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误会!”李家主被袁猛一顿打。脸上,身上都挨了拳头。等他反应过来看清楚了是袁猛,忙一叠声的说误会,给旁边的小厮打眼色。小厮们不得不上去劝架,主要是拉着袁猛,不过,身上也挨了拳头。没办法啊,挨拳头也得拉着,谁叫李家主是他们的主人家呢?
“袁少侠,冤枉啊。我就是去送东西给你们的,没有恶意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李家主趁着小厮拉住了袁猛,袁猛暂时脱不开身来打他,赶紧一边说一边去打开箱子的一条缝,正对着袁猛,好让袁猛看清楚,他确实是去给定军山送东西的,还是金子。
阳光下,金子的金黄色光芒一闪而逝,这也足够袁猛看清楚了,这箱子不算太大,可是有整整五个呢,看那马拉的痕迹来看,至少也要有五千两。这不是个小数目,可是比起定军山的一百多条人命,这根本就不够看!
袁猛挣扎着还要去打李家主。
李家主一看,利诱不成。赶紧闪到更远的地方,方便逃跑。一边把求救的眼光投向另外的定军山五人还有坐在马上的徐天姣。徐天姣他是认识的,但是现在坐在马上的徐天姣完全不是以往的样子,她穿着男装扎着马尾,她为了不让李家主认出她来,还故意用两只手遮着脸,装出看到袁猛打人很害怕的样子。
开玩笑,这可是她名义上未来的公公。虽然她也打算退亲了,这不是还没有退掉么。被他发现她光明正大的和定军山的人走到一起,少不得要让她的名誉受损。她虽然不怕,但她还有爹爹啊。爹爹还要把徐家医馆给传承下去呢。少不得要和城里人打交道,能避免的事就避免吧。
徐天姣还是那个害怕的样,没说话也没有下马。倒是跟着袁猛的那五个去采买的人对视一眼,过去拉住了袁猛。
箱子里那可是金子啊!现在山寨最缺什么?那就是钱!山寨被烧要重建,人员受伤要治病,日常生活开支,这哪样事离得开银子啊?这么一折腾,山寨里的银票根本不够用。
这么多的黄金就算山寨用不完,放着也好啊。要不拿去给京城的沈久祥,他想要娶公主,花钱肯定不少。再说这次知道山寨受难,他还派了沈家家兵来帮忙的。人家还受着伤在山寨里养着呢?送点金子给人家也是应该的嘛。
山寨毕竟也烧了,人也死了。再打李家主也还是烧了,人也活不过来。何况这只是李成煜的爹,不是李成煜,打着总感觉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李家主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指挥小厮们牵着马超过了袁猛。他自己更是从离袁猛最远的道路边上走过去,还是面对着袁猛,生怕袁猛挣扎开了又跑过来打他。
只是经过徐天姣骑着的马的旁边时,他才错眼看了看徐天姣。他郁闷呢,现在袁猛都不打他了,这人怎么还是一副害怕捂着眼睛不敢看的样子?而且怎么越看越眼熟呢?难道认识?
“这位兄台,敢问怎么称呼啊?”李家主问,可能认识。
徐天姣纠结了。就是因为不想让他认出来才捂着脸的啊,这人怎么不识趣,还问上了?怎么说呢?徐天姣没有想到这一出,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等着!别走!老子还没有打够!”不远处,袁猛已经挣脱了五人,打算过来打人了。其实是那五个人故意放开了袁猛,他们看出来了徐天姣不想被李家主认出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帮个忙总是错不了的。
“别,别,我走了。”李家主一边说。一边赶忙向前跑去。袁猛的拳头可是很重,他现在脸上,身上都是火辣辣的痛。再挨拳头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还能走着去定军山。还是自己的命重要,这骑马的人,知不知道名字,无关紧要的。
跑得很远的李家主回头,看到袁猛没有追上来,才哎呀哎呀的一瘸一拐的慢慢走着。旁边的小厮一看,不能就这样任主人家受难不管啊,看马车上还有空的地方,就扶着李家主坐了上去。
“哎呀,痛死我了。”“轻点。没长眼吗?”隔着老远,还听得见李家主的痛叫声。
袁猛恨不得又回去打他一顿。
他们虽然走的慢,但是到临安城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下去。
放眼看去,临安城的人现在很奇怪。平常这个时候是家家户户准备晚餐的时候,不说每个人都是高高兴兴的,至少是有人忙碌,有人喝酒猜拳,有人做饭哄小孩。
可是现在,一个一个的哭丧着脸。或坐或倚在家门口,无精打采的不言不语。铺子也没开,晚饭也没人做,小孩在旁边哭得震天响,也没人去哄哄。
这什么情况?徐天姣吓得不行。她才离开两天不到的功夫,临安城的人们怎么完全变了一个样?爹爹有没有事?医馆怎么样了?
