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节

  拥有磅礴气血海的异族,难以逾越,莫珩般的神域者,灵魂也受到限制,不敢冒然踏入。
  诞生于此的“界宇棱晶”,却能在这个阶段,带着裴琦琦轻易进出。
  然而,根据裴琦琦和“界宇棱晶”的交流,她也得知一旦那头星空巨兽,将游离于碎灭战场各方区域的,种种能量、气血纳入下方天地,它就会自然而然地,关闭和外界连系的缺口。
  那时,它开辟的异地空间,就处于密封锁死的状态。
  就连“界宇棱晶”,再想要从容脱离,都没什么可能。
  “一旦这方异地,和外界入口封闭,会发生什么?”聂天奇道,“还有,大概多久后,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封闭后,它就会本能地,动用其独特血脉天赋,将抽离到这方异地空间的,所有的能量,气血,如巨鲸溪水般,一吸入腹。”裴琦琦解释,“如果我们当时也在,可能……也是它口中食物之一。”
  聂天点头,“原来如此。”
  他也明白,被绚烂的能量层吸纳净化,垂落而来的种种能量,也没办法帮助那头星空巨兽复活。
  可能,要再来十几次,甚至数十次,这头庞大到如域界般的星空巨兽,才有可能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复活重生。
  “我们还有时间。”裴琦琦很雀跃,“在它没有下手前,我们沾沾光,从它纳入的众多精纯力量中,获取我们所需的部分。在这方异地,真正要闭塞前,我是能够预料到,能提前警觉的。”
  聂天明白过来。
  裴琦琦没来前,他还以为能永无止境地,在这方神秘天地修行。
  这里的修行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令他都惊叹不已。
  裴琦琦的出现,让他知道能通过天养级空间至宝,轻易脱身。
  不过,他还真的要抓紧时间了。
  ……
  碎灭战场,另一处碎裂的天地。
  那条先前消失的时间长河,又因巫寂的归来,再次浮现。
  同样绚烂的时间长河,不知尽头在何处,虚空漂浮着,只有一条分支,延伸下来,就在巫寂头顶。
  “呼!”
  巫寂一跃而起,忽落入那条时间长河的分流。
  有许许多多的,神秘莫测的光点、沙砾、彩流,受到他气息的吸引,融入他那虚无缥缈,如水中倒影般的时间领域。
  其时间领域,只是从时间长河中,获取着养分,就在飞快地变化着。
  “入圣……”
  巫寂眯着眼,默默地轻呼一声,忽然觉得融入他领域的,众多光点、沙砾、彩流,都记载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历史。
  “过去,寻找过去,审视现在,最终,再推测预感未来。”
  他喃喃低语中,一双眼瞳深处,幻生出一幕幕稀奇古怪的画面。
  有奇特种族诞生的秘密,也有生命种族灭绝的原因,还有始源时代、荒古时代、远古时代出现的,众多稀罕的物件,有生命意识的虫豸异种。
  那条神秘莫测的时间长河,只有如巫寂般,精通时间之力者,才能感知,才能沟通。
  一旦得到它的认同,仿佛就能从里面,寻找出自己感兴趣的,所有的秘辛。
  巫寂入圣,虚域蜕变为圣域,就开始能够从时间长河深处,获取更多时间秘密,能搜寻被时间长河纳入的,一段段早已湮灭的历史。
  屈奕曾说过,精通时间之力的巫寂,必然是人族现今时代,最卓越的智者、先贤和先知,就是因为他清楚,得到时间长河认同,能够沟通时间长河的巫寂,能得到大量的,连他们都没办法接触到的知识。
  半月后。
  巫寂的时间领域,和那条时间长河还处于交汇状态,他圣域级别的境界修为,渐渐稳固。
  “咻!”
  一道身影,忽地飞逝而来。
  那身影,被一株缩小后,依然显得狰狞,充塞大片空间的魔域妖花吞没着。
  来人为韩煜,巫寂第二徒。
  “巫老怪!”
  韩煜大半边身子,从那一株魔眼妖花中,慢吞吞地挣脱出来。
  浮露的躯体,赤裸着,为紫黑色,布满着神秘的魔纹,看着像妖魔族的血脉印记,又像是魔眼妖花花瓣上的花纹,透露一种阴暗诡异的气味。
  “是你啊。”
  巫寂的声音,像是从别的时空,晃晃悠悠地传递而来,“你,是从魔域过来,特意来找我的?”
  窥视过聂天的过去,巫寂当然就知道,他在离天域所收下的第二个徒弟,虽然消失了很多年,却依然活在。
  以一种非人非魔的方式,在妖魔族的魔域,异常坚韧地生存着。
  “我是听说,有一人参悟时间之力,帮助碎星古殿预告出,碎灭战场即将有大祸乱。那人,被第七位星辰之子,称呼为师傅。”韩煜的眼瞳,渐渐有紫色火光闪耀,“聂天,是你悉心教导出来的吧?”
  巫寂沉默不语。
  “巫老怪,你太偏心!”韩煜一脸不满,“他成为了星辰之子,一身玄奥秘术,是我从未接触到的。你当时收我为徒,传授我的灵诀和知识,带给我的帮助太少!”
  “不然,我也不至于颠簸流离到魔域,被妖魔擒拿,做了多年的魔奴,最终才侥幸的融合一株魔眼妖花,被奥菲莉雅认可,接纳为魔人,落地今天这般田地!”
