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姣是在天光大亮后才坐马车去的如家面馆。其实从徐家医馆到如家面馆就大半个时辰的路,对于到处跑的徐天姣来说,是不远的。
但是,因为徐仲勋看见装扮好了的徐天姣,感觉太好看了,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亡妻还要好看。
这个做父亲的就不放心了,怕女儿的美貌给她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非得叫小伙计到外面去找了一辆马车,亲自看着徐天姣上去,还把马车的车帘子拉得严严实实,才放心了。
“小杜啊,你送小姐过去。今天就给你放一天假,你等着小姐一起回来。”徐仲勋尤还放心,叫了一个小伙计跟着。
小杜高兴的答:“老爷,放心。我一定看好小姐!哦,不是,是看好哪些敢窥视小姐的臭男人!”
放假啊。真是高兴,不用干活还有工钱拿。还有酒席吃。天大的好事!
车里面的徐天姣看着阴暗的空间,声音闷闷的不太高兴:“知道了,爹。我保证不掀开车帘子!”
早知道那么麻烦,就不让方丽娘给上妆了,直接过去就行。现在这阵仗,别说新鲜空气了,连外面的一颗草都看不见。
“那就好,那就好!”徐仲勋满意了,摸了摸不存在胡子的下巴。转身进医馆了去了。
等马车走了一段路,确保说话徐仲勋听不见了。
徐天姣掀开马车门帘,一窜就坐到了车辕上,和赶车的小杜是并排的。
“小姐,你快坐回去!”小杜吓了一大跳,老爷的交代还响在耳边呢。小姐怎么就不听了?
“没事,能有什么事!这临安城我从小走到大。”徐天姣不在意的说。
小杜想想,也是。就不再劝她进去了。
马车只能走大路,路两边林立着大大小小的铺子,人来人往,讨价还价。一片人声鼎沸的热闹。
徐天姣好奇的四处看,平常她为了赶路,大都是抄的小路。大街走得少,就算走大街,也要低头看路,很少能这样走马观花的看热闹。
前面拐角后,徐天姣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明明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街,就一转眼的功夫,尽然鸦雀无声,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就算偶尔有个把人,也是尽量的靠着墙角躲好。就连开着门的铺子,从外面看,也没有看见一个人,肯定是躲起来了。
徐天姣看着小杜,眼神在无声的询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小杜也是一脸的懵。
“嘚,嘚。”街角拐弯的地方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上百黑衣劲装的人坐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成两排沿路排开。
已经有人看见了离大街边很近的马车,十数人骑马飞奔而至。
“嗄”一声,统一的佩刀出鞘,光滑的刀面闪着雪白的光影就朝徐天姣和小杜当头砍下。
什么情况?怎么一声不吭,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就拿刀砍人!
“快!往后退!”徐天姣着急的说。
小杜下意识的就拉马缰,马车掉头,想往后回头。哪知道道路太仄,只挣得马车后退,却无法回头。
急的小杜一身大汗,难道天要亡他?
“慢!我们是无辜的百姓!”徐天姣大喊。
这短短的时间里,她想到了,这架势,看来是来了个大贵人。
贵人过街阵仗大,有专门开道的侍卫,一路吆喝,来回奔走。
一般的百姓是要回避的。
不回避就要被武力镇压。完了还要落个谋害贵人的罪名。
还不能喊冤!就算死了也是白死了。
可能是徐天姣的马车在支道上行走,而前面大街又是个拐角,所以侍卫的吆喝他们就没有听见。现在就直接的撞枪口上了。
眼看躲避不及,情急之下。徐天姣就说出来了“无辜百姓”这句话。希望不是那么倒霉的遇见太黑心的贵人。
“大人!你们看,我就一弱女子。就是普通的百姓!”眼看当头砍下来的刀速度慢了下来,徐天姣又强调了一遍。
她还站了起来,就站在车辕上,转了一个圈。以此证明她没有暗藏武器,就是一个弱女子而已。
一边的小杜赶紧缩起来身子,尽量减少存在感。
堪堪砍到面前的刀停下了,提刀的十人眼里都露出惊艳的表情。最左边提刀的人瞪大眼睛看着徐天姣,好像在思考。这人好像是这十人的头领,他停下了,别人的刀也停下了。
这时,躲在暗处紧张的把弓拉满了的两人,这才放开了手,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汗。
“还好。还好。”另一个则是摸的脖子。幸好,脑袋还在。
“去报告老大?”抹汗的人说。
后面那人不说话,脚步岔开。抬脚就走。
“喂,你去哪?”
“不是去报告老大?”
“我是说。我去!”
