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音抚摩着下巴:“我觉得她有点儿被你打动了。”
娄夏:“啊?不可能吧!你不说她是直女吗?”
李佳音立刻给自己找台阶:“我那是推论,直女的比例那么大,又没见她带回来过姐夫啊嫂子啊的,娄夏姐你又追她追的这么坎坷,岂不得是钢铁直女么?”
娄夏被她说得头皮发麻,突然就抓到了一点儿华点:“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我……在追她啊?”
李佳音顿了顿:“你很在意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是么,”娄夏掏空脑筋也没想到自己究竟在李佳音面前露出过什么蛛丝马迹,明明都是正常范围内的互动,只是去了les酒吧撞见她彼此互通了性取向而已——况且难道女同就不能对女性家人表达出关心么!这也太苛刻了,现在的女同门槛都这么高了吗?
娄夏是第一次当女同,不太懂:“可我总感觉杜老师那样的人,应该很多人都很在意她吧?”她所做的那些,难道很反常么?
李佳音没能立刻回答,娄夏在她面前表现出的其实少之又少——她做什么了?不就是照顾瑶瑶姐的口味、替她吃掉她吃不下的omakase,就只是对她展露出的那些小心翼翼的关心而已,她窥见的这些细枝末节甚至都不及当年岑逸阳追求李佳乐时的凤毛麟角,为什么会觉得娄夏对瑶瑶姐很上心,却又觉得岑逸阳根本就没用心呢?
她以前从未思考过,被娄夏这么一问才在迷糊间抓到了一丝线头——原来是因为环境。
“从我记事以来,瑶瑶姐很少被照顾。”李佳音长长地叹了口气,“无论是长辈于她,还是平辈间。”
对于这对双胞胎来说,家人的照顾并不罕见。
李佳音与李佳乐无论在父亲家或是母亲家都是老幺,无论是哥哥姐姐们还是伯伯姑姑舅舅姨姨,都把她们当成孩子看待,特别是李佳乐,她搭着比李佳音晚出生三分钟的便车,成为妹妹中的妹妹,从小她想要什么几乎就没有不被满足过,有太多人疼她、关心她。
再说李薇薇,她天生残疾,体弱多病,虽然弟弟李玄福的优秀使她的头低到尘埃里去,但也不代表父母长辈就不关心她不在意她,恰恰相反,有什么活动家里人一定会考虑到李薇薇是否方便,有什么滋养身体的健康补品也会第一个想到她。李薇薇的母亲林娴虽然嘴上嚷嚷着李薇薇生病花钱,还是玄福省心,但该花的钱她一样没少花,即使现在在海外过上了阔太太生活,每个月给李薇薇的经济支持倒也从未迟到过。
但杜若瑶不一样。
很小的时候起,李佳音就觉得杜若瑶像个大人。姑父看起来凶神恶煞,姑姑好像也不太宠她。吃饭时,姑姑慈眉善目地给薇薇姐、给小音乐乐倒饮料,唯独晾着瑶瑶姐,而被晾着的人吃饭时只夹面前的那道菜,很快就停下筷子,安静得几近透明。
她不渴吗?小时候的李佳音想。于是等稍微长大一些,她想过给瑶瑶姐倒一杯可乐,然而她刚刚拿起,还没问出口,就莫名地对上杜若瑶的眼睛,非常好看的眼睛,稍微弯了弯,然后缓慢地眨了一下,摇头——
不用,谢谢。
【??作者有话说】
龙年快乐!
小剧场:
多年后,
李佳音:你都和瑶瑶姐谈了怎么还说她是直女!
娄夏:你的直女我的直女不一样
李佳音:你的直女是?
娄夏:腿很直的女的,简称直女
李佳音:……(磨刀霍霍向猪羊
144 ? 太自律了
◎面前这女人,不是纽约那位正在用功读书的女王大人,又能是谁?◎
把李佳音送到警局后,娄夏识相地尽快驶离,回家的路上,李佳音的话一直在脑子里转:
“我印象里,瑶瑶姐总是在照顾别人,很少被关心。”
“可能大家都觉得她太独立了吧,她自己已经足够好了?也可能是她从小懂事惯了,不太能接纳别人的关心?”
“我已经习惯了这个设定,所以你关心在意她的时候,我觉得稀罕,即使是小事也放在心上。”
“每次吃饭家人一起吃饭,瑶瑶姐面前的杯子都是空的,从开始空到结束。”
脑子里突然冒出方思莘的声音:为什么不管什么都要倒进杯子里喝?你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相同的问题抛给始作俑者,其小号嘟嘟叭叭告诉她:是因为盒子脏。但这个答案实在经不起推敲,不知道是不是杜若瑶披着马甲给自己找的拙劣借口,用来一定程度上掩饰过于明目张胆的醋意。
之前娄夏还真信了,但如今她终于揭开这层试图蒙混过关的薄纱,越过圆桌中央摆的可乐雪碧美年达,看见小时候的杜若瑶端正地坐在桌边,脚尖只勉强可以碰到地面,面前放着空空如也的杯子。
也许,她只是很喜欢把杯子倒满的感觉。
一次又一次,一杯又一杯,变本加厉地、报复性地试图填补从没被满足过的欲望。
但童年已经过去了,又怎么能被轻易地补偿呢。
那天过后,娄夏花了点心思在放养的新房里。装修工头被她一鞭策,收尾工作做得格外利索,看着新家装修得差不多,她开始出入各个家具城货比三家地挑选家具,李薇薇挺喜欢这项活动,恰好两家出资为李薇薇与娄尚购置的房子也缺些物什,娄夏也就经常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