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大厅内,几个女人正叽叽咋咋的叫成一团,“阿星?!快去看看,怎么没电了?”
“那个,你们别慌,可能是打雷造成的,我这就去配电室看看。”
阿星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进厨房,情急之中不知打翻了什么,一阵稀里哗啦,屋内的几个女人顿时又是一阵大叫。
而此刻,望山别墅的地下室内,石单已经帮着秦老师拉开了厚重的铁门,一阵雷声过后,走廊上的壁灯应声而灭,整个空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随沅小小的惊呼一声,石单赶忙伸手将随沅拉到自己的身边。
“别怕别怕,可能是雷声引起的断电保护,一会儿我去配电室看看。”秦老师温柔的声音从旁响起。
三个人一前两后摸黑走进了藏书室,石单和随沅都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面多走,秦老师则一个人凭着感觉摸索着向前探去,不一会儿,只听有抽屉被拉开的声响,紧跟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石单,你闻没闻到什么味道?”黑暗之中,随沅的其他感官变得更为敏感。
“味道?你是说旧书的霉味儿?”
“不是,我觉得有一股很腥的味道。”
“腥味儿?会不会是下雨天排水管返潮的缘故。”石单吸了吸鼻子,努力辨别着。
“好了,终于找到了,希望还有电。”秦老师的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光柱猛地亮起,黑漆漆的地下室里立马亮出一小片昏暗的光域。“这个电筒是我备在地下室的,就是已防停电这种情况。”
手电筒的光亮虽然不足以抵消掉所有的黑暗,但也让室内的三个人顿觉舒了一口气,毕竟身处一片漆黑之中,任谁都不会舒服。
“石单、阿沅,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一层的配电室看看,这个电筒你们先拿着。”
“还是您拿着用吧,走廊里也是黑漆漆的,摸黑走路太危险了。”随沅赶紧推辞。
“哈哈,你们放心,整个别墅都是我参与设计的,就算闭着眼,我都不会走错路的。”秦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将电筒塞到随沅的手里。
就在这不经意的光束晃动之间,石单好像忽的瞥见了什么,可只是一瞬,并未看的真切。正在这时,地下室里猛地明亮了起来,白晃晃的节能灯将黑暗全部驱逐了出去。
也就是这一刻,随沅的一声惊呼也紧跟着响了起来。
墙壁上的时钟滴滴答答,一刻不停的走着,原本堆满了各类书籍、名人字画、古董玉器和保险柜的大地下室里,现在前前后后站了一男七女,秦老师、冰冰、小燕、晓璐、随沅、石单和阿星。
秦老师此刻整个人都抖作了一团,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也弯了下来,随沅看着于心不忍,不由得上前搀住了她。
小燕忍受不住,急奔着跑到门外吐了起来,晓璐、冰冰则一左一右的凑到阿星的身边,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胳膊。
石单则站在随沅的身后,白着一张脸,寸步不离。
一众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距他们脚下两三米的大理石地砖上,一个矮脚的玻璃茶几,一把倒了的梯子,散落一地的书籍画册,一个身穿米色针织上衣,同色休闲裤的男子正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一小滩已经发黑的血迹从他的脑后渗出,衬在浅棕色的地砖上,更显触目惊心。
而此时地下室里除了屋外哗哗的雨声,只有一片寂静,众人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吓呆了。过了好半天,才听石单用微微带着紧张的嗓音说道,“咱们先出去吧,不要破坏现场,还有赶紧报警。”
其他几人此刻也没有了主张,听到这番话便立马行动了起来。一行人失魂落魄的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一层大厅,惊慌失措的各自坐下,原本几个不停斗嘴的女人现下也彻底安静了下来,不言不语。
秦老师双眼空洞的不知看向哪里,只身体还一个劲儿的抖个不停,随沅看在眼里,心中不忍,忙起身走到厨房,灶台上的热水壶里空空如也,便拉开了冰箱门,只见吃剩的蔬菜,各种卤味熟食、酸奶、碳酸饮料、水果塞满了整个冰箱。
随沅费力的翻翻找找,好不容易才找到几袋巴士牛奶,心想拿到微波炉里热一下,再端给秦老师喝。正当她洗杯子,倒牛奶的时候,石单也从大厅走了进来。
“在忙什么?我帮你!”
“哦,不用,我看秦老师情绪很差,想给她热杯牛奶喝。”随沅轻声说道,“给你也来一杯吧。”
石单此刻的脸色依旧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睛红红,眼神里满是悲怆,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看的随沅十分揪心。
“吴老师的事,你别太……,那个,我线给你热牛奶。”
“我真没想到,就在两周前,他在阿兹特克作巡回演奏会的时候,我们还通过视频电话,那天他的精神好极了,神采飞扬的,他还和我说他又有了创作灵感,还新谱了一首曲子,等这次聚会时,他要单独弹给我听……”石单一边回忆,一边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
随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石单,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才好。石单悲伤地情绪一时难以自已,他将随沅一把拥入了自己的怀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到她的肩头。
阿沅被这一抱吓了一跳,手里的牛奶盒子顿时掉到了地上,但是她并未将石单推开,而是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需要帮……”正在这时,阿单突然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随沅忙将石单轻轻推开,石单顺势背过身去,用衣袖将脸上的泪水搽拭干净。
“我想热点牛奶,你要不要喝?”阿沅俯下身,捡起刚刚掉落到地上的牛盒,轻声问道。
“哦,不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话。”阿星还想再说,却看见石单扫过来的不耐眼神,试着笑了笑,又赶忙拉下嘴角,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