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看到消失了几天的星出现在眼前,鲁克立刻破口大骂:“你怎么不去死,回来干什么!”
  星一点也不生气,冷淡的将衣服放好,说:“我不在是谁照顾你?”
  “哼!除了兰兰还有谁!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就靠一张脸活着!等着给女人舔.屁.股吧!没用的东西!”鲁克一脸讥笑,很看不起自己的儿子;不过他也间接的证明,星长得非常好看。
  星将墨鳞鱼放到他面前,拿起残缺的碗舀了水,边喝边说:“我要到城里卖了它。”
  “墨鳞鱼!”鲁克也吃惊了一下,不过他很快还上嘲讽的笑,骂道:“该死的东西,快去卖给卡其那个混蛋,给我买酒喝!快去,你个该死的东西,怎么不马上死了!”
  “我死了,谁照顾你!”
  星冷冷的说一句,又将墨鳞鱼放到水缸,这东西生命力顽强,一定会从假死状态缓过来。做完这些,星无比认真的说:“我要把墨鳞鱼带到城里面去卖,至少价格翻倍!”
  “不行!”鲁克咆哮起来,挣扎着拿起一个酒瓶,向星的脑袋砸去。
  “哐啷!”
  酒瓶砸中了星,把他砸到头破血流。
  温热的鲜血,温暖不了冰冷的心;如果不是对原来的他心有亏欠,星绝对不会管这个老混球,任他自生自灭。被砸了一下,星却笑了,一脸的冷笑,任由殷红的血顺着头发留下,冷淡却坚决的说:“不赚更多的钱,用什么给你买酒!记住,我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
  也许这是十五年以来,星第一次反抗。
  鲁克愣了,看着星久久不语。他也是第一次有了陌生的感觉,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已经变得好陌生。
  “我长大了!”星再一次宣布。
  鲁克的眼神变得无力,变得茫然,空洞的望着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16 血誓
  温热的血顺着额头留下,蜿蜒滑落脸颊,星的眼神却更加冰冷,说:“我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请你尊重我!”
  小雄狮已经长大成年,正在挑战老狮王的权威。
  鲁克呆呆的看着熟悉却陌生无比的星,十五年来,这是第一次如此强烈的对抗。他忽然明白,也许自己真的老了,如果没有星,自己将什么都不会有,将在寒冷与饥饿中慢慢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脸色苍白如雪的鲁克,艰难的蠕动喉结,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轻叹一声,他低下了头,收起那种愤恨的目光。
  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鲁克会这样的憎恨自己,还是真正的父子关系么?如果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孩子;那他又为何会在醉的深沉的时候痛哭哭泣,祈求自己的原谅?
  随手擦了擦流入眼角的血,此时已经变得冰冷,星弯下腰,把地上的酒瓶碎片捡起来。
  “你休息,我去城里卖掉墨鳞鱼,可以让你喝上一年的酒。不过你还是不要喝了,因为你的身体已经不堪一击,酗酒会要了你的命。”
  “我…我离不开酒。”鲁克闭上眼,紧紧咬着牙,痛苦的说:“死就死吧,我早就该死了,很早很早就该死了。”
  星毕竟不是原来的星,立刻猜到了很多事情,鲁克的状态很像是有精神分裂,也许还有比较严重的抑郁症。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能找到心病的起源的话,可能还有办法。
  鲁克忽然变得很安静,目光非常平淡的看着星,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样恨你么?”
  正在地上捡酒瓶碎片的星立刻抬起头,凝望鲁克,这句话正是自己想问的。
  “我恨你,因为你是我的孩子。”鲁克嘴角带着嘲讽的笑,低着头说:“我恨我自己不能唤醒血誓,所以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可你,依旧不能唤醒血誓,所以我恨你!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恨你,有时候我想亲手杀了你,有时候我想亲手杀了自己。”
  近乎荒唐的理由,让星有些不解,问:“血誓是人么,为什么要唤醒他?”
