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高悬挂的时候,你透过漆黑斗直的树木依稀就能看见花园里敲敲钉钉的弋阳。
依旧是那身粗麻衣裳,系着灰色的围裙。
衣角沾上木屑灰,金丝边框的眼镜在月光下发出冷峻的细光。
弋阳的动作很轻,秋千已经成型。
他给柱子刷上桐油,使它光滑油亮。
又把沙发悬在木梁上,封好顶。
然后把青色的纱帐束在周围,让它随风摇曳。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弋阳俯身在花园旁边的池子里洗了洗手。
时不时的看向二楼。
他解下半身围裙,走回房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走去书房处理今天公司要用的文件。
七点的时候,他从书桌上醒过来,伸了伸懒腰。
芬姨一早就起来准备早饭了,锅里炖的鸡丝粥香气满溢。
把寂和都给馋醒了。
她开门下楼去,正好碰见从书房出来的弋阳。
看起来十分疲倦。
“早上好。”
他扯了扯皱掉的衬衣,笑着打招呼。
“早,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很好。倒是你?”
说完后,寂和朝书房看了两眼,表示询问。
弋阳不以为意的回答。
“没事,公司有事没处理完就加了个班。”
然后牵着寂和往下走,“芬姨肯定又做什么好吃的了,我们吃早饭去。”
“好。”
长安已经在楼下帮着布碗筷了,看见他们开心的打着招呼。
“姐姐,弋先生,早呀。”
“长安早,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吗?”
“姨做了鸡丝粥、黄金西多士、马拉糕,还有水晶奶黄包。”
弋阳帮长安寂和拉好椅子,然后对在厨房忙活的芬姨说:
“真丰盛,姨辛苦了。”
她端了些小菜出来,看着弋阳眼下黑色眼圈说:
“我做惯了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昨晚没怎么睡好吧?”
弋阳摇摇头,“睡得很好。”
芬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然后说:
“那秋千都鼓捣一晚上了,不请寂和小姐去坐坐?”
秋千做好了?看来弋阳是一夜没睡。
寂和又看看长安,
元气十足,昨晚应该没跟着一起。
弋阳舀了碗粥递给她。
“吃完早饭带你去玩。”
寂和拿眼瞟了下落地窗外面花园子里的秋千。
淡青色飘纱微微扬起,里面掩着的沙发轻轻晃动。
看起来很精致舒服。
吃完早饭,长安就拉着她往花园走了。
今天是阴天,微风拂面。
微微扬起她的裙摆和秋千外面的纱帐。
弋阳让长安他们坐在沙发上,“坐好,我来推。”
然后他把手放在寂和背部,轻轻往前一推。
寂和能感受到风夹着花香迎面而来,天空仿佛触手可及。
这是飞翔的感觉。
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昏暗潮湿的房间,有高高的窗户,上面的铁栅栏结实又肮脏。
她荡啊荡,荡出了那间黑房子,自由的拥抱风。
“阿寂,你喜欢吗?”
是弋阳的声音。
喜欢吗?自然是喜欢的。
寂和睁开眼,回头浅笑,宛如尘世中坠落的月牙。
“很喜欢。”
弋阳更加用力的把他们推向高空。
传来的是寂和清脆的笑声。
真好听,她从没有这样笑过。
玩了好一会儿,弋阳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下来电显示,走到一旁去,按下接听键。
讲了好一会儿才过来。
“阿寂,公司有点事我要过去一趟。”
寂和从秋千上下来。
“去吧。”
弋阳又朝长安招招手,“我先送你去胡同巷上课。”
然后对她说:“晚上七点钟我可能来不及去接长安,你能去接一趟吗?”
寂和点点头。
“好。”
“七点,不要忘了,回头我让司机来接你。”
“不会忘的,放心吧。”
长安也推着弋阳往外走,边走边说:
“放心吧,姐姐要是忘了我会打电话all的。”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寂和无声的摇头笑了笑。
每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正准备起身去房里写东西,唐菲就来电话了。
“早上好。”
电话那边应该是在开车,交通电台的声音陆陆续续的传过来。
唐菲急急忙忙的说:
“《崇宗松砚》剧组今天在北京有拍摄,对方让我们去现场探班炒炒新闻。”
探班?合同上也有写明,拒绝不了。
“乐晨在吗?”
“她是女主自然是在的,余青也在。”
“好,把地址给我吧。”
“你收拾收拾就行,我现在在去接你的路上。”
“好。”
寂和挂了电话往屋里走。
看见芬姨坐在厅对着话筒说话:
“哎,好久不见啊,细妹。最近好吗?”
......
“伯阳吗?他不在家。”
......
“让司机去机场接你过来?”
......
“他去公司了,晚上做你爱吃的红烧蹄髈。”
......
“好好好,晚上见。注意安全。”
芬姨刚挂完电话就看见换好衣服从楼上走下来的寂和。
她走上前去。
“寂和小姐这是要出门吗?”
“是的,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芬姨看了看时间,十点。
“中午回来吃吗?我顿了乌鸡汤。”
影视基地离这也要一段路,赶回来吃应该是不可能了。
寂和握了握她的手,笑着说:
“真不想错过姨熬的汤,但是午饭可能赶不回来。”
“没事没事,汤给你留着晚上回来喝。让司机送你去吧?”
“唐菲开车来接的。”
“唐小姐啊?好好好,年轻人忙点好。”
芬姨给寂和塞了把自动折叠伞,又说:“带着伞,怕落雨。”
“谢谢芬姨。”
这边刚说完,唐菲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先是向芬姨问好,然后拉着寂和上车。
往郊区开了好一阵才到影视城。
唐菲做得很到位,车后座就是一袋又一袋的咖啡和小蛋糕。
工作人员帮忙拎了进去。
寂和跟着他们去了内场,导演正在机子上看乐晨他们的对手戏。
一条过,不ng。
“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道具组雨再大些密一些。”
这是男主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情意。
张崇宗在阁楼之上安静喝茶,楼下是拼命练功的松砚。
他端起茶杯,往下瞟去。
里面有隐忍,是暗流。
“好,ut!吃饭。”
寂和接过白洁手上的干毛巾,朝晨暮走过去。
然后帮她擦头发。
“先去换衣服,我外带了你喜欢吃的那家。”
晨暮也不顾身上湿漉漉的,高兴得抱住她。
“还是我们家寂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