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勒一边想着顾念和自己做某些运动的画面,一边露出了猥琐至极的笑意,把他脸上的爽朗气质给破坏了个干干净净。
可是他还没有有所行动,那笑意就这么凝固在了脸上。
他怔怔地伸手,摸了摸脖子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两个洞,再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那只漂亮极了的白狐,身形软软倒了下去。
“顾郁的命令里,可并没有不准宠物出手。你大意了,上校先生。”招手把白狐引过来抱在怀中,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顾念低头看着那面露不甘的壮年男子,抿唇一笑,“我的阿白,好像有点嫌弃你的血液。大概……是血脉太低的缘故吧。愿下辈子,您和好运交个朋友。”
斯勒在咽了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终于知道了黄泉接引者是个什么概念。
和死神打着亲密无间的交道,在悄无声息中把你送到他的身边,把你送到八百里黄泉。
顾雅如此,顾念也如此。
这顾家的女人……都他妈是魔鬼吧?
“阿白,辛苦你了。”看也不看那具地上的尸体,顾念摸了摸白狐的头,举了举手里吊着的兔子,微微一笑说,“等会西泽给你烤兔子吃,乖。”
白狐呜呜低鸣,伸出舌头轻柔地舔着顾念的手掌心。
西泽蹲下身子,把斯勒的枪支都卸了下来,又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最后在他的外衣里层找到了参赛者的通行证。
他把猎枪拿在手中,把通行证递给顾念:“积分拿着。”
顾念也不推脱,腾出一只手拿过通行证把里面的积分划到了自己的卡里。
“十点积分,这位上校的收获可真不小。”顾念吹了一记口哨。
他们昨天找了好久,总共也就拿到了几点积分。这斯勒有十点积分,除了猎杀灵族,肯定还猎杀了自己的同伴或者别人。
想着刚才斯勒说的话,顾念忍不住唏嘘。
“这有一股灵族的味道!”在他们要转身离开时,一边的树丛突然传来一阵嚷嚷声,“喂,快过来,这里这里!”然后那声音的主人不等自己的同伴,便率先拨弄开树丛,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画着小丑妆的少女。少女有一头火红色的波浪长发,梳成两个辫子垂在两侧,身材十分好看,叫男人看了一眼就会血脉喷张。
她在看到顾念和西泽时,先是一愣,然后舔了舔涂满大红色口红的嘴唇,一双金色的眼睛里浸染着充满诡异的微笑:“不只有灵族,还有人呢——”
顾念突然想到了吃人的狮子。
这个少女现在的目光,就很像那种蠢蠢欲动,随时将自己的猎物扑倒的狮子。
“安琪拉·威尔斯·卡罗利特,亚欧混血,拥有高级同龄血脉,是卡罗利特家族里最具备天赋,同时也是被称为疯子天才的少家长。她带来的……一定是家族里最顶尖的人。”西泽慢慢给子弹上膛,神色有些凝重,“念念,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死都不怕,怕什么活人呢?”看着树丛一阵窸窸窣窣,然后钻出一群全副武装的彪悍男子们,顾念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天知道她要崩人设了。
“奥古斯丁家族的血,我还没有尝过呢。”被西泽称之为安琪拉的少女甩了甩那头火红色的卷发,再度舔了舔唇角,眼神里是对于血腥的渴望和暴戾的杀意,“不知道,西泽少家长的血液会不会比灵族更好喝一点——”
她那句话的尾音还没有落下,一颗子弹贴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子弹擦着安琪拉因为粉底而白的有点渗人的脸,落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虽然不深,却已经有细细的血丝流了下来。
安琪拉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将那染着血的手指放至最嘴边,伸舌舔了舔,然后慢悠悠地把目光投向那个转动着六轮手枪的女子,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顾家的小杂种,枪法不错。”
“你说,谁是小杂种?”顾念随和的脸胖突然多了明显的冷意。
她吹着手里那把随身带着六轮手枪,正缓缓冒着烟。顾念拨弄了一下扳机,枪口慢慢对准了安琪拉。
“你啊,小杂种。”安琪拉的唇角向两边咧开,眼神充满了冷嘲之色,“居然父亲是郁凡这种垃圾东西,还不好意义承认。”
顾念周围的气压突然低了许多。
郁凡,她父亲的名字。
英文名查理·德古拉·奥西利亚,是世界冒险协会的上一任会长。早年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在开会时被协会所有长老同意批准,逐出协会。也因此,他们总是说郁凡是如何的垃圾,如何的“不平凡”,如何的靠女人吃软饭。
他们说他很坏很残暴,可是在顾念的记忆里,他的父亲永远都会给自己足够的温暖和宠溺。
他会把那宽阔结实的肩膀留给自己当凳子,任由她坐在上面俯瞰前方;他会给自己带全世界各种各样的玩具和故事;他会用最平凡的语言,讲出最不平凡的道理。
在遇到危险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动用那被协会评价为顶级的血脉,睁开太阳一般的黄金瞳,屠戮那些企图作恶的坏人。
他爱母亲,一辈子只爱一个,就算是葬身火海时,他也没有放弃过抓紧母亲的手。
这样的好男人,怎么可能是辣鸡?就算是,他们也没资格去议论。
因为,他是她顾念的父亲。
她的——
逆鳞。
“上一个这样说我的父亲的人,现在大概在地狱里忏悔呢。”顾念的一双眼睛缓缓渡上一层银灰色,眸子渐渐变得如星辰一般摧残,如星辰一般冰凉,她漫不经心地抚摸着白狐的毛发,顿了顿缓缓抬头一笑,笑里是没有人情的冰寒,“所以,你也去陪他一起忏悔吧——”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抱着白狐冲了过去。
白狐很默契地挣脱开顾念的怀抱,化身成一道白线,穿梭于人群之中,在人们目光四下转动的时候,狠狠地咬了一口他们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