  鲁克没有回答,反而命令道:“拿出床下的箱子,我从不让你碰的那个箱子。”
  在星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个黑色的小箱子,很老很旧。那是一口不知道何年何月留下的箱子,鲁克从不会让别人去碰,只有在深夜的时候,他才会在喝醉酒状态下抱着箱子偷哭流涕,仿佛在抱着世界上最后的一丝希望。
  星拿出了床下的箱子,用布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将它轻轻放到床上,让鲁克能伸手打开的地方。
  箱子不大,二十公分宽,三十公分长,制作材料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只有那种苍老的气息,才能让它有那么一点价值。
  鲁克从怀里摸出钥匙,轻轻的打开箱子,目光崇敬而又带着痛苦。箱子里面只是一把暗红色的断剑,还有三张树叶黄的纸。轻轻拿着断剑,鲁克说:“它就是血誓,我们的祖先所留下的遗物。谁能唤醒它的灵魂,谁就是下一个魔武神。”
  “魔武神!”星惊讶起来,即便没有听过这个名号,也能猜出来魔武神是强大的。在王座位面,主流战斗职业有三种,斗士、魔法师、魔武士,其中以斗士最多,魔法师比较稀少,魔武士更是罕见。
  魔武神,就是魔武士最巅峰的存在。
  鲁克拿着名为血誓的断剑,轻轻抚摸着残缺的断痕,说:“血誓锻造的材质很普通,只是几块天外陨石,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把剑,却斩杀了两个位面主神!我们的祖先,是大陆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魔武神!”
  星沉默一会,随即明白了很多,找到父子之间仇恨的真正原因,有些可笑的说:“因为我们的祖先是魔武神,所以我们就有不同与凡人的血脉,每一代人的责任就是唤醒血誓。你不能唤醒血誓,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当发现我也不能唤醒血誓的时候,你恨我,更恨自己!”
  鲁克惨淡的笑起来,星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不能唤醒血誓,不能完成祖先留下的遗愿,这是自己的罪恶,也是星的罪恶。他痛恨自己痛恨星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今天我就把血誓交给你,还有《魔武神残页》,你长大了,努力飞翔吧。”鲁克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将血誓、《魔武神残页》推到离星更近的地方。如此简单的动作,好像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鲁克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惨烈的笑道:“它们折磨了家族十几代人,也许你爷爷说的对,唤醒血誓本身就是一个荒唐的笑话。可是我不信…居然错了那么多年。我气死了你爷爷,又把这种恨转移到你身上;看啊,我都做了什么事!”
  交出世代守护的血誓,鲁克反而顿悟了,脸上居然出现一丝真正的笑容。有些慈爱,这才是一个面对孩子的父亲应有的笑容!
  “孩子,如果等你有了孩子,一定不要像我一样。记住,唤醒血誓是笑话!祖先的遗愿,就在我这一代结束吧!所有的罪恶,就让我这个满身罪恶的人去承受吧!把它们交给你,是要你记住,无论多么真的东西,都不如亲情。孩子,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一定好好爱你,爱你的妈妈,爱我的父亲。”
  妈妈…对于星来说,这是一个比天还要遥远的称呼。尽管星重生了,他还是想知道,今生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我妈妈是谁,长得什么样子,她是怎么死的?”
  “哼哼,呵呵,哈哈哈哈…”鲁克发出残忍古怪的大笑,昂起头狂笑不止,说:“你妈妈是个精灵,她很美,很美,真的很美。你的眼睛特别像她,嘴巴也像,就连性格都很像。每一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她。你妈妈在你两岁的时候死了,我在你爷爷面前亲手杀了她;那天,她死了,你爷爷死了。”
  鲁克狂笑不止,泪流满面,对星大喊:“我是个浑身罪恶的人,谁来救赎我!谁来救赎我!”
  “混蛋!”
  星咬着牙,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捏紧拳头骂一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居然让他狠心杀了深爱的结发妻,将父亲活活气死;难道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家族遗愿?或许这是一种对信仰的牺牲,星此时开始痛恨信仰,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信仰不会杀了你,却会把你变成一个傀儡。
  星暗自发誓,今生绝不要信仰!