徐天姣再也顾不了什么了,下了马就一路飞奔着跑医馆去了。
到了医馆一看。医馆的大门是开着的。里面整洁有序,却清清冷冷没人看病,徐仲勋正坐在大堂里打瞌睡,小伙计在整理药柜里的药材。乳娘没有看见,可能在后院。
这是平常没人看病的时候的正常表现啊。并没有哪里奇怪啊。难道是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爹爹,爹爹。”徐天姣小心翼翼的叫着徐仲勋。
“娇娇,回来了。”徐仲勋睡眼朦胧的抬头,伸手搓眼睛。他眼睛还没有睁开,他是从徐天姣的声音上判断出来是徐天姣回来了。
“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赶紧去换掉!”等徐仲勋适应了太阳光线,看清楚徐天姣的这一身打扮。坐直了身体,他很嫌弃。这个看起来像个男人的人,一身脏污,脸上也有点点黑灰。这是自己平常爱干净整洁的可爱女儿么?要不是徐天姣出声叫他爹爹,他都以为这是上门乞讨的乞丐。
“爹爹,我不在,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徐天姣尤为不放心的问。
“没事,没事!我们都好好的。就是快被你气死了!”徐仲勋没好气的说。当他第二天发现徐天姣不见了,床头桌子上留下纸条说她去定军山了的时候,可差点没把徐仲勋给气死。
定军山在打仗呢,一般的人避都避不及,怎么还能往上凑呢?倒不是说他嫌弃定军山的人是土匪,这年头,到处都是战乱。不抢不偷,生活能自立更新,管他是土匪还是官兵呢,只要人好就好,有的官兵还不如山匪呢?
他依然是像以前一样看好严孜青,想着严孜青比李成煜更合适当他的女婿。可这也得严孜青的命在才行啊。头几天临安城一直在传,定军山肯定会被剿灭,他是惋惜的。严孜青一看就是在山寨里管事的人,朝廷剿灭定军山,他就算没有当场被抓住,以后在朝廷的通缉下东躲西藏,也没有安稳日子可过。
严孜青是个不错的人才!可惜。做什么不行,怎么想不开要去做山匪呢?
他刚刚感叹惋惜完,就发现徐天姣去定军山了。这时候的定军山那是很危险的,刀枪无眼啊。虽然知道女儿因为常常进山采药,人不生地也熟。可是他还是担心啊。万一被中侍郎的人抓到,再顺藤摸瓜说他私通山匪,他们的命还能不能保住?
他一晚上就睡不着,担惊受怕。时时警惕着大门有没有异常的动静,甚至还收拾了细软,一有异常就带上细软跑路。
幸亏,直到天亮也没有人拿着火把来围徐家医馆。
天亮后,具体的战况才在临安城流传开来。那是去支援佘敬的士兵亲口说的,错不了。
徐仲勋就不担心自己和医馆了,他只担心徐天姣。
然后临安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再然后,徐天姣就回来了。
“赶紧去换!”现在,看到徐天姣好好的站在他面前,没流血没受伤,只是脏了点。他马上又嫌弃上了,催促她去洗漱换衣服。
“走吧,小姐。”后院里的乳娘听见徐天姣回来了,赶紧出来,结果看见徐天姣就像一个乞丐。她也嫌弃上了。
“那好吧,爹爹,我先去换衣服,再来和你说啊。”徐天姣看到确实也没有什么事,虽然还是疑惑。但是也确实该去洗洗了。太脏。
用热水结结实实的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出来的徐天姣,发现徐仲勋已经叫人做好了两个小菜,还有碗白米饭一起放在饭桌上。
徐天姣高兴起来,一屁股坐下,拿过碗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还是家里好,哪像山寨里缺衣少食的样子!
“慢点,慢点!”徐仲勋看着徐天姣笑着说。这才是自己的可爱女儿嘛。想到她肯定在外面吃了苦,笑容又落了下来。
徐天姣吃好后,就把定军山的具体情况说了一遍,当然,危险的事她没有说,竟挑好的说。野兽追人的那一段尤其说的精彩。大白的事徐仲勋也知道,没什么隐藏的。
“爹爹,辛亏我去了,不然这次定军山可是吃了大亏。你不知道,大白可威风了。最可恨的还是李成煜!他把定军山给烧了。爹爹,定军山人都受了伤,我们送点药品给他们吧?好不好,爹?”还一边摇着徐仲勋的手。
“好吧好吧。”严孜青没法,只得答应了。都说女生外向,这话是真不假!
“那临安城的人们怎么那样不对劲呢?”徐天姣又问。
“这个啊,因为他们的银子都输光了!”徐仲勋这样说。
确实,因为定军山的没有被剿灭,因为佘敬打败回京城了。之前那些下注赌中侍郎大人赢的人,银子全都输光了。很多人都是用全部家当下的赌注,那么明显的中侍郎要打赢的仗,谁知道他会没有打赢啊。
就算他们知道赢钱的是一个女人,他们也不敢撒赖。这女人当时哭哭啼啼下注的时候,看样子就是和山寨有关联的。现在,定军山把朝廷的正规军都打败了,万一他们撒赖被发现了,那还有没有命在就不知道了。
那可是一群土匪啊!杀人不眨眼,烧杀抢劫,无恶不作......这些都是剿匪前对定军山贴上的标签。
他们不仅不敢撒赖。还愿赌服输的敲锣打鼓把银子送上别人家去。 还是争先恐后的去的,生怕晚了一步,定军山就说他们撒赖,拿刀上门讨债一样。
好好的银子就这样进了别人的口袋,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不敢上别人家去哭,只在自家失魂落魄。
银子都没有了。吃什么饭?不吃了!孩子哭?不管了!铺子开着也没人买东西,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