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智商捉急。”
    顾妍一点都不生气，相反的，心头涌着按耐不住的兴奋，找了个平时工作养着的小号，把那天在大堂遇到凌凯的录音，稍作处理，发到微博，@秦熠然和《七里仙境》官微。
    “除非你公开和陈小姐解除婚约，我答应考虑，我可不要当小三。”
    “一言为定，宝贝。”
    “陈家那个丑女给宝贝提鞋都不配，我的人我的心我所有的一切都只属于宝贝你一个人。”
    发完微博，顾妍神清气爽，电话林楠，叮嘱她和宣发沟通好，谨慎把握节奏，拖到明早再让《七里仙境》官微以及华韵的艺人加入大部队，之后再逐一联系主流媒体抢头条。
    一切安排妥当后，顾妍破天荒关机，简单洗漱便安稳入睡。
    窗外，月色正浓。
    千里之外的江城，叶涵和楚默刚下飞机，风尘仆仆上车回市区。
    “用老婆去拉拢情敌，叶少的胸襟我等常人真是望尘莫及啊。”楚默眯眸调侃身旁的心机boy。
    叶涵不置可否，清眸瞥向天边明月，心不在焉。
    《七里仙境》最大牌的自然是秦熠然，也是唯一不属于达美的人气大腕，秦熠然若想借此事给凌凯掀个千层浪，轻而易举。
    受害者若不是顾妍，秦熠然不站达美的队，也不见买华韵的账。眼下，可顾妍已经卷在漩涡当中，他只好顶着压力不情不愿地为华韵所用。
    夜渐深，月愈明。
    第二天，顾妍一开机，数不清的电话纷沓而至，她几乎通通拒接。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凌凯在舆论上已经彻底翻不了声。唱反调的，被顾妍那段录音扇得脸疼，几乎没了声响。凌凯的十八代祖宗到了血霉，到处被人拉出来骂。
    秦熠然粉丝本就多得吓人，一夜之间增了无数路人粉，爱豆是超有安全感的正义好男人，粉丝们自豪感几乎要溢出屏幕，帮着爱豆到处痛骂凌凯。
    而普通男人多少有些妒忌凌凯平日太太团成群，这时更是落井下石，狠狠踩，比女人还凶。
    顾妍一边看评论，一边洗漱，心情好得想哼小调。
    林楠敲门进屋，瞧见满屋玫瑰，卷着舌头怪腔怪调地揶揄，“哟，顾总监藏小白脸了？挺大手笔。”
    顾妍垂眸，眼底羞涩笑意一闪而过，不予理会，正色谈正事，“达美来公关了？”
    “从上到下，都被达美骚扰中。昨晚还闹撤资，今天就到处装孙子。”林楠电话响起，瞥了眼漫不经心挂掉。
    林楠两脚一抬，放在茶几上，闲适自在地躺下，眼盯着手机，突然笑起来，“达美还是先公关自家人吧，苏柠转发了。”
    顾妍惊愕，翻了翻微博，果真如此。苏柠是达美一手栽培起来，正是事业巅峰期，竟然比很多人还要果敢，自断后路给东家当头一棒。
    “有人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顾妍征了一瞬，尔后讥讽笑笑。难怪几日前，叶涵会突然到片场，和苏柠相谈甚欢，原来是未雨绸缪，没有她落水的意外，叶涵也会设局对付达美。
    这男人，心思缜密得让人后怕。
    苏柠转发后，很多大小花生接二连三跟风。
    局势已经明朗，这场闹剧表面上针对凌凯人品，实际是华韵和达美死掐，看好华韵的，自然抓紧时间进仓。
    顾妍嗤笑，放下手机继续收拾行李，准备回江城。
    顾妍收拾行李的瞬间，主流媒体已经陆续跟进。昨天正好是媒体见面会，各家传媒都在场，没拍到化妆间实况，倒是拍到凌凯狼狈逃离的场景，媒体趁势蹭流量，煽风点火，传得有鼻子有眼。
    天时地利人和，华韵占了个遍。
    林楠关掉新闻，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胜负已见分晓，就算我们退一步，达美也很难公关了。话说回来，我们家够狠的，电影快要杀青，冷不丁捅达美一刀，过河拆桥啊。”