  鲁克哭了很久,如果他还有双腿的话,一定会跪下来忏悔。星没有安慰他,因为鲁克需要发泄,心里的伤疤暴露出来才能好起来。很久以后,平静下来的鲁克,有些渴求的看着星,颤抖着说:“去给我买酒喝,我要喝酒。”
  “我去。”星轻叹一声,鲁克应该已经有了酒精综合症,不管怎么样吧,这个人开始悔悟,以后也许会慢慢的变成一个正常人。星带上了家里仅有的四个铜板,转身离开。
  星快步离开,在门口仰望高耸入云的山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忽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窜进房子里,可一切都晚了。
  鲁克一手拿着血誓,脖子正在汩汩向外冒血,很安静的死了。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他是骗我的!”
  星恨恨的说一句,仔细回忆一下就能发下,刚才的鲁克根本就是在交代遗言!可自己居然没有发现,真是太大意了!
  望着为血誓而生,最后却死在血誓之下的鲁克,星幽幽叹息一句。虽然我的灵魂来自另一个地方,但占用了你儿子的身躯,就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将你安葬。
  17 风中人
  鲁克死了,他为了血誓而活,最后死在血誓之下。很有讽刺意味的结局,或许这也是他最好的结局。
  星虽然不会伤心欲绝,还是有些伤感的,不只是为了鲁克的家族,更联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就比如自己,为了一些虚无的东西,放弃了多少珍贵啊。等到了苍老的时候,会不会才发现自己追求的是永远不会满足的贪婪,而放弃的,却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感情。
  带着几分淡淡的伤感,星把鲁克死亡的消息告诉了村长卡其。对于别人来说,鲁克是个早就该死的人,他们没有一个忧伤的。反而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星身上,听说他捉到墨鳞鱼以后,所有的人都开始崇拜,想请星把诀窍说出来,好让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收获。
  在卡其安排下,鲁克被葬在村子外一处平坦地方,周围有树有花。
  鲁克死了,星再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件破的不能再破的房子,居然也遭到了哄抢,好多人都要星把房子送给自己。向来冷漠的星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随便找个人送出房子,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毫无留恋的踏上征途。
  星走了,没有任何留恋的走了。在山风呼啸中,背着一个破烂的包袱,一步步的走向大山之外的广阔世界。风在为他送行,而风中人的孤独,却无人能懂。
  “星——!等一等——!”
  已经翻过了一个山头,背后忽然传来女孩特有的娇声。正坐在路边吃东西的星有些惊讶,没想到兰兰居然跑这么远来找自己,难道她有事?把没有吃完的黑面包小心放好,星站起来,等兰兰跑到身边的时候,问:“有事?”
  “呼呼——!”
  兰兰俏脸通红,十五岁的姑娘如花一般含苞待放,她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一会才说:“你走的真快,我都骑马追了一段路了,还是追了这么久。”
  星没有说话,脸色却缓和许多,坐下来拿出黑面包继续吃。其实现在的星不是那么冷漠的性格,只是他已经发现了,自己长得实在漂亮,如果刻意对那个女孩好的话,对方真的会陷入爱情漩涡的。无奈之下,星也只好保持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山风吹乱了兰兰的头发,她拿出叠好的小手帕,笑嘻嘻的递给星说:“给你十个金币,以后要还我!”
  十个金币,那可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别说是一个小女孩了,就算卡其也是很在意的!星摇摇头,说:“不要。”
  “拿着吧!这是我偷爸爸的,只是借给你!”兰兰不顾反对,立刻把包了十个金币的手帕塞到星手里。当碰触到星稳重而修长的手的时候,兰兰立刻向触电一样收回自己的手,脸色通红。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她连忙说:“路上要小心,要多吃一些肉。”
  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又怎么不动少女懵懂的情怀。
  “好了,我走了。”兰兰笑着跑开了,完全忘记了偷出十个金币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她跑了很远,在山风中站立回过头,阳光灿烂的兰兰脸色通红,羞涩而大胆的喊:“星,我爱你!我等你来娶我!我等你!”
  说完,她羞红着脸转身跑了,一路上只留下银铃般的笑声。
  望着在风中消失的靓影,星只能苦笑一声,姑娘啊,我注定要辜负你一片深情,对不起,我不是你爱的那个星。
  一边赶路,星开始埋怨风翼神龙了,干嘛给自己弄的这么漂亮;原来红颜祸水不仅是说女人,男人也可以!想想自由位面星辰城的恋花人,那个妩媚动人的女人才是自己要守护的,才是会陪自己走到老的人。
  “也不知道魔法傀儡研究的怎么样了,雪茄他们有没有遇见什么大事。”
  星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无奈,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风翼神龙一直联系不上。而且来了以后才发现,王座位面的时间流逝速度很快,比自由明天和现实快30倍!也就是说,现实中的一天,是这里的一个月!
