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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殷南收了刀,右手扣上左手手腕,想将那镯子拔出来,然而镯子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再加上金子软,她力气太大,一捏就捏了个扁,越发的出不来了。
    只能等莫聆风出来帮她想办法了。
    她扫了一眼看热闹的种家庆亲兵,往前走了一步,那亲兵登时打了个哆嗦,别开眼睛,不敢再看了。
    中帐之内,种家庆总算是缓过了这口气,将种韬骂了出去,看着慢条斯理吃牡丹饼的莫聆风:“你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送饼吧。”
    莫聆风喝了口糖水:“但确实是真心想送饼给您尝尝。”
    她拿起一块饼递给种家庆:“您吃,是我喜欢的人千里迢迢,从京都送来,我想让我尊敬的人,都尝一尝。”
    种家庆听了这句话,心中大叹一口气,不知自己叹的是莫聆风的“喜欢”,还是叹她的“尊敬”。
    她太复杂了。
    谈起喜欢的时候,纯真如孩童,谈起尊敬的时候,也好似教养贵重,她也淘气,她也活泼,可这只是浮在河面上的一层薄冰,若是信了她的话,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最后,他还是将饼接在手中,仔细尝了尝:“好。”
    莫聆风毫无保留的一笑:“谭旋是四月十八到,我想我应该提前式假回去,以免被他看出端倪。”
    种家庆皱眉:“你想让我替你遮掩?”
    莫聆风点头:“我今天看到几句话,觉得很有道理,也说给您听一听。
    为官者,应时而变,顺势而变,为国朝而变,为天下苍生而变。
    您觉得呢?”
    种家庆并未回答,只是沉默,半晌过后,才忽然道:“为宽州百姓,为边关寸土,此次我为你遮掩,为你蒙蔽圣听,我死了以后呢?
    秦方的死,一个王运生无法彻底消弥皇帝的疑心,我死之后,皇帝必会从疏密院遣一位文官前来都统大军,你还能瞒的下去?
    我倒是可以一死了之,可我还有家人,莫将军,种家九族,都要为你陪葬啊!”
    莫聆风隐去笑容,起身以手加额,行了大礼:“将军为平金虏之祸,修建高平寨,一生坚守于此,将军在一日,我便蛰伏一日,也为将军守此江山,将军若是不在了,便是我莫家出山之日,我以性命起誓,种家后人在宽州一日,我必定护其周全。”
    种家庆冷声道:“莫家出山,还能不能守得住宽州?”
    莫聆风坚定点头:“能。”
    她低声道:“宽州是莫家埋骨之处,我与哥哥日后也要葬于此地,岂能让金虏践踏。”
    种家庆再无话可说,也对此境况无能为力,凭借着他手里这死忠的一千精兵,并非莫聆风对手,所以她给出了承诺,就足够了。
    他将手一挥:“滚吧。”
    莫聆风正色道:“多谢种将军成全。”
    说罢,她歪头看了看酒坛子,见里面还有牡丹饼,便像抱宝贝似的抱了出去。
    四月十七,莫聆风以伤痛为由,式假归家,只带一队亲兵,到家之后,便闭门不出。
    她人在家中,殷北充当了她的耳朵,时不时将外面的消息传进来——邬意倒卖牡丹饼,一个一百文,卖得了一笔银钱,开了个糖铺,自己做饴糖卖,也夹杂卖些糕饼。
    糖铺门庭若市,虽然未挂状元二字,但宽州众人直接称之为状元糖,学子们也常常来买。
    第220章 闲散
    从前宽州城中,有关邬瑾的种种流言,随之烟消云散。
    邬瑾既然有状元之才,怎么会算计莫家,去莫家入赘,完全是嫉妒者的无稽之谈。
    送礼者趋之若鹜,邬父邬母欣喜之余,关门闭户,分文不收,不为儿子留下半点污点。
    莫聆风听着外间的种种热闹,自己也坐在家里偷偷高兴,翌日大清早到二堂陪伴莫千澜,给莫千澜读邸报。
    邸报上,有邬瑾加六品翰林院修撰,任宁州通判的消息,并有皇帝许他动用急递,政事若有不便,可驿马来报。
    她放下邸报,看向莫千澜,低声道:“哥哥,我看皇帝点邬瑾为状元,应该是从他的文章里看出了‘澄清玉宇,涤荡乾坤’之意,他要将邬瑾造成利器,收拾国朝贪腐之像了,否则不会许他动用急递驿马。”
    她吃了一粒樱桃,将核吐在渣斗中,自言自语:“祁畅留在翰林院做了个庶吉士,我以为,他最多能够跑出个县官来。”
    她再吃一粒:“王景蛤跑的倒是快,哼,他以为再等三年我就能忘了?饶不了他。”
    刚说完,外面就想起了姨娘的叩门声:“姑娘,大爷该吃药了。”
    莫聆风连忙起身开门,又侧身站在门后,将两个胖墩墩的姨娘放了进来。
    一个姨娘端着药,一个姨娘捧着沉香,把门口挤得满满当当,进来之后,立刻转身,对着莫聆风行礼,莫聆风一挥手,这二位就圆滚滚地滚到了莫千澜床边,开始喂药。
    莫聆风站在门口往外看了一眼,见外面红紫纷纷,绿嶂相倚,淡淡风,暖暖云,碧空,微晴,便将门敞开,请风进来,吹散屋子里沉郁之气。
    她又走去隔间,立在窗边,推开窗,看窗边浮花浪蕊。
    黄狗卧在花阴下,肚子撑的滚圆,懒洋洋躺着不动,听到开窗的动静,也只是拿尾巴来回扫了两下。
    莫聆风眼睛看着初夏之景,耳朵里听着姨娘们窸窸窣窣的声音,喂药、更衣、换被褥,她静静等着,虽然很辛苦,前途也尚且未卜,但她感到了愉悦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