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提前知道我这次回来只能活这么短的时间,我绝对不会回来找燕北凊,他忘了我那是他最好的结局,他的生命里不该有我这样的人出现。
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上天垂爱,让燕北凊一辈子都这样想不起我来,只有这样,他才能完成他的目标,才能好好的过完属于他美好的人生。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自从这次回来后,就一直愁容满面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这个小医童倒是挺细心的,他居然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没事,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自怨自艾,我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有做呢,我可以利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冷泗因为对我不理解,所以后面就离开了医馆,他虽对我这次的举动有些微词,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像燕北凊那样狠心赶我离开。
我将自己易容之后就离开了医馆,到了大街上看到有很多官兵正在大街上成群结队的走动着,这手上都拿着不少的告示和纸糊。
莫城这时候正是街上走动人员最多的时候,大家伙全挤了上去看,我跟着人潮也被挤了进去,看到这刚贴好的告示上写的是关于秦家的事情。
告示里写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秦池是被他的大哥给诬陷的,简而言之秦池做了替罪羔羊,而如今秦城归案,经核实秦池同盗窃贡品之事毫无关系,最后秦池就被无罪释放了。
想想这羌国的法律也算得上是温情了,没有连坐罪责,只是秦池离开了牢狱,却要面对更多的风险和未知的明天。
秦池的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了,我也就不用去管周柳后面的事情了。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我定了定神,便往驿站处走去。
驿站这看守的人同往日一致,虽严谨但是却不是真的进不去。
旁人不知道,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除了前后侧三门之外,还是有一处能进得去。
我在后门旁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周,记得先前这里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的,怎么如今却不见这大石块了,莫不是这驿站被人重新翻修之后,那地道已经被人发现了,然后给堵死了出口吗?
不死心的我还是准备再看一遍,身后却传来一个声响,“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不就是我自己的声音来着?我一转身见到出现在眼前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在驿站一直照顾百里七夜的沈一。
此时周边只有她一个人,我便直接上前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南鸢,此时我易容了。”
“南鸢,真的是你,你怎么易容了?我瞧着你像是在找什么?”
驿站有密道的事情我还是没告诉沈一,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同她说。
“我想进驿站,我有事情找玉衡,可是又怕撞见德生和旁的人,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只是这驿站内外都有人把手,就连侧门和这后门都有人。”
沈一拉了拉我的手,“不怕,我带你进去,只不过……”
“放心,我不会坏你的事。”沈一现在的心思怕是全一门扑在百里七夜的身上了,我对她而言其实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了。
我再三保证之后,沈一就带着我进了驿站,刚进门就看见德生飞毛腿似得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沈姑娘快跟我走,主子,主子能看见了!”
“真的,他能看见了!”沈一一高兴竟然完全忘了我的存在,快速的往百里七夜的卧房跑去,而德生看了我一眼,却没开口询问我的身份,估摸着他此时也是被这喜悦冲昏了头脑。
真好,百里七夜总算了了自己的心事,我也去瞧瞧他吧,这次相见怕是最后一次了。
走了一会儿之后,我便到了百里七夜这,如今这屋里屋外的黑布帷帐都已经被拆除了。
我慢慢的走到了门外,见百里七夜此时正欢喜的抱着沈一,屋内还有玉衡和神医,连早上对我动怒的燕北凊和他那个弟弟泽清。
“七夜,你终于好了,终于好了。”沈一说着说着眼泪居然流了下来,而百里七夜回抱着她,“谢谢你,南鸢。”
他的话让我一滞,而沈一明显也身子一僵。
“睡在外面?”泽清这背后像是长了一双眼睛,他这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便都看向了我。
沈一连忙擦干眼泪走到我身边来,“她就是我先前提过的好友,沈一,她听闻夜王眼睛康复了,这才来府上看望看望。”
在场的人各个都知道沈一说的是谎话,可是没有人愿意揭穿这个谎言,我咳了一咳,故意让自己的声音与平常不同一些,“夜王眼睛大好,这是两国的大事,我爷爷让我代替他来看看王爷。”
“是吗,那多谢量将军了。”百里七夜嘴上虽说着感谢,可是眼神却半分没往我这看,他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了沈一的身上,这样真好,真好。
“好了,这夜王眼睛虽康复了,不过不宜太多操劳,这该用的药物还是不能停,起码要再持续半年以上才行。”神医发了话,这时候屋里所有的人便都离开了,除了被百里七夜留下来的沈一除外。
离开屋子之后,燕北凊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怎么,很失望?”
想不到他这看人的本事还是不减当年,我即使换了一张脸,他还是能认出我来,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是恶毒到极致。
他靠的我很近,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同我说道,“当初你假冒王妃的身份接近我,如今别人冒充你的身份冒充你,真是因果关系循环报应,你说是不是。”
我死死的盯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丝的温情,可是除了冷绝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北凊,我借用一下她。”若是再呆在燕北凊的身边,我可能会忍不住决堤,好在玉衡一把拉住了我的另外一只手。
随后我们三个人就用非常尴尬的姿势站着,泽清站在燕北凊的身旁,他出手制止了燕北凊,“二哥,不过是个心机女,你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心机女,想不到燕北凊居然已经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这个弟弟了。
我闭了闭眼,心下一定,随即甩开了燕北凊的手,“青王,还请自重,早上是你把我给丢掉的,那我也不会再不要脸的粘着你。”
话毕,我便同玉衡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除了玉衡之外,另外两个人都不知道我这一转身便有豆大的泪珠掉在了玉衡的肩头之上。
我推着玉衡去了他的房间,随后玉衡才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方帕子递给我,“别哭了,你哭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我擤了擤鼻子,自嘲道,“我不哭也不好看。”
“发生什么事了,你和他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我看清了局面而已,燕北凊无论如何到最后还是会娶龙施漓,既然如此,我只能狠下心来割舍与他的感情了。”
玉衡推着轮椅到一旁的桌子上给我倒了一杯水,随后递给了我,“你知不知道说谎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我这番言辞玉衡竟然不相信,我喝了茶水之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决定要忘记燕北凊,忘记我们之间的所有。”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若你信得过我,同我说说可否?”
告诉玉衡吗?可能玉衡的医术能让我再多活一阵也说不准,可是这拖延能拖多久呢?
“真没事,我今天进驿站为的就是告诉你一件事情,原本冷泗会帮我约你出来,可是冷泗这家伙却不见了。”
他明知道我是在强硬的转移话题,可玉衡却没有戳破,他问道,“说吧,什么事情?”
“龙施漓她喜欢你,她真正爱的人不是燕北凊,这事你知道吗?”
我之所以要告诉玉衡这件事情,为的就是确定玉衡此时的心意,若他最后选择龙施漓,那么我后面要做的事情便不能找他帮忙,若他对龙施漓已无情谊,那么我利用玉衡也能叫我少些愧疚。
我不是圣人,先前不知道龙施漓的弱点,可现在却是知道了,既然知道了,那我不利用这个点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己。
玉衡听到我这话后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可知道这世上最难的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最难的不是起死回生,不是改头换面,而是人的心,人心是不会按照自己的头脑来进行改变的。”
他这句话把他的立场说的很清楚了,言下之意,他现在的心已经不在龙施漓的身上了,那么他的心真如冷泗所言如今放在我这了吗?
这个问题我是不敢问出口的,有些事情一旦戳破了窗户纸就很难了。
“如果龙施漓死了,你是不是会恨我?”
“你很在意我的答案吗?”
他的眼神认真且深情的看着我,让我一瞬竟差点沉入其中,我笑道,“我是个坏人,明知道这问题会叫你为难,却仍旧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