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见自己扑了个空更加愤怒,正欲再次出手之时我抢了个先,从抽屉里抓出来一把符咒贴到了它的身上,见终于把它定住了才抽出手来擦了把汗,随口说道:“就你这道行的,乖点儿躲起来保命得了,估计交待你来的人也不怎么样。”
我瞧着那鬼披着我二叔的皮和我大眼瞪小眼的,一阵没来由的毛骨悚然,实在接受不了以用这种诡异的方式对话,也不太好对这小鬼直接下手。
本来还想要再折磨一阵他,来发泄一下私仇。但还是不忍心看着他一大把年纪了在这儿受苦。
那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剧烈的反抗挣扎起来,本就是随手拿的符咒都没什么太大的威力,在快要困不住那只鬼的最后关头,我咬牙,握紧了七星剑抽了出来打在了二叔的天灵盖上。
夹杂着如泣如诉的哭声和尖锐的嚎叫声,那只厉鬼显出了原型,不甘心的从那具身体里面分离了出来,怨气深重,见势不妙就想要逃跑。
“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不多玩一会儿啊?”
我拦住了它的去路,说道。
附身的鬼怨气越大对容器的伤害也就越重,二叔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随即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情绪莫名有些烦躁,想来也肯定是刘天师闲的无聊,没事找事的手笔。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我扼住那只鬼的喉咙,缓缓把手中的剑指向它,威胁道:“别怪我不留情面,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今儿就免费送你一程。”
转念一想,打算换一种方式。就咬破了手指在它身上画了个血色的十字,登时便化作一缕缥缈的青烟,朝着一个方向飘散过去,与此同时街角传来一声惨烈的嚎叫。
我立马追了过去,果然在巷尾的缝隙里看到了捂着胸口,正是我画血十字的地方,受到重创的刘天师。正喘着粗气准备运气疗伤,看到我来了目光流露出一抹惊慌和惧怕。
强撑着不足的底气,冷哼一声道:“郑旭,你想干什么!是要趁人之危吗?”
这一出恶人先告状把我怔懵了,憋着的一股火气也发不太出来了,反而有些无奈:“你抢我台词是想干吗?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二叔的事儿不就是你在背后搞得鬼吗?”
刘天师神色明显变了变,目光漂移不定,鬼鬼祟祟。还不死心在装傻充愣,语气满是无辜,显得义正言辞:“你二叔关我什么事儿?别空口牙的诬陷人了。咱俩是有过节,但也不至于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吧?”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以为你是怎么平白无故受伤的?那只你派来的鬼根本就不经打,已经灰飞烟灭了。还有你听过血十字会反噬吗?”
刘天师气的瞬间暴跳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原来是你!”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暴露了个干净,趾高气扬的表情像泄气了的气球一样干瘪。
“早承认不就得了,和你费这功夫。”我加重了语气,正色道:“没有下一次,收起你的把戏伎俩。这次我不动你,下次我估计就没心情和你玩了。”
刘天师觉着自己被小看了,不服气的反驳道:“小子,你别嚣张!咱们还来日方长。”
折腾了半天,夜都深了。地面上结着一层薄霜,想到二叔还在店里,一时间心绪复杂。自从我把棺材铺子留下交给二叔,独自出来闯荡就再也没有动过回去的念头。
那个地方对我来说有着最深的梦魇和恐惧,我厌倦了那里人情的薄凉,二叔无时无刻的算计贪婪还有逐渐露出的嘴脸。最后以棺材店交换了离开那里的自由,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久,久到都已经记不清楚恨意是否真的存在过。
回到店铺,夜晚寂静的可怕,偶然间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叫都显得无比清晰,我尽力想要平稳下来纷乱复杂的思绪,沉默的收拾店里的狼藉,烧开了水,雾气萦绕,模糊了所有的情感。
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响声下,窜上来的火苗静静的跳跃着,顺着符咒的边缘攀爬上去吞噬的干干净净,灰烬落入水中晕染来又悄无声息的沉没。
我看着那杯水出了好久的神,直到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可能是太久没有称呼过的原因,语气显得有些生硬干涩。
“旭……郑旭,你自个儿开了个古董店啊?需要不少钱吧。”
见我一言不发,二叔的脸都涨红了,手不停的来回搓着,小心翼翼的神情显得极为不安,半天才找到合适的话解释道:“叔儿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看你在城里过的怎么样。”
这句话有几分真假我听不出来,了过去的事儿现在再计较也失去了当时的心劲儿,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了。
我嗯了一声,将符灰水递了过去。二叔愣住了,伸出去的手有些犹豫想要缩回来:“这是?”
“你刚才被附身了,喝完这个能够帮你驱散邪气,之后再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本以为有机会再次见面的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反而比之前平淡真实了许多。
二叔局促不安的接过去,长久的无言,横在两人之间的隔阂也许永远都无法消除,习惯性的摸出一根烟开看了我一眼又放回了烟,纠结犹豫了好久才出声:“郑旭,那个以前的事儿……”
“我不想提了。”
二叔苦笑了一下,拿上了行李准备离开。
被我拦了下来:“就在这儿休息吧,你情况还不稳定明早上再走吧。”
二叔的神色有所动容和羞愧,语气微微颤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