    “商场如战场，这是没办法的事。”顾妍熟捻地叠衣服，杏眸闪过一丝寒意，“再说了，凌凯自己造孽，怪不得别人。”
    林楠耸肩，惬意地抖腿，“倒也是，听说，达美董事长今天大清早就到叶家去堵门求见叶老先生，凌家挺在乎凌凯这块门面，为了他名声够拼的。”
    “名声不值几个钱。”顾妍低头换鞋子，冷冷地哼了声。凌家要是在乎名声，怎么可能放纵凌凯这么多年。
    值钱的在后头。
    顾妍和林楠刚下飞机，达美的新闻便铺天盖地而来。
    “达美股价暴跌，一夜之间市值蒸发数十亿。”
    “达美新上映的电影全线溃败，观众集体抵制。”
    “陈家宣布和凌家解除婚约，陈氏釜底抽薪，结束和达美的一切合作。”
    “凌凯开发布会郑重道歉。”
    ……
    顾妍点的小火星，疯狂地蔓延，恨不得将一切燃烧殆尽。而整件事从头到尾，顾妍除了露个模棱两可的腿，名字都不曾见，形如透明。
    “达美这跟头栽大喽，看样子一两年都喘不过气了，满意了，顾副总监？升总监指日可待。”林楠耸耸肩，故意重重强调副字，跟在顾妍身后，一前一后上车。
    达美本为了避开跨年档，几部大制作都在这个时间提前上映，片子质量本就一般，加上这么一折腾，票房低迷得不忍直视，资金回笼漫漫无期。
    而陈氏作为达美强大的资金后盾，一把釜底抽薪把达美彻彻底底逼入绝境。丑闻的杀伤力，足以断送艺人的演艺生涯，更足以让一家巨头陷入困境。
    “还不行。”顾妍冷静得出奇，杏眸微凝，“请宣发的同事帮忙，在各大游戏论坛、贴吧放风声带节奏：达美深陷经济困境，恐难经营lf。”
    “你想升职想疯了？”林楠忽地压低声音，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手伸那么长，小心没讨好上头先闪到腰。”
    越俎代庖是部门间的大忌，可时不再来，错过这个节奏，给了达美喘气的时间，一切都可能改写。
    “不为升职，这手我伸定了。”顾妍凌厉的目光扫过林楠，掷地有声。知道楚默去找秦熠然的那刻，顾妍便心中了然，能让叶涵亟不可待踢掉达美的原因，只有lf。
    “何必呢，因为这事被人弄下去你就哭去吧。”林楠摊手，无奈拨电话。
    ☆、第 15 章
    第二天清早，lf已经正式宣布将继续和华韵合作。
    顾妍长舒一口气，简单洗漱便轻快愉悦下楼觅食。
    昨晚顾妍回到家，林楠便来电话吐槽，根本不需要她们多管闲事，华韵的游戏部已经伺机而动。网上一片血雨腥风，达美被玩家骂成狗，lf神圣不可侵犯，没钱没品别来祸害他们。
    到了晚上，达美始终没有出面，玩家们有劲无处放，high得翻到外网在lf官网下留言，把达美骂了个狗血淋头。
    达美根本没时间扑火，资金问题没有正面回复，便是在lf面前自断后路。毕竟达美对lf的吸引力，只有钱。
    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完满的帷幕。
    叶涵破天荒比顾妍起得早，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电脑屏幕，似乎很忙。
    “少爷，少奶奶，稍等，早饭马上就好。”谨心听闻脚步声，从厨房探出头。
    “不着急，谨心，是我们起早了。”顾妍嫣然笑应。心里都藏着事，他们的确比平时起得早。
    “叶先生，我的命不止几个糯米团子吧？”顾妍娉婷迈步，坐到沙发另一端，浅浅莞尔。
    “的确不止。”叶涵抬头，合上电脑扔一旁，挪到她旁边，一手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一手撑在沙发扶手，把顾妍圈在其中。
