旁,关切的问道。
秦老师此刻依旧双目紧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没了关系,除了微微抖动的眼皮和略显急促的呼吸,整个人就好像一座雕塑,一动不动。
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小燕手里提着一个旅行袋,好像一直受了惊的兔子,又从楼梯上急急冲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奔到了一楼,却脚底一滑,整个人瞬间扑倒在地,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子的旅行袋也飞了出去,稀里哗啦之间,零七八碎的物品散落一地。
众人看在眼里,可能今天晚上受的刺激太多,竟一时间没有人上去帮忙。
哇的一声,四仰八叉趴在地上的小燕顿时大哭了起来,可这边还未等她止住哭声,那边一串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石单按下了接听键,默默地听完,简单的应了两声后,转脸看向大家,“通往别墅的浮叶桥被暴涨的河水淹没了,警察刚才说暂时过不来,要等水退了之后,才能再进山,他们让我们不要擅自移动,现在外面很危险。”
“什么,过不来?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难不成通往别墅就那一条路吗?这么不负责任,我要投诉他们!”晓璐一反刚才的淡定,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
“你冷静点,望山别墅建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如果从山那头翻过来,就算不迷路,天气好的情况下也要走上个两三日,何况现在还是下着暴雨,浮叶桥是进出这里的唯一通道。”阿星从旁解劝道。
“他说的对,你们都冷静点。”石单第一次正眼看了看阿星。
“那怎么办?我不敢上楼一个人呆着,我害怕啊!”小燕直接蹲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小女明星的傲气。
“喂,别哭了!你不是认识什么开酱菜厂的老金主吗?让他派手下人来救你啊!”冰冰本就又惊又怕的很,现在被小燕这么一哭,再看着眼前这座空阔的别墅和外面的一片漆黑,更是觉得后背发凉。
“开酱菜厂有什么用?又不是开飞机场的,我想回家……”小燕像个撒泼的孩子,赖在地上不起来。
阿星看着小燕哭闹得实在没办法,眼下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又拽又抱的将她扶到了沙发上。
“我看这样吧,估计大家也是今夜无眠,不如我们就聚在厅里忍上一夜,彼此也有个照应,也会更安全。”石单语调平缓的说道。
随沅一边听着,一边转头去看,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被自己戏称为大猪肘子的男孩,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让人信任甚至依靠的男人……,额,难不成是她自己出现幻觉了?
众人眼下都没了主心骨,听到有人在安排,立马都乖乖照办,除了在楼上已经睡下的阿予之外,其余几人都各自找了比较舒服的位置,或坐或趟,一时间空阔的大厅内,安静异常。
雨,依旧下个不停,玻璃窗上已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幕,湿气从边边角角里不断的涌进来,风借雨势,呼啸着扯起长长的树枝拍打着窗子,一下又一下,和着哗哗的雨声好像一首激情澎湃的协奏曲。
随沅独自坐在一个大大的单人沙发上,不时的辗转反侧,都说风声雨声的白噪音是很好的安眠曲,可现在应该没有人能够入眠。
石单起身去到自己的房,拿来了两床薄被,一袭给了秦老师,另一袭轻轻地盖在了随沅的身上,而他自己则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少时和老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