  巫寂皱眉,“你是觉得,你变成这样,我有很大责任?”
  “不论是聂天,还是段石虎,都比我的处境好的多!”韩煜咆哮。
  那一株魔眼妖花,一朵朵诡异的花朵,摇曳着,猛然盯着巫寂,如摄人心魄的魔眼,要将巫寂拖入死亡炼狱。
  “孽徒。”巫寂低喝。
  ……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不欢而散
  “巫老怪,都是你偏心!”
  韩煜含恨怒吼,那一株本缩小无数倍的魔眼妖花,突然胀大开来,一朵朵妖异的花骨朵,如魔眼齐齐瞪向巫寂。
  从归来的妖魔口中,他得知聂天在离天域的师傅,沟通时间长河,看了一眼将来,预示到即将发生凶险,令碎灭战场的浩劫,提前截止,韩煜就生出不满。
  在他来看,巫寂既然精通时间之力,能看到未来,那聂天能荣登为星辰之子,能够一一步步地崛起,能万众瞩目,都是巫寂在背后筹划出来的。
  既然巫寂,能安排聂天的命运,为何没有对他这么去做?
  还有,他觉得聂天一身精妙的法决,恐怕也是巫寂沟通时间长河,窥视过去得来,传授给聂天的。
  而他,当年从巫寂手中,获取的灵诀并不玄奥。
  他自认为修为有成,悄然去裂空域磨砺,不慎由一条空间缝隙坠入别的域界,被妖魔族擒获,沦为魔奴。
  以魔奴身份,他在妖魔族的域界,曾有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悲苦采矿岁月。
  他被妖魔族奴役着,到魔域最凶险的一处区域,偶然遇到那一株魔域排名第一的魔眼妖花,被那株魔眼妖花吞没躯体。
  他以坚韧的意志,一次次抗拒着,使得魔眼妖花没有能够,完全抹去他的灵魂念头。
  最终,他还得到了那一株魔眼妖花的认同,以血肉饲养那一株妖花,他则是借助妖花的力量,渐渐变化,成为这种非人非魔的形态。
  再往后,他得到奥菲莉雅的青睐,选择依附于奥菲莉雅,通过斩杀族人,来赢得妖魔族的信赖。
  可这一切,并非出自他的本愿,他只是为了活下去,才被迫为之。
  当然,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很多事情都看淡了,也看开了,不再将自己视为人族对待。
  而妖魔族那边,也没有把他当做同类,他的处境还是很尴尬。
  同为巫寂的徒弟,段石虎去了天莽星域,变成神符宗的瑰宝,迎娶了景柔,未来定然能成为神符宗的宗主,也算是有了一番自己的造化。
  聂天,更胜一筹,乃碎星古殿如日中天的第七位星辰之子,连他在妖魔族的靠山——奥菲莉雅,都被其击败。
  这让韩煜极其不甘心,觉得精通时间之力的巫寂,造就了段石虎,造就了聂天,偏偏舍弃了他。
  “哧啦!哧啦!”
  一朵朵魔眼妖花的根茎,向巫寂缠绕而来,摄人心魄的灵魂邪力,从那魔眼中动荡开来。
  “你比以前,强大了很多很多,这一株妖花,也很难对付。”
  巫寂摇了摇头,说不出的从容,“遗憾的是,我所在之地,恰恰为时间长河虚浮之地。在这里,我能借助时间长河的力量,所以……”
  和他的时间领域,交汇的那条绚烂长河,突有异芒飞出。
  异芒,如从时间长河内,飞出的河水。
  时间,顷刻间被定格。
  所有的妖花根茎,绽放紫色魔光的魔眼,韩煜慢吞吞出来的狰狞魔身,包括风,空间波动,一切杂乱的能量,气血,皆被冻结。
  韩煜的思维,都变得异常混乱,一会儿联想到过去,一会儿像突然回魂。
  “追溯过去。”
  巫寂轻呼,深深看了一眼韩煜。
  韩煜眼中,至深的记忆,似被其硬生生抽离开来。
  他如何去裂空域,如何误入一条空间缝隙,进入陌生域界,被妖魔族擒获,被带往魔域,十几年被鞭打着,为妖魔族服务的凄惨生活,化为一幕幕画面,被巫寂给清晰地看了一遍。
  他和巫寂分别后,一生的境况,都被巫寂给轻易获取。
  “哎……”
  许久许久以后,巫寂叹息一声,主动解开时间结界,令韩煜还有那一株魔眼妖花,能恢复动静。
  “不是我没有安排你的命运,而是,那时候的我,对时间之力的认知,也极其浅薄,远不如现在。你根本就不明白,不是我成就了聂天,而是聂天成就了我。”
  “没有聂天,我的寿龄,早就因为参悟时间之力,流失殆尽了。”
  “我的时间之力,能获得突破性的进展,也是聂天的帮助。我能来碎灭战场,能找到这条时间长河,同样是因为聂天。”
  “聂天,非我造就而出,我并没有那个能力。”
  巫寂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一番话说完,就挥挥手,道:“你走吧,你以后何去何处,我管不了,也没有能力去管。在这条时间长河处,别说是你了,大尊和神域者之下,任何人过来,都休想杀我。”
  韩煜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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