    顾妍脸上的淡定顿时荡然无存，小心翼翼倚着沙发，生怕往后一分，枕到他的手，往前一分，蹭到他的脸。
    “你……干嘛？”近在咫尺，顾妍眼神怎么躲闪，也躲不开他放大的俊脸，英气的眉眼，立体的鼻梁，精致的下巴，无限逼近。
    叶涵清眸神采奕奕，看人看得入神，想看看顾妍美艳的脸背后，还藏着多少惊喜。
    顾妍和他的默契，他始料未及。
    “为什么突然去拍戏？”叶涵淡淡问，清冷如常的面容喜怒难测，“想和旧爱重温旧梦？”
    “放心吧叶先生，我哪天想了，一定第一个知会你，离了婚光明正大地重温旧梦。”顾妍甩了他一刀眼，暗暗嘀咕，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没良心的资本家，白瞎了自己前赴后继。
    叶涵笑了笑，心中释然，正了正色，“你趁早放弃这个念头。”
    “为什么？”顾妍抬眸，长睫毛一翘一翘，满是不悦。
    倒不是她想离婚，可他们本来就是随意将就结的婚，没有感情基础，万一真过不下去凭什么不让人离了？
    “不觉得我们很和谐？”叶涵慢悠悠拖长尾音，说得面不红心不跳，看着她粉扑白润的脸颊一点点泛红，如朵朵桃花绽放。
    顾妍一噎，眼睛不知该看哪里，低头的瞬间脸颊轻轻蹭过叶涵的唇，立即伸手捂脸，侧目偷偷瞧人，“对不起。”
    叶涵不反感，颇有兴致地欣赏她呆愣的模样，反倒不由自主回味唇边的那抹温软，眼角悄然噙了缕淡笑。
    气氛微妙地安静。
    顾妍小心翼翼调整坐姿，挺直身板的瞬间，叶涵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她领口，松松垮垮的家居服，裹着一双若隐若现的大白兔，软软的，诱人上前狠狠揉。
    他眸色变深，倏地站起身，坐到餐桌前，抬手松了松衬衫扣子，若无其事喝咖啡。
    顾妍一头雾水，美眸水光淡淡，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
    尴尬的早餐后，顾妍一如往日，更衣出门，开始繁忙的一天。
    晚上，顾妍请林楠和何昕小聚，谢谢她们一直代替她为《七里仙境》奔波，聚餐地点定在市中心一家小有名气的清吧。
    林楠尚在外出，顾妍先带何昕前往清吧。正是用餐时间，店里底楼座无虚席，顾妍和何昕直接拐上楼，二楼倒是冷清，服务员客气告知，二楼已被包场，需八点前离开。
    顾妍抬手看表，尚有两小时，淡淡一笑，“够了。”
    何昕木讷跟在顾妍身后，一同在靠窗位置坐下。清吧灯光微黄，古典音乐缓缓流淌，颇有几分调调。
    “哟，顾总也在？”
    她们刚坐下，楚默端着酒杯从吧台过来，暗红色衬衫扣子开到第三颗，风骚十足，微微上扬的眉宇透着几分倜傥。
    “楚总。”何昕难掩眸底的惊喜，不等顾妍发话便先站起身，微微踮起脚尖往楚默身后张望，面露红晕。
    “真巧啊，楚总。”顾妍客气寒暄，轻描淡写扫过何昕。
    何昕悻悻垂眸，知趣坐下。
    “看来，叶少今晚孤家寡人了。”楚默眼角弯弯，语气似问非问，抬手碰了碰顾妍的杯子。
    顾妍眸底掠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便恢复波澜不惊，支开何昕，“下去接一下林楠。”
    何昕愣了一秒才踌躇起身，微带失落地离去。
    “你的下属挺有想法。”楚默睫毛微挑，瞟了眼何昕的身影，意有所指。
    顾妍嗤笑，顺水要了个方便，“正好，既然楚总关心，可否帮我留意一下其他部门职位空缺，何昕适合安分点的职位，我这边不合适。”
    “没问题。”楚默应得爽快，末了话锋一转，拖着尾音调侃，“不过叶少奶奶确定用得上楚某？”
    总能拐到某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