  离开山村三天,星基本上走出了大山的范围,毕竟山村不是在大山深处,而是在边缘。外面是逐渐平坦的地势,偶尔会出现余脉形成的低矮山头。值得庆幸的是,路上没有遇见厉害的魔兽,最难缠的也只是一头暴熊。
  对于星来说,收拾一头未成年的暴熊虽不是轻而易举,至少也算得上游刃有余了。暴熊的皮被剥了下来,还有一块暗青色的椭圆形东西,星猜测是魔核,不过不能确定。
  这一带地域都属于子爵大人,主要道路都会连接子爵大人的主城——月亮城。经过一些乡镇的时候,星也会补给一下,或者望着风车和水磨坊发呆。在距离月亮城比较近的一个小镇上,星花了1个金币买来一匹老马,算是有了代步工具。
  星骑在马背上有时候会想,要是自己在有一个仆从,就和堂吉柯德差不多的造型了。当然,要找一个脸盆扣在头上才行。星想到月亮城看一看,按照这个世界的习惯,每个城市都会有斗士学院,很多年轻人都会去那里学习。
  而魔法学院却要大一些的城市才有,月亮城好像还不够资格。至于魔武士,这个没有专门的学校,毕竟他们的数量太少了,一万个人里能有一个就不错了,而且这个职业晋升非常难,很多人都是高不成低不就,魔法不怎么样,斗气也不怎么样,能成功达到比较高的级别的人,百万人也就五六个。
  路上的时间比较空闲,星经常拿出魔武神残页翻看。说实话,这个修炼法非常的危险,不是方式危险,而是因为残缺。毕竟是残页,既没有前言总纲,也没有相关的描述介绍。从页脚的编号来看,这是修炼法的3、4、5页,估计1和2就是前言和总纲了。
  虽然怀揣着很厉害的修炼法,星却小心无比,不敢按照上面的东西去做。还好他有所发现,第3页是比较基础的层次,主要讲述没有成为魔武士之前的修炼,比如怎么冥想、怎么锻炼身体强度。
  魔武士的级别,与斗士一样,两者之间其实是衍生的关系。魔武士同样会斗气,只不过斗气多了魔法元素的性质。看出一些眉目之后,星才很小心的尝试一些简单的东西,比如锻炼法;冥想也比较简单,但是需要安静环境,目前还不能去做。
  太阳还在头上发威,星坐在马背上,轻轻晃动着肩膀,腿部的肌肉也在一点点的运动。这是残页记载的锻炼法,和斗士通用锻炼法有所不同,前者更加注重细微控制和身体的协调性。就那通用锻炼法来说,平时要做的就是刻意锻炼手臂、双腿、腰腹地方的肌肉。而残页记载的方法,更多的是锻炼肌腱、关节、以及平时不被重视的地方。
  残页记载的方法有个好处,就是运动幅度不大,只要有一点空间就能进行。星在担忧的同时又比较好奇,所以干脆在马背上开始学习。从这几天的修炼效果来看,手指比以前更灵活了,腕部的柔韧性也强了一点。
  毕竟只开始了几天,等时间长了以后,效果才会显著起来。
  经过十二天的长途跋涉,星终于从山村来到了月亮城。
  望着十米高的城墙,星心里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来到城市了。在晚风之中,他翻身下马,随意看了看守卫城门的士兵,缓步进入城市。
  18 一人一马
  傍晚时候,星在风中来到月亮城。
  牵着瘦骨嶙峋的长毛马,穿着破旧的不能再破旧的衣服,星走入城市,开始打量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
  宽阔的大街是青石板铺成的主干道,一些重要的巷子也用了石块铺设,偶尔能见到一些坑坑洼洼的泥泞路;这种路一般都是很小的死胡同。月亮城不是特别的繁华,环境却不错,路两边绿树成荫,花草茂密,城市的主人显然是个有格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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