没人回应,人已经走远了。
“我去!溜得真快!”抹汗的人又抹了一把汗,认命的趴那里了。
这两个人是严孜青留下来保护徐天姣的。经过上次玉儿差点绑走徐天姣,严孜青后怕不已,就留下来了他两躲在暗处保护她。
这个空档里,举刀思考的人已经思考完了,他动了动手上的大刀,徐天姣急忙往旁边扑。
“都蔚大人,请三思!”离都蔚大人最近的那人,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一身黑衣,项长的身材,修长的手,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来。抓着别人的手像不废力一样。还回头对徐天姣笑了笑。
徐天姣一时愣怔,她并不认得这个人,这个人却明显在帮她!
“秦徵!你以为有王爷的宠爱,就能无法无天了吗?”都蔚大人一时气急,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微微的颤音。
“哦,都蔚大人,人人都知道王爷爱民如子,你如此草菅人命,让王爷的脸往哪里放?”秦徵微微的笑,眼眸中却是一片冰凉。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人!”都蔚大人回瞪他。
“你这想法。王爷知道吗?”秦徵依旧是笑着说的,语气却很冷。
“嗯!”都蔚大人丢下了刀,大步阔刀的走了。
一起的八人愣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气氛很尴尬。
秦徵却不管这些,他往前一步,走到徐天姣的面前,因为徐天姣还站在车辕上,所以他仰头看徐天姣。
“你是谁家的姑娘?没有吓着你吧?我叫秦徵,是王爷的亲卫。你叫什么名字?”
“徐天姣。”徐天姣回答。
人家才刚刚帮她解围,虽然直接问名字是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她不能计较这些个小事啊。
“刚刚。谢谢你!”徐天姣又说。
“嗯,没事,举手之劳罢了。”秦徵狭长的眼透着亮光,嘴角微微上翘。
“秦徵!秦徵!”有人大声的叫他。
徐天姣抬头,就见大街中间。众星拱月般护卫着一乘暗红色的金顶软轿,软轿缓缓移动。徐天姣的眼神定格在软轿的左后方。那里,有两人,一身缁衣,看面相已经是不太年轻了。斜背着一个正正方方的大木箱。
那是两个医者!徐天姣出身医馆。自然对医者特别敏感。她仔细的嗅嗅空气里的味道,果然,有淡淡的草药香味飘散。难道说,软轿里的人是受伤了吗?
“徐姑娘,徐姑娘!”秦徵看她久久没回神,唤到。
“我要走了。不过,我们会在临安城待半个月。”秦徵说完,跑开了去。
徐天姣目送着秦徵跟上了金顶软轿的队伍。
远处,归队的秦徵还对徐天姣挥挥手。
徐天姣也想抬手回应一下,却发现,衣袖被什么抓住了,抬不起来手。她使劲拽了下,没拽开。
“怎么,舍不得?”有人幽幽开口问。语气就像陈年的老醋一样,酸。
声音很熟悉。
“严大哥!你怎么在这?”徐天姣低头,果然就看见严孜青长身玉立的站在马车旁。还微微的喘气,面色阴沉。
一旁的小杜尴尬的放开徐天姣的衣袖,跳下车辕,绕到马车的后面去了。
严孜青已经阴沉着脸在马车旁站了一会儿了,只是徐天姣看着远方,没有发现而已。
时间越长,严孜青的脸就越阴沉。等到徐天姣想抬手和秦徵道别的时候,严孜青的脸已经阴得能滴出水来了。
小杜看得是心惊肉跳。生怕严孜青不舍得徐天姣,转而拿他撒气。不得已,才拉徐天姣的衣袖,想提醒她。
现在,还是先躲起来吧。小伙计难当啊!
“路过。”严孜青淡淡的说。
徐天姣疑惑的看他。她发现严孜青不太高兴的样子。但是因为她站得高,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她张开了双臂,说:“抱我下来。”
严孜青抬头看她那娇俏的表情,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突然就不生气了。她的娇娇叫他抱她呢,他高兴得很!
于是,严孜青一步跨过去,伸手把徐天姣从车辕上抱下来。在徐天姣快落地的那一刻。他凑近她的耳边说:“娇娇,你今天真美!”
徐天姣红了脸。
而严孜青就这样盯着徐天姣看了好一会,喉结滚了滚,舔了舔嘴角。
然后,他又把徐天姣抱上马车了。
随后,他自己也进马车里来了。
原本找的这个马车,里面空间不大。坐一个徐天姣,略显空旷。但是,再加一个高大的严孜青,就显得异常的窄小了。
徐天姣尽量靠边坐了坐。
严孜青却是大马金刀的坐着的。大手一捞,徐天姣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羞红脸的徐天姣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脸不但红,还烫。为了不让严孜青看见,不由的把脸又往他的胸前埋了埋。
这个动作很明显的取悦了严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